為什麼 High Maintenance（眾口難調）是《矽谷》之後我最喜歡的HBO劇集

這幾天斷斷續續把六集短劇看完了。

我一直以來喜歡這樣的小眾電視劇。《矽谷》在放的時候刷《矽谷》，同時我也是《隨性所欲》（Casual）這部小清新輕喜劇的粉。一個月前沒看《眾口難調》這部片的時候就看到主角登上了 HighTimes（大麻亞文化的燈塔雜誌） 封面，心裡還是有些期盼值的。沒想到這部片這麼棒、遠超期待，一瞬間讓我有電視劇 OD (over-dose) 的感覺。

在美國各個州剛投合法化、大麻產業（farm, dispensary, food production）愈加規模化規範化，加拿大也在考慮大麻合法化的背景下，這部片也許可以從一個藝術的角度帶大家看這個 issue。我相信這對中國的觀眾也是很有意思的；仔細看這部劇會有一種以小見大的感覺。劇中展現的種族多樣性、性傾向多樣性、對法律的信仰等等，都很有意思。

（圖：冰箱上還貼著那期 HighTimes 的封面）

這部劇講的其實就是一個大麻販子的故事。第一季的六集相對獨立，每集都有新人物出現，唯一不變的就是我們的主角，上圖裡高額頭（其實是脫髮啦..）的 weed dealer.

標題裡面的 word play 不能再明顯：high 就是抽嗨了嘛。整部劇少不了傻逼逼嗨得不行的哥們大半夜的給主角發簡訊問他要不要出來玩兒之類的。男主幹的活就是 」maintain」 這幫人的小樂趣：給他們供貨。

（圖：Erlich high as hell）

如果你看過《矽谷》，你一定記得裡面 Erlich 經常抽嗨了樂得不行的樣子，對，差不多就這樣。《眾口難調》這部片里主要的人物都是吸大麻的「癮君子」。

（圖：weed is not drug）

然而這部片子並不是一部純搞笑的 sitcom。幾集不連續的短劇就像萬花筒一樣，幾個連續的小故事裡來來往往走過了這麼多人，其中展現的方方面面的人性，似乎能讓你看到編劇嚴厲的目光，各種情節的轉折、各個故事的銜接又顯得非常 playful.. 各種精妙的設計讓我在看的時候大概也會冷笑幾下。這部真的拍得樂趣十足。

紐約

我想先從這部片不可忽視的背景開始：紐約市，紐約州，美國。

前幾周剛自駕去紐約又跑回來。大城市確實是很令人舒服的。但是我總覺得自己不了解這座城。它太大了。我想，總得多花點時間；來一兩次住幾晚曼哈頓、住幾晚紐瓦克，布魯克林啊，Harlem, 法拉盛，都沒有好好走過。

關於紐約的印象，這部劇帶給我的估計比得上三部 Woody Allen.（六集加起來差不多是180分鐘…好像也沒什麼不對:P ）

之前看到饒舌歌手 B-Real 的一句話：」I only smoke O.G. Kush - unless I』m in New York. then it』s Sour D.」

哈哈，O.G. 和 S.D. 並不是他瞎掰的什麼縮寫，也不是罵人的話，是兩種流行的大麻品種（是的，世界上叫得出名字的大麻就有幾百種，各有不同的形態和口味）。Sour D 全名是 Sour Diesel（酸柴油），得名於它柴油一樣的味道，還算挺知名的。

剛看到這句話我還奇怪呢，紐約不是僅有醫用合法的州么？大麻咋這麼流行（我也知道這東西黑市交易好嚴重，這也是推行合法化一方的重要論點），甚至導致紐約的大麻文化獨成一派，成為城市氣息的一部分。看完六集《眾口難調》之後我才覺得，啊呀，紐約怎麼會沒有相應的亞文化呢？

看著這部劇我想到的是千千萬萬有著自己喜悅與煩惱的普通 smoker，他們歡笑哭泣、享受自己的生活。他們的生活方式值得理性 non-smoker 的理解與支持。

多樣性、女權主義、政治與法律

這部劇設計十分大膽有趣。有些情節在我看來，簡直登峰造極。你可以說是主創在這些 tricky 的主題間遊刃有餘，然而在我看來，只要設定在紐約、在美國，就繞不開。

每個小故事十幾分鐘的劇情張力巨大，每個人物（甚至包括一條戀愛的狗！）的 struggle 體現得完美，佩服劇組。寫幾個我很喜歡的...

一個妹子

有集一開始就是一個穆斯林學生妹在街上和仨女同學抽著煙，bitch 別人。

放學早，就是好：）曬著四五點的太陽聊聊天應該也是蠻開心的。

（圖：抽煙／戴頭巾）

直到家裡。你可以看到她和叔叔嬸嬸住在一起，她還得照顧年輕的弟弟妹妹。她和家人流利而自然地用英語說著話，然而道歉、道別、或者任何時候，他們還是忍不住嚼點母語。她母親和她通電話卻從來沒出現過。為什麼呢？

在洗衣店，嬸嬸和她說，我聞到你衣服上煙味了。你別學壞了，學壞了你娘得找我。

（圖：衣服）

在這座大城裡寄人籬下，她僅剩的真正自由的時間就是每天晚上爬到天台，默默地抽一根煙… 下樓前還得拿空氣清新劑往身上噴啊噴。

她想要自由，想要熱烈地生活。她好想再呼點葉子。想起前晚年幼的表妹問叔叔：「爸爸！樓梯間是什麼味道啊？」（鄰居剛送走賣大麻的主角，開始呼），叔叔說，「那是 trouble 的味道。聞到這味道你還是繞著走，別惹麻煩！」。她嘆了口氣。可不能讓叔叔發現了，她想。不要讓母親失望。

（圖：天台）

看著萬家燈火聽警笛划過，她吸了口煙吐出白霧… 從天台，她看到鄰居家裡，各種顏色的美好肉體正交織在一起，一絲不掛（HBO style）、吞雲吐霧，她看呆了，視線模糊....

（欲知後事如何 去看劇）

男主

我看到他就在想他會不會內心偶爾os到，「我知道我他媽快三十了。從另一個角度來看，我沒三十脫髮就這麼厲害了，wtf」。

每天在 recreational（娛樂性大麻）不合法的州里給別人帶來一點點娛樂，真不是一個好活兒。有時候他討厭顧客太纏著他；有的顧客繞來繞去假裝打電話演雙簧不給他錢就算了，還有些傻逼顧客差點把他弄進局子里。

（圖：惹禍的 Ins）

那回女客戶作為記者採訪他，一開始說得好好的不記名，談著談著女記者問她什麼「你覺得你從來沒被抓過，和你的白人身份有關係嗎？」 wtf. 那就有咯？小哥兒攤手。然後丫就打斷了採訪去接電話。接電話的當兒，他一搜索女記者的 Instagram，媽的，這傢伙還發了採訪我的照片，作死。他很生氣，讓記者把圖刪了，關了錄音機提起包就走。

當 D（dealer，這裡專指weed）真是不容易啊…

法律邊緣，事事小心：男主不開車，只騎車。除了可能買不起、紐約停車貴還堵車之外，還有一個因素就是被 pull-over 的風險小。背著個運動書包戴著頭盔，他徹底的 blend-in 了紐約的氣息；不，他一直都是紐約的一部分。他去哪裡都騎車，整部片子剪進去的騎車鏡頭可能得有個幾分鐘的。

（圖：騎車）

男主熱愛條理。他的客源穩定，全靠客戶向朋友推薦。不像傻逼逼的街頭混混那樣賣葉子，他有一個專業的密碼箱，不同品種不同價格的一小袋一小袋整整齊齊地列好。

（圖：密碼箱）

關於密碼箱，他還有這個說法：按照美國的法律，警察是不能強迫他打開密碼箱的。更不用說沒有搜查令就不能搜身了。之前聽朋友說聞起來有大麻味就算是搜查的 probable cause，這個小密碼箱算是這位專業大麻販子的 safe net.

中國的觀眾大概很難理解美國人對憲法第四修正案（包括下文的第五修正案）的信仰。警察攔下你，哪有什麼不能搜身的道理？還能先把你制服了扔車上呢，暴力執個法，身體哪個部位形變一下也是正常的，死了只能怪你吃太飽。美國人怎麼這麼幼稚？對吧，我也感到非常幼稚。

更難以置信的是這位 D 竟然能在一起別人的案子里光明正大地參與有錄像的 deposition（庭外作證，雙方律師可以提出證人、互相質詢）。

剛開始他也擔心，這樣做會不會被警察找上門？畢竟在紐約，他的生意再小也是非法的。作證的時候要確認的細節，也和賣大麻的工作有關，繞都繞不開。奇妙的是他在攝像機前大方地幫朋友做了證，還可以一字不提他的工作。

被對方律師問到那天他具體工作的時候，朋友的律師就跳腳了：

（圖：deposition）

這段頗有我看過最多的電影《社交網路》里大段 deposition 的味道，非常精彩。劇里酷酷的黑人小哥也說了，哈哈，妹子就是 Winklevoss，你要幫她去告 Mark Zuckerberg

Conclude

還有一集是一對中國夫婦的故事。我看著想到了自己的家人。一個老嬉皮士的故事也對我觸動很大。

快去訂閱一個 HBO NOW啦

下盜版的不是好孩子！

改天寫一下《矽谷》和 hulu 的《隨性所欲》好了～

使用了一堆截圖 擔心 legal issue…HBO 的姐妹兄弟們看到了請不要生氣！好好商量（x

推薦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