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所有的抑鬱症患者都能找到活下去的理由。
2011年7月14日,也許這一天只是人們很多個尋常的一天,但我卻終身難忘,因為在這天我失去了疼愛我的姐姐。
那時我正在上高三而且是住校,父母怕我擔心影響學習便對我隻字不提,處理完姐姐所有的後事之後才告訴我她跳河自殺的噩耗,因此沒見到姐姐的最後一面成了我這輩子最大的遺憾。
我永遠也忘不了母親淚流滿面對我說的那句話「以後你再也見不到姐姐了」。是的,我無法接受這個結果,但我沒有辦法就只能一直哭,撕心裂肺的哭,直到哭得沒有力氣,但那種錐心的痛楚仍繼續爬滿我的全身令我悲痛欲絕,那是我第一次深切的體會到失去至親的無力感。
那時候,我腦袋裡還沒有「抑鬱症」的概念,所以我一直不理解為什麼姐姐會這麼傻,人生之路有千百條為何要選擇「死」這條不歸路。
在那之後,我也常從新聞上看到一些名人,明星因為抑鬱症自殺,或者是在朋友圈看到某某自殺的不幸消息,逐漸地,我開始意識到「抑鬱症」是一個可怕的東西,因為它隨時都可能奪走一個人的生命。
而直到最近我讀到馬特.海格的這本《活下去的理由》我才知道原來抑鬱症患者是這麼的痛苦和無助,他們身處水深火熱之中卻只能痛苦地掙扎。
海明威曾說「一個人可以被毀滅,但不可以被打敗」。我想作者馬特.海格想在這本書里傳達的信念也是如此,儘管「抑鬱症」來勢洶洶,但只要試著去找到活下去的理由,就能夠戰勝「抑鬱症」。
說起「抑鬱症」,作者馬特.海格是最有發言權的人,因為他就曾經飽受「抑鬱症」的折磨,而這本《活下去的理由》更多的是像一本日記,記錄著他患病到痊癒的整個過程,此外馬特.海格還出版了其他的許多優秀的作品,比如《我遇見了人類》、《聖誕男孩》等,同時他還被《泰晤士報》和《紐約時報》稱為「極具天賦的作家。」
而這本《活下去的理由》在讀者當中也收穫了很多很高的評價,有讀者說「我無法用語言表達這本書中蘊藏著這麼大的救贖力量。閱讀這本書的感覺,就像作者給我一個溫暖的擁抱,他彷彿在對我說:我保證,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如果你想真實的了解什麼是「抑鬱症」,那麼這本《活下去的理由》會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因為當你去百度百科上搜索的時候,你只會得到一系列很官方的回答,比如抑鬱症是心境障礙的主要類型。臨床可見心境低落與其處境不相稱,情緒的消沉可以從悶悶不樂到悲痛欲絕,自卑抑鬱,甚至悲觀厭世,有自殺企圖......
然而這樣的回答並不能真實的抵達抑鬱症患者的內心世界,而在《活下去的理由》當中,作者馬特.海格會形象的告訴你什麼才是真正的「抑鬱症」。
比如無形的感覺:
但抑鬱症本身並不是一個謊言,它是我經歷過的最真實的事情。當然,它是無形的。對其他人來說,它似乎無足掛齒。你頭腦里著了火,但沒人能看見火焰。
比如抑鬱加焦慮:
「抑鬱症」這個名稱不準確,它讓我想打了癟的車胎,被刺穿了,不能動了,或許去掉焦慮的抑鬱症是這樣的感覺,但交織著焦慮的抑鬱症如詩人梅麗莎.布羅德說:是哪個傻子叫它「抑鬱症」?怎麼不叫「我的胸腔擠滿了蝙蝠,而且我看見了一個鬼影」?
比如不被外界理解的感覺:
沒人知道這有多難,人們從外邊看你只能看見你的身體外形,看見你是原子和分子的統一體,沒人能看出你的內心就像經歷過宇宙大爆炸一樣,自我意識化成了碎片,散落在無邊的黑暗宇宙里。
還比如抑鬱症不等同於悲傷:
我們把「抑鬱」當做「悲傷」的同義詞就像我們把「忍飢挨餓」和「餓」等同,這無可厚非。然而,抑鬱症和悲傷的區別相當於「快要餓死」和「肚子有點餓」的區別。
「沒有經歷過就沒有發言權」,我想這句話應該是對的,因為這世上根本就沒有感同身受這回事兒,只有經歷過才懂。
因此才導致這個社會對抑鬱症有著很深的誤解,就正如崔永元反駁的那樣:「那些說抑鬱症不是病,而是想不開、心眼小的人,你們吃我的葯試試,那個葯勁非常大的,我吃那個葯,兩粒三粒,早晨五點、六點、起點、八點才能睡著覺。沒有這種病的人,吃了這個葯,可能兩三天都睡不著覺」。
從這個方面來說,我們旁人根本沒有任何權利對抑鬱症患者的行為指手畫腳,甚至站在道德的制高點去指責他們的一些反常行為,更不應該殘忍的說他們只是在「無病呻吟」。因為我們壓根兒不知道他們曾經歷過什麼,有著怎樣的痛苦。
我曾看過一個TED演講,是關於一個抑鬱症喜劇演員的自白,他說:「有些人害怕鯊魚,有些人害怕死亡,但對於我來說,我生命當中很大一部分是我害怕我自己,我害怕真相,我害怕誠實,我害怕脆弱,真正的抑鬱症不是當你生命中出了差錯的時候悲傷,真正的抑鬱是當你生活中的一切都好的時候依然悲傷,原來不是只有我一個人「無病呻吟」,要知道我有多害怕這四個字,就因為害怕被冠上這樣的頭銜所以我變得更加抑鬱」。
因此對於那些陪伴在抑鬱症患者身邊的人來說有一點很重要,就像網上說的那樣:
「沒有陷入過抑鬱狀態的人永遠都不會懂得這種感覺,這不是一句加油就可以鼓舞人心的。愛不是最必須的,只要你不去惡意猜測一個抑鬱症病人的想法,只要你在他表現出情緒低落的時候稍微保持一下溫柔的態度,就夠了」。
而關於這一點,作者馬特.海格也在書中提到,在他看來這個地球上有70億人,就有70億種正常,應該要儘可能的做到對抑鬱症患者的舉動不大驚小怪,所謂的「正常標準」都是主觀能動性的,關鍵只在於個人如何看待。
醫學界有一條名言:偶爾能治癒,常常嫩幫助,總是在安慰。醫身如此,醫心也是如此,對於一個抑鬱症患者來說,可能長期生活在「變好」和「治癒」之間的狀態,當他無法驅散心底那隻黑狗時,不妨和他一起,微笑著對那隻黑狗說「嗨」。
其實患「抑鬱症」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就此被「抑鬱症」就此打倒。一般情況下如果人們得了「抑鬱症」,通常容易落入痛苦的圈套里一蹶不振,但是作者馬特.海格卻頑強的戰勝了它,而這一切與他對待「抑鬱症」的態度有著不可分割的關係。
馬特.海格對「抑鬱症」可謂是又愛又恨,他說:
「我恨抑鬱症,我怕抑鬱症,甚至恐懼它。但與此同時,它造就了今天的我。對我而言,如果抑鬱症是我感知生命所要支付的代價,那我心甘情願承受。存在著,我心歡喜」。
其實不光是作者馬特.海格應該持有這樣的態度,所有抑鬱症患者都應該勇敢的去面對「抑鬱症」,就像由世界衛生組織拍攝的一部關於抑鬱以及如何與抑鬱相處的心理短片《我有一條黑狗,它名叫黑狗》里講的那樣:
「我不會說我要感謝黑狗,但它確實是個好老師,它迫使我反思生活,告訴我與其逃避,不如勇敢直面。黑狗還是會伴我一生,但它不再是那隻肆無忌憚的野獸,我們已經能夠共處,通過知識、耐心、剋制和幽默,能讓最兇猛的黑狗也變得溫順」。
馬特.海格說:「我們沒有辦法只靠自己走出困境」。因此當被「抑鬱症」糾纏的時候,千萬不要覺得丟人,而是應該去尋求幫助,或許就在共同努力的過程當中逐漸探求出那個能夠讓自己活下去的理由。
雖然作者馬特.海格在《活下去的理由》當中沒有明說那個「理由」具體是什麼,但是只要讀完整本書並不難發現,最大的理由便是「愛」,來自親人們的愛。
當馬特.海格想要跳崖自盡的時候,他猛然想到那些給他不死的理由,比如養育自己的父母,或者朋友、愛人,也可能來自未來-----我們將切斷的種種可能性,於是他沒有死,轉身面向別墅,只是嘔吐了一地。
在馬特.海格發病期間,他的妻子安德莉亞一直不離不棄的陪伴在他身邊,陪他看醫生,鼓勵他打心理熱線和讀書寫作,並替他打理好一切的生活瑣事,在馬特.海格看來,妻子安德莉亞就是另一個自己,她填補了焦慮和黑暗製造的空白,使馬特.海格有了活下去的理由。
我想或許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世間萬物唯有愛能直抵人們的內心最深處喚起強烈的求生意志,因為「被愛」有時也是一種責任,我們不光要為自己活著,還要記得在我們身後還有一大片親人在偷偷愛著我們,如果我們輕易的死去,就相當是殘忍地剝奪了他們愛我們的權利。
即便可能有的人一時找不到那個活下去的理由,但也請記住:
「生活在等待著你,雖然你現在被短暫地困在這裡,但世界哪兒都不去,如果可以,堅持下去,活著總是值得的」。
在姐姐去世之後的日子,我常常在想要是在她尋短見的時候有個好心的路人拉她一把或者我們及時察覺到她的病情,把她接回身邊細心照料,會不會她就不捨得離開這個世界,離開我們。
我多麼希望有一個「活下去的理由」能狠狠地砸中想要輕生的姐姐,如此,一切便還是原來的模樣,她仍在世,而我們依舊相親相愛。
每當夢到這樣的場景醒來,我的眼角總是濕潤了一大片,心想要是姐姐還活著,那該多好。
因此我常常祈禱:願每一個受「抑鬱症」折磨的人都能找到一個活下去的理由。因為未來健康活著的你一定會感謝現在勇敢戰勝痛苦的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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