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晉軍隊攻克洛陽

04-05

王鎮惡、檀道濟進入後秦的國境後，所過之處，全部告捷。後秦將領王苟生獻出漆丘向王鎮惡投降，徐州刺史姚掌獻出項城投降了檀道濟，其他地方的守軍也都一聽見東晉軍隊的消息便前來歸順，只有新蔡太守董遵不肯屈服。檀道濟攻克了他所堅守的城池，抓住了董遵，把他殺了。

東晉軍隊接著又攻克了許昌，抓獲了後秦潁川太守姚垣以及大將軍楊業。沈林子從汴水進入黃河，當地人董神虎聚集了一千多部眾前來投降，被劉裕任命為參軍。沈林子與董神虎一起攻克了倉垣，兗州刺史韋華投降，董神虎擅自回到家鄉，被沈林子所殺。

此時的後秦軍隊仍在與夏國、西秦作戰，東平公姚紹深感憂慮，向後秦國主姚泓進言說：「晉軍已經過了許昌，安定城又遙遠孤立，很難救援守衛，我們應該把遷到那裡充實防務和農耕的住戶全部遷回，充實京畿的力量。這樣，可以得到十萬精銳部隊，雖然晉國和夏國輪流入侵，也還不至於使國家滅亡。如果不這樣的話，晉國進攻豫州，夏國進攻安定，我們可怎麼辦呢？事關重大，應該儘快決定。」

左僕射梁喜則說：「齊公姚恢素有威名，嶺北一帶的軍民對他都很害怕，鎮守在那裡的人也已經與夏國的郝連勃勃結下深仇，所以肯定會拚死據守，不會有別的想法。郝連勃勃肯定也不會越過安定，遠征京師。如果沒有安定這座屏障，強盜的戰馬一定會進發到郿縣。現在，關中的兵馬足可以抵擋晉國，不應該先損害削弱自己。」姚泓聽從了他的話，他的這一作戰決策，使得後秦從戰爭的開始便處於戰略上顧此失彼的被動境地。

吏部郎懿橫秘密地向姚泓進言道：「姚恢當年在廣平之難的時候，對陛下忠誠不二，立下大功。自從陛下繼承大統當上皇帝之後，也沒有給他特別的封賞報答他的忠心。現在對他來說，在外是把他遺棄在必死之地，在內又不讓他參與朝政的決策，安定城的百姓自認為一座孤城岌岌可危，強敵又漸漸逼近，因此希望遷回南方的十有八九。如果姚恢操縱幾萬精銳部隊，擂起戰鼓向京師進發，豈不是國家的大麻煩嗎？應該把他徵召回朝廷，安慰他的情緒。」

姚泓說：「姚恢如果心懷不軌，陰謀叛逆，把他徵召回朝，不過正好加速災禍的到來罷了。」又不接受他的意見。

東晉王仲德率領水師進入黃河，即將逼近滑台，北魏的兗州刺史尉建十分畏懼，統帥部眾放棄了守城，向北渡過黃河。

王仲德不廢一兵一卒進入了滑台，並對外宣告說：「我們晉國本來打算用七萬匹布帛做代價向魏國借道，卻想不到魏國的守將自己突然放棄城池逃跑。」

北魏國主拓跋嗣聽說後，派遣叔孫建、公孫表從河內向枋頭進軍，又帶兵渡過黃河，在滑台城下殺掉了尉建，把他的屍體投入黃河，並向王仲德的部下詰問為什麼入侵進犯魏國。

王仲德派竺和上前回答說：「劉太尉派遣征虜將軍王仲德從黃河進軍洛陽，去清掃晉室祖先的陵墓，並不是要向魏國發動進攻。你們魏國的守將自己放棄滑台逃走，王將軍才藉助這座空城安歇部隊，我們馬上就要向西進發，對晉、魏的和睦關係並不妨礙，你們有什麼必要高揚戰旗、緊擂戰鼓地顯示威力呢？」

拓跋嗣又派叔孫建去質問劉裕，劉裕謙遜地道歉說：「洛陽是我們晉國的舊都，但是卻被羌人佔領了，我們打算修復晉室祖先的陵墓已經有很長時間了。而桓氏的同屬親屬、司馬休之、司馬國璠兄弟、魯宗之父子等人，都是晉國的蠹蟲和叛逆，但是羌賊們卻收留他們，給我們留下後患。現在我們晉國準備討伐他們，打算向你們魏國借一條道，並不是要對你們有什麼不利的舉動。」

北魏鎮守河內的大將於栗磾有勇武的名聲，他在黃河岸上構築堡壘，防備東晉的侵擾，劉裕親自寫信給他，上面的稱呼是：「黑公麾下。」於栗磾喜歡使用黑色的長矛做自己的標誌，所以劉裕這樣稱呼他，北魏於是拜他為黑矟將軍。

後秦的陽城、滎陽兩座城池全部投降，東晉部隊進軍到達成皋，後秦征南將軍陳留公姚洸鎮守洛陽，派遣使者向長安請求救援。後秦王姚泓派閻生率領三千騎兵趕來救助，派姚益男帶領步兵一萬人去協助鎮守洛陽，又派姚懿向南屯駐在陝津，作為他們的聲援。

趙玄對姚洸進言說：「現在晉寇越來越深入我們的國土，人心震駭動搖，敵眾我寡力量懸殊，如果出城作戰不能取得勝利，大勢就去了。所以我們應當把戍守的兵力集中用來堅守金鏞城，以等待西部的軍隊前來救援。只要金鏞城不被攻克，晉軍一定不敢越過我們向西進發，這樣，我們便可以不去迎戰，在這裡等待他們出現漏洞。」

司馬姚禹暗中和檀道濟通好，閻恢、楊虔都是姚禹的黨羽，他們都非常嫉妒厭惡趙玄，所以便對姚洸進言說：「殿下是因為有英明勇武的謀略和能力，才接受獨當一面的國家重任。現在只是環城堅守，向敵人顯示自己的懦弱，怎麼能不受到朝廷的責備呢。」

姚洸也是這樣認為，於是派遣趙玄帶領部隊一千多人，向南駐守柏谷塢，派石無諱向東戍守鞏城。趙玄苦勸無用，流著淚對姚洸說：「我趙玄接受三代皇帝的重恩，一直堅守的志向正是以死相報而已，但是您不採納忠臣的良言，被奸臣所耽誤，以後一定會後悔的。」

不久，成皋、虎牢都投降了東晉，檀道濟等人帶領大部隊長驅直入。石無諱抵達石關，逃了回來。東晉龍驤司馬毛德祖在柏谷與趙玄展開戰鬥，趙玄的軍隊失敗，身受十幾處傷，跌倒在地，大聲呼喊。

趙玄的司馬蹇鑒冒著被殺的危險，抱住趙玄痛哭，趙玄說：「我的傷太重了，你應該快點逃走！」蹇鑒說：「將軍不脫離危險，我蹇鑒要到哪裡去？」最後與他一起戰死了，姚禹等人則跳出城牆來投奔了檀道濟。

檀道濟俘獲了後秦國人四千多，有人提議把他們全部活埋，築起一座土丘。檀道濟說：「討伐罪人，安撫平民，這才是現在該做的事情。」於是把他們全部釋放，遣送回家，從此，不論是夷族還是漢族，都非常感激高興，前來歸附的人絡繹不絕。閻生、姚益男還沒有趕到，聽說洛陽已經淪陷，沒有敢再繼續前進。

晉安帝下詔派遣高密王司馬恢之修復拜謁五位皇帝的陵墓，並設置守衛部隊，劉裕將毛脩之任命為河南、河內二郡太守，戍守洛陽。

西秦王乞伏熾磐派王松壽鎮守馬頭，並進逼後秦的上邽。並派遣使者拜見劉裕，請求進攻後秦，為劉裕效力，劉裕答應了，並授予他平西將軍的職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