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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析電影電視剪輯的基礎需要學習掌握心理學(四) (2008-10-20 19:51:50)

楊耀祖

四、電影、電視時空的構成

  鏡頭與鏡頭之間的時空關係是視聽語言中非常重要的手段,但鏡頭與鏡頭之間的時空關係並不僅限於尋找形式上的剪輯點,在前蘇聯電影《這裡黎明靜悄悄》中有一個非常傑出的鏡頭關係的範例。

  在上集的結尾,准尉和索妮婭兩人一起觀察河對面的動靜,他們發現在河對岸森林邊的小路上出現德國鬼子。他倆數著「一個、兩個」,鏡頭切回到准尉和索妮婭,當鏡頭再拍對岸的森林時,從樹林里出現了第三個德國鬼子。這時鏡頭就像是准尉和索妮婭的眼睛,一直拍攝河對岸的森林,觀眾可以聽到畫面外似乎是畫面背後的空間里索妮婭、仁妮婭、麗莎、麗達緊張的聲音輕聲數著:三個、四個、五個、六個……六個、七個……。這種視聽處理手段打破了電影的畫框擴展了空間。觀眾如同四位女戰士一樣用眼睛看著河對岸的德國鬼子,和他們一起默默地數著鬼子的數量。觀眾的「參與」和影片中的女戰士一樣緊張。

  最後當鏡頭再次切到索妮婭和准尉時,她又重複了一句:十六個。稍隔了一會兒,近處傳來一聲布谷鳥叫,然後遠處一聲布谷鳥叫,近處又一聲。切!

  現實時空的紅衣姑娘轉過身來,靜靜地聽著布谷鳥叫了三聲。然後對著森林說:「布谷鳥,布谷鳥,你說我能活多久。「她開始數數,數到八上集完。

  這個落精彩之處就在於剪輯點的選擇。前後兩個鏡頭之間沒有邏輯和形式上的關係,一個是黑白,一個是彩色;一個是過去時空,一個是現在時空。黑白段落的布谷鳥叫出第三聲之後馬上切到彩色段落紅衣少女回頭的動作,給觀眾的感覺似乎是紅衣少女聽見了過去戰爭時空中的布谷鳥聲。這是電影時空構成的絕妙之筆,視聽的流程以及剪輯的緊湊,使觀眾不但不會對這兩個反差極大的鏡頭產生跳躍之感中斷觀看的參與行為,反而是在心理上加以補充:「兩個時空的對比」。觀眾自然會將索妮婭們面對著數量大大超過她們的敵人的戰爭時代和這位和平時代嬉笑著在數布谷鳥聲算命的姑娘做出對比和評價。

  電影使用的是視聽語言。這一段的視聽語言勝過了千言萬語的宣教式的對話。生動、質樸的視聽語言能激起了觀眾深刻的思考,使觀眾參與創作者的反思。由此可見越是深遂的思想感情就越需要質樸的語言,不是製作者的喋喋不休的說教和花樣繁多的特技可以實現的。

  五、重溫庫里肖夫效應

著名的「庫里肖夫效應」是愛森斯坦蒙太奇理論的有力證據。普多夫金曾對這個試驗作了如下描述:

「我們從某一部影片中選了蘇聯著名演員莫茲尤辛的幾個特寫鏡頭,我們選的都是靜止的沒有任何錶情的特寫。我們把這些完全相同的特寫與其它影片的小片斷連接成三個組合。

  第一個組合是莫茲尤辛的特寫後面緊接著一張桌上擺了一盤湯的鏡頭。

  第二個組合是使莫茲尤辛的鏡頭與一個棺材裡面躺著一個女屍的鏡頭緊緊相連。

  第三個組合是這個特寫後面緊接著一個小女孩在玩著一個滑稽的玩具狗熊。

  當我們把這三種不同的組合放映給一些不知道此中秘密的觀眾看的時候,效果是非常驚人的。觀眾對藝術家的表演大為讚賞。他們指出:「莫茲尤辛看著那盤在桌上沒喝的湯時,表現出沉思的心情;他們因為莫茲尤辛看著女屍那幅沉重悲傷的面孔而異常激動;他們還讚賞莫茲尤辛在觀察女孩玩耍時的那種輕鬆愉快的微笑。但我們知道,在所有這三個組合中,特寫鏡頭中的臉都是完全一樣的。」

  這是早期電影研究有意識地進入心理學的一種心理效應的試驗,觀眾在觀看的時候把自己的感覺給了銀幕上的人,所以觀眾就感覺到了銀幕上的那個人現在的各種心情。這個試驗說明了電影的創作的特點――結論在觀眾。

  如何讓觀眾得出結論在於創作者提供的視聽形象,比如《小兵張嘎》中小嘎子堵煙囪,觀眾說他調皮;燒炮樓,觀眾說他英勇;老鴉窩裡藏槍,觀眾說他機智。等等結論不斷的綜合,最後在觀眾的頭腦中形成了一個完美可愛的孩子的視聽形象。

  我以「庫里肖夫效應」作為本文的結束,希望學習剪輯的同行思考一下,我們的前輩在電影早期就進入心理學領域研究電影了,我們不覺得有些落後嗎!

北京電影學院影視中心 楊耀祖

2005年8月10日

zhouzhou(2006-12-8):

這是北京電影學院楊耀祖老師寫的一篇文章,曾投到離他最近的一個單位的學報,但被婉言拒絕,據說是不吻合論文的格式。去他的什麼格式,我們這裡是研究學問的,不是研究格式的。他們不登,說明他們的學術水平高到水平線下了。華羅庚不是因為什麼格式而被發現的。你不發,我發。對不起了,搶先一步了。我總是搶先一步。

不是吹牛,精彩的文章都在我們的里。

yangyang(2007-4-25):

周老師過獎了,我的確很慚愧。不是我謙虛而是我從一開始接觸電影,就接受了許多綜合論的觀念,當我在實際工作中逐漸認識到它的危害時已為時過晚。我從開始接受周老師的從電影本體入手,了解研究電影的學習方法到現在有20多年了。之所以總覺得自己還差的很遠,是因為要想徹底改變自己以前的舊觀念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我從小受文字語言和邏輯思維的訓練已行成習慣,現在要改變自己用視聽思維,形象思維比學一門外語還難。特別是從事剪輯,不是你在理論上明白了要用形象思維,要用視聽思維,就可以在實際中創造銀幕上的視聽形象甚至是視聽敘事。而是要在實際操作中通過你自己的各種實驗和自己的視聽感受來認識這個道理。這個過程很長,你做的練習越多,實驗越多你的感受就越深,有時甚至你會否定你以前認為是正確的感受。同時決不能閉門著車,必須把自己的實驗用於作品中給觀眾看,在觀察觀眾的反映後才能證實自己的實驗是否成功。比如周老師告訴我:「一格是有用的」。用哪一格?用在哪裡?能起到什麼作用?用和不用的區別是什麼?這些都需要你具體的運用並通過證實。在剪輯台上我們很容易做到一格有用的證明,但在實際工作中你會主動的用嗎?20年前周老師就用這個考題考我,老實的告訴大家,我用了12年的功夫才基本上明白了這個道理,那是在我剪輯的電視劇中得到觀眾認可的。我曾很得意的拿給周老師看,並且肯定的說:「一格可以敘事」。記得周老師只是淡淡的一笑沒有說什麼……

像我一樣從事電影電視工作的專業人員,有幾個從小就接受過視聽思維和形象思維的訓練呢?我們憑什麼就敢說我會了呢?別的不說,看看每年電影學院舉辦的國際學生作品展中外國學生的作業,我們當教員的能拍出那個作業嗎?能有那個水平嗎?我再次老實的告訴大家:「我沒有那個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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