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的最後一天，在這裡我看到了另一個上海

2016的最後一天，去了傳說中的新場古鎮，也是為了探索一下舊上海的面貌。沒讓人失望，跟大多數古鎮一樣，古舊的街道，白牆灰瓦，也有小橋流水，沿街店鋪不少，各式雜貨，，遊客熙熙攘攘，氛圍恰到好處。我和同事就在其中穿梭，遇到自己欣賞的店進去看兩眼，遇到想吃的也逗留片刻，犒勞一下貪婪的嘴眼。整個古鎮有幾條縱橫交錯的街，酒吧和青旅也有，但不多，整個鎮子沒有太喧嘩的現代元素，沒有吵鬧的音樂，沒有刺耳的吆喝，沒有酷炫的燈光和斑斕色彩，連河上的遊船也是偶爾經過清理垃圾的。

穿梭其中，整體感覺比較愜意，沒有壓迫感，沒有擁擠感，小巷子里，涼亭中，老人們坐在竹椅上曬著太陽，樸實無華；經過百年洗禮，老建築上的木雕上有些許被蟲子侵蝕的痕迹，但人物神態和花案卻精緻不退；手藝人在路邊或者屋裡打磨著自己的作品；周邊的長廊，被附近居民的菜園子包圍著；很多小吃都還是土法製作，油炸的，煎的，煮的，蒸的，現代不鏽鋼工藝和電子化程序烹飪設備的痕迹還不重。

走著走著，眼角的餘光里似是看到了一位老人斜靠在陰暗巷子入口處，面前放著一大袋子小青菜，但是同其他買菜老人不同的是，好像她的衣服有補丁！其實已經走到兩米開外了，無意識地回頭又看了一眼，沒錯，是補丁！乾枯泛灰的頭髮，乾癟瘦弱的身子靠在分叉路口的牆上，面色也蠟黃瘦削，上身穿著一件偏暗黃的外套，一個灰色打補丁的褲子，補丁有小孩子襪子那麼細長，但是縫補得好像很認真，看不出來針腳紊亂，衣服面料是很老的那種，也不知道是叫什麼，反正有七八年沒見人穿過了。應該是常洗常穿的吧，質地一般的衣服顯得稍微有點褪色。我不敢看太久，害怕傷到她。那一刻，內心突然無比難過。沒錯，這是繁華的上海，在這個繁華的街上，一個瓶瓶罐罐都要幾十上百的地方，還有人瘦成這樣穿著打補丁的衣服。也許她沒有特別有優勢的生存技能，也許她經歷過我們不能理解的往事，無論過去是好是壞，無論如何，在這個地方有這樣的阿婆，我還是非常難受。稍猶豫了一下，我和同事一起去買了點她的菜。也是尊重老人家，我問了一下價錢，雖然也沒聽懂上海話。她像是抓住一絲希望，因為幾乎沒有人買她的菜，眼神里也想我們多買一點。準備稱的時候，我拿了5塊遞給她，說不用稱了不用找零了，又把大多數菜都拿出來放回她的袋子，象徵性地拿了幾個，轉身就走。她很慌忙地喊我們，手盡量快地在她腰間的小包里摸索著，要找零給我們，趁著這個時間我們趕快走了。隔壁店裡的大姐說，她說這是七毛錢一斤，你們那點菜不值錢，根本不夠5塊。我們說沒事，大姐說你們真是好人。

提溜這塑料袋子的幾顆小青菜，我的內心很沉重。5塊錢，也許還不夠你一個甜筒，可能卻是有的人家兩個月的鹽錢，是他們生活必需品的才做的開支，還是在傳說中紙迷金醉的上海，這種反差讓我非常難受。並不是我善良，那一刻我甚至是有些自私的，我在想，如果有一天，因為某些原因，我們的親人、朋友甚至我自己，也因為一些無法抵擋的遭遇而陷入貧困，陷入困頓，作為一個偶然或者必然路過我們生命的你們，即使不能理解，是不是也能不嘲笑不諷刺，在不拖累你生活的情況下，拿出一點點溫暖就行。也許我的夢想和小目標著實卑微，也許在你看來輕而易舉，但是在某段時間某個地方，別人的困頓不堪不是每次都正好被我們理解。如果你恰巧生來就聰明，或者富足，或者好看，或者擁有其他別人羨慕的特質，請好好珍惜，不要浪費，你不知道你多幸運啊，你能比別人更容易實現他們拚命追逐的事情！好好珍惜好好發揮你的天生幸運吧，這才對得起你的特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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