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鮮行（四）

瀋陽仙桃機場的安檢很順利，唯一不爽的地方就是偌大的機場竟然只開了一條過關通道，這很東北。

過完安檢以後，就直接走去最角落裡的登機口。由於登機口在一樓，根據我的經驗肯定是要坐擺渡車的。

看時間離預定起飛的時間只有二十分鐘。時間安排得很緊，但也不會算晚。臨近起飛的時間，突然湧現了一波人。看起來就不像是同胞，但打扮得倒是洋氣，有些女性還燙了捲髮以及化了淡妝。

仔細打量了下，胸前的別針表明了他們的身份，北朝鮮人。這也是我第一次通過肉眼，那麼近距離接觸北朝鮮群眾。

旁邊的 Allen 似乎也是注意到了，他的話讓我覺得也是很有道理：在朝鮮能坐飛機還能自由出入國門的一般都是非富即貴，別惹。

看來這小子也早已經做過功課。

想必這當然包括可能接下來陪同我們的當地朝鮮導遊以及司機，按照老一輩的說法怎麼說他們也都是涉外人員，這個道理我懂。

這波人徑直過了檢票口以後，檢票員似乎也並沒有阻攔他們。再過了一會兒，大廳廣播里開始通知我們登機的訊息。

我望了望周圍起身的人們，如果不出意外接下來的幾天就要和他們隨團了。起身的人中老年居多，看口音是各地人都會有，大部分是北方的居多。

在中老年人群中，還有兩位金髮碧眼的外籍人士很顯眼。我對旁邊的 Allen 打賭說他們肯定不是美國人，因為都知道美國人目前是肯定拿不到北朝鮮的簽證的。

Allen 是個自來熟的小伙，在安檢和候機的時候已經有句沒句的聊了不少。他剛想為了證實我的想法和那對老外夫婦搭話，人群就已經依次排隊排出了先後，看來現在和老外搭話是不方便了。

先後排隊過了檢票口上了擺渡車，擺渡車中有各式各樣的人，還有幾位剛才落單的幾位北朝鮮人。

Allen 還在打算和我說話，我開始有點嫌棄這小伙有點話多。可能對於台灣人而言，大陸有比北朝鮮有著更多他感興趣的地方。

在經過幾架大的客機後，轉了個彎擺渡車停了下來。張望了下，停在遠處有架飛機的機翼上印著朝鮮國旗，看來這將是我們將要乘坐的飛機。

這是架 安-148 機型飛機，烏克蘭研製於本世紀初開始使用，對於國內大部分都是波音以及空客而言自然小眾很多，作為客機載客量也只有百人不到。安-148 同時也號稱是金正恩的私人飛機，「最高領導人」使用的同款飛機，這樣想讓我心裡少許有點安慰。

或許是我們的運氣比較好，並沒有乘坐到如網上說前蘇聯時代遺留物的那種飛機，據說窗口還漏風的那種那麼誇張。

幾位穿著黃棕色制服的朝鮮軍排列在飛機旁，不停得在四處張望我們，他們的眼神有點謹慎，大檐帽頂在頭上看著很顯眼。看起來對於他們而言，中國充滿了危險的樣子。

進入飛機就看見原先在候機廳匆匆而過的被朝鮮們都已坐定，甚至我看到有些還拿出智能手機在把玩，看起來他們並沒有我們所想像得閉塞和落後。

剛坐下來繫上安全帶，沒等我背包塞到腳下，飛機就開始衝刺起飛，我差點被嚇到。期間沒有乘務員提醒關閉手機，更沒有示範如何使用逃生設施等流程。還來不及緩過神來抱怨，飛機就已經穩定下來爬行到了巡航的高度。

緩了緩往外張望了眼，飛機巡航的高度並不是很高，遠眺能分明得看見群山甚至鑲嵌在其中的村莊。

深秋北方的山河和我們南方的不同，普遍都已經不見了綠色，光禿的山頭把地面上的樓宇和道路顯露得無疑。

習慣性的拿出手機，發現自己竟然忘記了關機。在那個環境下手機肯定是沒有了信號，旁邊的乘客們正在興奮使用手機往窗外拍照，接下來的幾天手機只能淪落為相機了。

乘務員都消失了，看來他們似乎並不打算搭理我們。不過這都無所謂，反正預計飛行的時間並不長。把手機打開飛行模式扔到包里，準備塞上耳機小憩一會兒。

預定的飛行時間是一個小時，我不知道朝鮮航空會不會晚點，這已經完全超出了我目前的人生經驗。不過按照剛才起飛的風格，我估計晚點的可能性太小。幾千米的高空，這個時候我才意識到，我的小命已經完全交給了北朝鮮的飛行員。朝鮮的高麗航空在 Skytrax 的評級只有一星，這一個小時的旅途很擔心任何一分鐘都可能會有情況發生。

沒多想也不敢往下想，睡意襲來，意識漸漸模糊…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