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摩之治誰敢笑

戴夫杜特·帕特奈克（Devdutt Pattanaik）

2016年5月6日發表於http://mid-day.com

原文Devdutt Pattanaik: No laughing in Ram Rajya

15世紀出現了一篇梵語長文，《羅摩衍那之福》（Anand Ramayana），作者沒有留下姓名，而託名蟻垤——《羅摩衍那》最初的撰述者。此文是為了彌補早先充斥幽怨別離之苦的《羅摩衍那之哀》（Shok Ramayana）。《羅摩衍那之福》著重刻畫羅摩之治（Ram Rajya）的輝煌。

其中一個故事，羅摩聽到一個大臣發笑，就想起了羅波那的笑聲，那是當時為救被劫走的悉多而赴楞伽打仗的時候。羅摩每次用箭射斷羅波那的脖子，羅波那的頭就跳起來，笑容滿面地墜到羅摩腳邊，羅摩嚇了一跳，把頭推到一邊，他還以為這個羅剎王是在嘲笑自己。然而羅波那並不是嘲笑羅摩，他這是解脫的笑，多虧了羅摩，智慧的頭顱才從愚頑的慾望之身上脫離。羅摩沒有明白這點，大臣發笑之時，羅波那的笑聲再次浮現在腦海中。

惱怒的羅摩下令阿逾陀不準再笑。誰敢笑就把誰關進監牢！後果很嚴重。人們停止祭祀和誦經，不再組織節慶活動，也不看歌舞戲劇了。他們不再玩遊戲，不攜友出遊，不花園約會，也不去市場了。他們甚至迴避彼此的目光，免得看到什麼好笑的。因為你永遠料不到會看到聽到什麼讓你忍俊不禁的事。

沒了祭祀，天神精神萎靡，他們去向梵天訴苦，梵天來到阿逾陀，化入一棵菩提樹。有個樵夫走到樹邊，梵天就轟然大笑。笑聲是有傳染性的，樵夫聽到樹在笑，也忍不住笑了起來。聽到他笑了，他的家人、朋友，整個城市都笑了起來，然後士兵、大臣、王室，就連羅摩也笑了。羅摩派人去查，聽說了哈哈樹的事後怒不可遏，下令把它砍掉。然而不管是誰接近這棵樹都會很慘，因為這樹會扔石頭。消息報給羅摩後，他決定親自去砍這棵能扔石頭的哈哈樹。梵天怕了，求蟻垤來幫忙。

於是蟻垤去見羅摩，告訴他著述《羅摩衍那之福》是為了讓大家笑口常開，因為笑聲說明快樂，而快樂才能引來財富女神拉克什米。他懇求羅摩撤銷禁笑令。為何他會覺得大家都在嘲笑自己呢？他可是神明啊，為何看不到大家笑是因為他讓他們都解脫了呢？為何他會懷疑自己的聖明？把羅摩故事寫成大史詩的作者，他的這番話說動了羅摩，羅摩撤銷了禁笑令。快樂與幸運隨之而來。

（題圖作者：戴夫杜特·帕特奈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