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20歲的毛頭小子對這個國家的自我熱忱

今天我坐城郊公交車，旁邊站了幾位大概八九歲的孩子。

他們上來的時候我正好讓座給一個老人，我站起身來的時候一個女孩子仰頭看我，我順勢看她，她怯生生地躲開了。和這個年紀該有的那樣，這群孩子眼睛特別清澈，看上去很篤定又充滿好奇。

我不知道他們眼裡看到的世界是什麼樣子的。

在這群孩子面前，有好幾個年輕人，大概比我大個幾歲的樣子，都主動讓座給身旁的老人，我心裡感到一點點欣慰。因為我們做的一切都會被他們看在眼裡，可能不會瞬間產生影響，但就像積沙成塔那樣，在這個車廂里的這個時刻，我們是正面的沙子。

昨天晚上刷微博，看到高曉松委婉提醒張傑未經授權許可在《歌手》唱《默》，可不曾想評論里卻皆是什麼「你是來蹭熱度的吧？」，「張傑唱的就是好聽，再有說傑哥的都給我滾。」，「誰唱都是唱，還版權問題。」等等，更有人直接對他進行人身攻擊，說他吸毒、又胖又丑，自以為是憑什麼說別人。

高曉松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他首先肯定了張傑的演唱，而且是委婉地說出版權問題，但和沒有獨立思考能力的人探討問題簡直做夢，且版權問題，不是文藝界的和較高學歷的人幾乎不在意。另外，我記得高曉松不是吸毒是酒駕入獄的吧。

昨晚看到這裡，我不由想起之前一個兄長絕望地和我說：這個國家永遠不會開化。我雖然沒有他那麼絕望，但每天眼前和天邊所發生的事，總會讓我打不起精神。

我覺得永遠這個詞，只是他失望至極的修飾詞，也許並沒有這麼令人絕望。

就像今天的事。城郊公交車比城市公交車的老人要多得多，大概百分之七八十會是老人，而且相對來說，整個車廂的人的素質比城市公交車的乘客的低。但今天這幾個人讓座的行為，真的讓我有些驚訝。

以前坐這趟車，始發站所有人一起搶位置，男女老少一齊沖。曾經在讀小學的我的弱小的身軀被人群淹沒過，等我踏上台階，看到的是座無虛席。沒有什麼關愛老弱病殘孕，因為老人比年輕人壯，女人比男人虎，至於孩子，看天意吧。

城郊公交車上幾乎沒有年輕人給老年人讓座的行為，包括我，我一到城郊公交車上便自動刪除了讓座功能。偶爾有人讓了，老年人也不會笑著說謝謝，而是馬上搶著坐下，生怕被別的老人搶去。

要探究因果關係，或許這就是循環。

我拉著吊環扶手，想著那位兄長說的這個國家到底會不會開化的問題。我回想起往事，看著眼前，在心裡做了一個橫向比較和縱向比較。

看橫向比較，最直觀的便是城郊公交車和城市公交車。我做了十幾年的城郊與城市公交車，差異明顯又令人惋惜。城市公交車裡，上車下車秩序良好，給老人讓座行為已經普遍得像是個規定，而老年人也會喜笑顏開、禮貌地、真誠地說謝謝。城郊公交車則不再贅述。另外年輕人這個群體，看著玩世不恭、穿得自以為很潮、洗剪吹、談吐令人不舒服和穿著校服背著書包的學生相比，差距明顯。

再說縱向比較，縱向比較可以分為不同代際的差異和同個個體不同階段的變化。你如果仔細觀察，應該能發現，給老人讓座的一般都是少年、青年而不是中年人。而對於同個個體，拿我來說，今天我竟然也在城郊公交車上讓座了，以前我則會選擇裝睡。

當然，所有比較都不是絕對的，大部分如此而已。

這些不同的產生的根本原因，便是教育。

思想、素質和教育水平是一個三角關係。而教育水平既是思想和素質的因，也是思想和素質的體現。這所說的「教育」不是狹隘的學校教育，這裡的教育小到家庭，大到社會環境。比如今天我和那些年輕人的行為，那些孩子看在眼裡，或許就是一點影響，因為一個人的價值觀和世界觀是一點一點積聚而堆積塑造起來的。期間肯定有正面影響和反面影響，這便是一個相持、相競爭的過程，光明抑或陰暗，毫釐之爭。

有沒有人想過，七八歲大的孩子看見社會陰暗面的時候，會想，為什麼學校老師教的和我看到的這個世界有點不一樣呢？

「開化」這個詞，對於憤青、社會家、思想家、教育家、和一些文藝工作者等等，像是一個遙不可及的目標，卻又如此渴望達到這個階段。

我微博認識一個也喜歡李志的女記者，她和我說，請不要放棄這個國家。

為什麼要呢？縱向比較一代代人，雖不說達到整代人的開化，但毋庸置疑的是，群體素質在提高，群體教育水平在提高，群體中有獨立思考能力、獨立人格的個體在增多，這便是希望。

中國那麼大，她需要時間。

我是一個很矛盾的人，在打不起精神的失望和打雞血似的樂觀里徘徊。因為事實便是，這個世界，這個國家還沒那麼好，但他的的確確在發展。

一個國家，一個民族，一代人，好與不好如何置評？上學的時候，老師肯定教過，班裡所有人好才是真的好，有一個人不好便是害群之馬，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當然，放大到一個國家來說，起碼七三開才能說這個集體是先進的、好的、優秀的吧。

二十一世紀的青年人，我們在完成一個國家的偉大變革，人類和民族文明的傳承及發展。變革不是政治家的家事，變革的目標是人民開化，那麼人民自身的進步才是變革的源泉。最高的社會變革是人類文明的發展，這場像迭代似的革命，應該從人民本身開始，政治只是導向與輔助。

就像韓寒在《談革命》里寫的那樣：無論如何，你要永遠記得，錯車時請關掉遠光燈，也許我們的兒女將因此更早地獲得我們父輩所追求的一切。

本文僅為個人觀點，粗知拙見，成文倉促，不喜可噴，但我寫的時候，真的熱血沸騰。

首發於微信公眾號：yaoziyou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