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萬三自傳
是夜,在這間環堵蕭然、不避風日的茅草屋中,一位衣不蔽體的老者在破舊的茅草堆中蜷縮著,伴隨著屋外寒風的加劇,咳嗽聲竟愈發大了起來,「日子終究是到頭了」老者的腦中竟然冒出了這樣的想法,「自己莫不是服老了,往昔的錦衣玉食、快意人生竟不及這二十幾年的流放更加真實,那人卻還是不肯放過自己?也罷,我和他之間君臣數載,卻終究是有一個人要先死,以前的那些事情也是時候該放下了!」數日過後,朱元璋收到錦衣衛加急快報:「江南沈萬三卒於雲南。」
其實我不叫沈萬三,我叫沈富,字仲榮,可是在別人的眼中,我就是沈萬三,叫的人越來越多,連我自己都忘了,我到底是沈富,還是沈萬三,可是名字真的重要嗎?不過一個代號,要是我在張家,也許就是張萬三,在李家也許就是李萬三,這些真的不重要(沈萬三,本名沈富,在古時稱呼有錢的人一般叫做萬,而沈富作為其中翹楚,更當得起這個稱謂,因其在兄弟中排行第三,故名沈萬三)。重要的是我這一生所做的種種事迹:躬墾發家、海外貿易獲得巨富、與天子對半築城、犒賞三軍、流放江南……別人有一件也足夠子孫炫耀了,我這一生卻做了這麼多驚天動地的事情,自己這一生,與人斗,與天子斗, 自得其樂,可是這些的意義何在?自己縱然是明朝首富,最終卻落得客死他鄉,畢生追求的黃白之物卻帶不走分毫,這些是對是錯?那些我所走過的路,經歷過的事,無論是對是錯,一切的一切都終將會過去,最終成為歷史的塵埃吧?
我自小出生在一個商人家族,家裡良田千頃,財富無數,但父親每天為了自己社會地位的低下而長吁短嘆,在當時商人是屬於低賤的工種,於是父親督促兩位兄長勤加學習,考取功名,可是這麼大的家業總得有人繼承,父親選擇了我,我不知道這是我的幸運還是我的不幸,在一出生我的命運就註定與商業掛鉤。在同歲的小夥伴在學習四書五經時,我在學習如何計算租金;在同歲的夥伴在便覽群書時,我在研究書籍的價格、成本及製作工藝;在他們考取功名受人仰慕時,我依然是一個低賤的商人。在此時,我默默的對自己發誓:我一定此生有所作為,讓所有人都瞻仰我。可是我只是一個商人,我富貴了又怎麼樣,別人就能認可我了嘛?我不甘心,我要做江南的首富,我要做明朝的首富,我要自己的財富在這世上無人可及。(古時統治階級均採取重農抑商的政策,春秋戰國時期,齊國國相管仲主張將國民分為士、農、工、商四個階層,士即為士大夫一層,官員一類;農即為農民;工即為工人;商為商人。從士農工商這四個字的順序我們就可以看到商人的社會地位,一直處於最低等級。)
飯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我此生已經給自己定下了目標(成為明朝首富),可是怎麼能達到這個目標呢?以後會怎麼樣我不知道,我現在能做的只有跟著爹經營好周庄這個鄉親們都看不上的地方,此地地勢低洼,相對於平坦的良田,要付出幾倍的努力,才能達到同樣的收成,怪不得一直無人耕種。此地的鄉紳,一聽聞我爹願意在此地耕種,並願意每年上繳部分收成,就已經和我爹稱兄道弟的叫上了。可細想一下,爹作為一個老成的商人,會做這種賠本買賣嗎?這裡的條件如此之惡劣,我這毛頭小子都看出來了,爹能看不出來嘛?難道此事另有隱情?我不禁細細品味這件事背後的含義,此地雖地勢低洼,佔地卻有200餘畝,如果能將之開墾變為良田,這已經算作一筆巨富了,爹爹難道是這樣的想法嗎?這應該是最合理的答案了。果不其然,接手周庄的第二天,爹爹就開始大募農夫,二百餘畝的土地,開墾起來,沒有數年的功夫,也絕對開墾不出來,幸虧爹爹之前攢有餘財,要不如此大批的開墾,大量的耗費錢財,我們豈不是坐吃山空?轉瞬之間,三年過去了,身上的綢緞已經換成了麻布,以前頓頓都有肉食的飯餐現在變成了沒有油水的普通飯菜,爹爹這幾年的勞作,背也愈發駝了,唯一的好消息是之前周庄的低洼低地再也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望無際的平原,這苦日子終於熬出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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