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生

江可可,我現在坐上了去大理的火車,我沒有查過導航,沒有仔細準備,就義無反顧的買了車票,不因為別的,就因為你願望清單上有這麼一欄。

這是你第九十九個願望,去大理尋滄桑洱海。

哦,對了,這也是我寫給你的第1021封信,上面的數字加起來,就是你離我而去的時間——三年。

我大學剛畢業時,父親不幸去世,我的母親七拼八湊的借夠了錢買了棺材,草草入葬,我不得不自尋生路,到處流浪。

後來在大街上碰到了我的導師,出於同情她將我帶到了你那去,說讓我在你這借住幾日。你倒是個好心的,屁顛屁顛的就將我帶回了家,就連我本人都懷疑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雖然住在你家的第二天,我就找到了工作。

你比我大六歲,在雙娛里當程序員,二八的你看起來仍然鮮活光透,但每每對著電腦時,你便如同一條死魚,我不知道那死板方塊里讓你愁眉苦臉的秘密。但我知道,你總會在睡覺前,翻出一張舊照片來,每次看完便眉頭舒展。

那張照片被你藏在一個小相冊里,相冊里有一個白衣少年,眉眼如畫。

後來你公司開聚會,回來時你哭的稀里嘩啦,我一句話也沒問,但你卻霹靂啪啦講了一堆,講了你今天遇到的故人,講了你年少時對他的愛慕。我承認我嫉妒了,我甚至想把你按在牆上,狠狠的撕咬你的唇,讓你不在廢話,江可可,你可知道?

在這個世界上,有人會因為你的一顰一笑而情愫涌動,心臟狂跳。有人會因為你的輕皺的眉頭而絞盡腦汁想你快樂。

重陽節那天你徹夜未歸,我在趴在沙發上昏昏欲睡,我以為你只是熬夜加班,卻沒曾想到第二日你竟帶了個男人回來。

那人比我高了半個額頭,黑色皮鞋陪著西服,一雙桃花眼倒是好看的緊。

你尷尬的笑笑,向對方介紹說,我你是朋友家孩子借住在這邊的。

我不知道我為何會這樣憤怒,大步流星的走進了卧室,「碰」的一下關上了碰,我蹲在地上,一言不發。

江可可,我其實認出他來了,他就是你心心念念了許久的人,是你奢求了許久的夢,是你等了很多年的風。

我像是一個可恥的偷獵者,貪婪的吸取那些不屬於我的幸福,那夜,我徹夜未眠。

第二日,我便收拾了東西,搬離了這裡,我們很有默契,都沒有在問對方,彷彿從不相識。

一年後,我正在國外出差,你突然打電話給我,電話里,哭哭嚷嚷,聲音模糊不清。

即使沒有聽到你在說什麼,但我仍然推掉了當天所有的行程,坐了十六個小時的飛機。

到你家時,你已經喝的爛醉,江可可,你哭的像條病狗,好在時間仁慈,沒在你臉上留下歲月的痕迹。

待你酒醒後,你一臉詫異的看著我,我什麼也沒說,只是幫你收拾著屋子,其實我有些心寒的,我以為,是你主動打電話給我,卻沒想到只是一個誤會。

後來我問你他去哪了,你唇有些顫抖,許久後告訴我「他有孩子了。」我的手指突然被我捏響,表情也便的有些猙獰,你喚了我一聲,我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

那天之後,我又死皮賴臉的找了許多理由留在你家,慢慢的,你也發現了我的小心思,沒有捅破這層窗戶紙,只是紅著臉讓我趕快走。

我猜,你大概是有些喜歡我的——只是對過去有些留戀,不想跨過那道砍,不願忘記某個人。

你三十歲生日那天,我只送了你一張紅色的卡紙,你一臉不滿的用手把它捻起來,大大咧咧的罵我。

我扔給了你一隻筆,讓你把所有願望都寫上去。你賊兮兮的接住,明明都已經是三十歲的人,我卻覺得你的靈透仍讓我著迷。

十分鐘後,我看了那張密密麻麻都是字的卡紙,嘴角抽了抽。

拿出一張銀行卡放在你手心,十分認真地告訴你,在我沒有完成你所有願望之前,這張卡一直歸你,密碼是你的生日。

江可可,你那個吃驚的樣子彷彿是看到了時間末日,但不得不說,從我這個角度看,你一直秀色可餐。

可可,那天我偷偷摸到了你的手,你說過,能拉你手的人,是你一生會鍾愛的人,那我算不算——擁有你了。

其實這個世界有一種緣分叫不期而遇,山水皆逢。但哪怕回眸是四目相對,也不能消磨曾經的感情,那個男人,是我們倆的一個劫,劫里,有著萬丈深淵,讓我們都無法自救,失去路途。

2012年,你已經三十二歲了,你被你父母逼婚的厲害,無奈之下找了我去做替身,從你父母的眼神里,我能看出他們對我這個假女婿很是滿意,可惜假的終究是假的,流水終是無情的。

你不願欠我人情,所以就請了我看電影,作為回報。

可我們之間的糾葛,又怎是一場電影能所解決的?

我憤憤的陪你來到了電影院,你神情專註,絲毫沒有注意到我,我氣極了俯身而下,唇與唇之間僅一紙相隔,江可可,你可能忘了,我也是個男人。

你臉紅的發燙,眼睛閃著淚光,你慌的像個孩子,我終究沒能忍心,只是苦澀的笑笑。江可可,你還是沒能將他放下,這感情的無花果,還需我一個將其咽下。

2013年,你不知道從哪聽到他出車禍的消息,日夜兼程的跑了過去,後來那男的沒死,成了植物人,他現在的那個女人,把孩子丟給了你,自己跑掉了。

江可可,也就只有你這個傻蛋才會把自己的後半生搭在這樣這樣一個人身上,還無怨無悔,當真是應了書中的至死不渝。

再後來你搬了家,把那個男人從醫院接走了,到了一個小鎮。

走之前,你什麼也沒有給我說,只是留下了一封信,一張卡,信裡面只有短短几句話,就是感謝我之類的,卡是你三十歲生日那天我給你的。你還是沒有點明我對你的心思,算是給了我面子,但那層窗戶紙,已經被你變成了石牆,我即使想要捅破,也無能為力了。

我沒有派人來打聽你的去處,我只知道,你將你的餘生傾送給了這個男人,而我打算,替你來償還。

哪怕是苦澀,我也會因你而飲的香甜,江可可,他是你奢望的夢,而你又何嘗不是我的夢?我不求來世結緣,我只願你以後的生活可以安穩從容,健康喜樂。

@當歸:一路荊棘,與酒同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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