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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佳:做一個有溫度的法律人

— 法條很冷,但我很暖 —

在一個本應豐富多彩的世界裡,我們卻活得千篇一律,活在那個被別人給定了的「成功」標準當中。

可能有人會樂在其中,而我卻覺得乏味無趣,甚至是冷冰冰的。

所以,我一直想作一個有溫度的法律人,講一些有溫度的課,寫一些有溫度的文字。

2012年.香格里拉

在2017版書籍序言中,我寫下了這樣一段文字:「感謝司考,讓我能自由而怡然地活著,讓我的生命里充滿了陽光和愛。這一切就像我的老師張樹義教授在《旅行的意義》前言中說的:『在一個浮躁喧囂、功利充斥的社會,要想保持獨立的人格,必有一定的物質作為基礎。」

在我寫下這些文字的時候,張老師還健在,兩個月後,他永遠的離開了我。

2013年.我與張老師

2009年,家庭經濟條件所迫,我開始了司考培訓生涯,荒廢了學術,自感無顏去見張老師。

張老師卻來主動鼓勵我:「在一個思維存在諸多框框的國家,要想堅持自由之思想,也要相當的經濟為基礎。」

在學界,司考培訓往往會被認為是不務正業,是一種低端職業,但有了張老師的鼓勵,至少我不會這麼想。

一方面,我們能夠把詰屈聱牙的法學術語,用通俗易懂的方式「翻譯」給學生,這是個很令人驕傲的成就。

另一方面,在這個課堂上我們不僅有知識的交流,還在以言傳身教的方式播撒著愛與責任。

「這個世界會好嗎?」 這是梁漱溟先生提出的一個疑問,而我想,如果每個人都動輒要呼喊著拯救人類、改造世界的時候,這個世界可能不會更好,反而會更糟。

2011年.北京

我見到了太多的人,他們本來懷揣這改造世界的夢想,卻發現自己被自己曾經所厭惡的那個世界一點點同化。

而如果每個人都把自己定位作一個有溫度的普通人,像個小火苗一樣,努力的向周圍釋放自己的光和熱,我覺得這個世界會更好。

本來,我骨子裡是個悲觀主義的人,和大家課上見到的佳佳老師有些不一樣。

2015年.伊朗

許知遠先生有一本書叫做《時代的稻草人》,稻草人內心善良,卻在現實面前無能為力,趕不走飛蛾,幫不了生病的孩子,救不了離水的鯽魚,尋死的女人......

面對著這個時代,我也常常生出這種感慨,深感自己的無能與無力,在大學的課堂上,我常和學生們說,人世間最悲哀的一句話不是「我不愛你」,也不是「我沒愛過你」,而是「那又怎樣」?

很多時候,我深感自己的渺小,軟弱與無力,我也想要去吶喊,直到聲嘶力竭,直到喉嚨嘶啞。

但是,到頭來,卻發現,我只不過是在自說自話。這一切可能是法律人的悲天憫人的情懷吧。

當你把理想放得很大,自己也放得很大的時候,你就容易悲觀,但理想依然在那裡,而你把自己放得渺小了的時候,你就會變得樂觀而豁達。

2018年.平潭島

在張老師留給我遺物中,有一本哈耶克的《通往奴役之路》,書中夾著張老師手寫的一張書札。

這是老師留給我的最後的精神遺產:「因為法律,主要不是一種理念的架構,一種邏輯的推演,相反,法律作為一種起實際效用的規範體系,乃是社會實踐的產物,乃是對於社會的有效回應。」

張老師的手札

法律不是一個隨便可以移植的文本,而是深層的制度實踐,制度實踐又根源於公民的法律意識的提高。

人是社會基礎秩序中最核心的要素,當民眾普遍犬儒化或民粹化,那法律運轉所依賴的基礎秩序也就破壞了。

有同學問我:「法治國家、法治政府和法治社會會很快實現嗎?」

我回答:「會不會很快,我不知道,中國人已經著急了100多年了,但是我認為會實現。」

同學又問:「那怎麼實現?」

我回答:「代際更替。」

2004年.北京香山

這恐怕就是我作為一名教育者最驕傲的地方了,張老師把職業的薪火傳遞給了我,而我也應該接著傳遞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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