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戀愛的片段（01）

要說我寫東西有一丁點優點的話，這一丁點就來自坦誠。

最近整理一些關於愛情的文字，不一定好，但都接近事實。

體裁：小說；寫於2012年。

誠如那時林秩所說，好多事情，總覺的有必要重來一次，畢竟年輕人吃一塹長一智，事後覺得，若是早早的知道那些事理，有些錯誤就無須去犯。只是事理終究是事理，仍然保不齊對錯，即便時光倒流，憑現在篤信的事理避開了途上的一個坑，卻也難說不會恰好落入另一個更深的坑。

　　更何況，時光如此堅定，向來不肯回頭。

　　這麼想著，我竟覺的高考後的那次失戀有如宿命，它就是那樣湊巧的落到我的頭上，在之後的生活里，不時盤問我，為什麼？你到底犯了什麼錯？

　　高中畢業以後，我交了一個女友，然後在踏進大學之前便與她分手，這經驗頗像是夏日午後陽光明媚清朗的天氣驟里然下起的陣雨，和金屬搖滾的架子鼓演奏一樣急促，還來不及躲避，就被截了源頭，掐了開關，我一邊訝異天空是否下過雨，一邊發現自己全身濕透。要是找更恰當的比喻，那就只好說像大街上好端端走著平白無故被人蒙了頭挨了一頓揍。

　　我大學僅僅考上了一所普通的二本，但那時很興奮，因為在高中的最後半年，出了不少磕磕絆絆的事情，覺的考大學無望，加上對教育制度卻有不滿之處，真的是不想念了。真的不念，也不知道自己到社會裡能做什麼？

父母也相信考上大學更有可能有個妥當的安生，我若說我不念了我媽肯定得氣的哭暈過去，這比什麼都可怕。因此，我平時只好本本份份的念書，也十分認真。偶爾翻翻韓寒的小說，看看他的博客，以排遣憤懣。

　　這麼過了一段時間，我開始覺得：生活就是這逼樣，無論它怎樣不公，怎樣荒誕，怎樣不近人情，我們都不能失了風度。想是輕易的想了，做卻不容易做，對我當時那種情況，若是高考上當了逃兵，又何來風度之說。

　　幸虧，成績還不算太差，錄取了一所普通的二本。父母不說很滿意，但也不責難。畢竟上了個大學，我身上的擔子一下卸下來，整個人脫胎換骨，走路也挺拔了，說話也響亮了，被壓抑多年的各種慾望更是一股腦的發泄出來。

　　那個暑假我和朋友不停的聚餐喝酒，再不用擔心還有沒寫的數學題，沒背的單詞和沒複習的測驗。考上的同學很多，輪流請客喝酒。前一天的啤酒還沒醒，今天的啤酒酒又到了嘴邊，就是那樣成天醉醺醺的日子裡，我認識了黃琳。

　　她是我朋友的朋友，第一次見面便注意到她，應該說，誰都注意到了她。

　　那會兒，大家都圍著喝酒聊天。

　　「人家考五百幾，你三百都考不上。就記得談戀愛了吧。」她在人群中大聲的軟綿棉的嘲弄說。大夥跟著笑。被嘲弄的那位也不氣惱，他本就不怎麼讀書。

　　「髮型做的這麼帥就是為了泡妞。」那位說，「念書不是浪費。」

　　黃琳推了推他：「泡個屁妞啊，我怎麼一個都沒看見。」

　　「我泡妞會讓你看見？隨便找一個都長的比你好看。」

　　黃琳嗔怒的用眼神盯著那位，身子湊上去說：「長的會比我好看？」

　　「跟你比還不如跟鳳姐比。」那位接著開說道。大夥又跟著笑。

　　黃琳不知如何替自己辯護，便拽著我朋友的胳膊說：「哥，他欺負我啊！」

　　後來知道，他是我朋友出去玩時認的妹妹，家很近。大夥正看的開心，我朋友只顧樂呵也不替她說話。黃琳臉長的圓了些，但是眼睛很大，鼻子又小的精巧，皮膚滑嫩，說是美女也不為過。那天她穿著緊身的圖案背心，超短褲的褲腳又高的可怕，腰細的跟蜜蜂似的，修長嫩白的腿整個露在外頭。

　　我這麼想著，便這麼說了。我說：「你長的挺漂亮的其實，別聽他瞎說。」

　　這便是我對黃琳說的第一句話。

　　沒想到才過了幾天，她便答應做我的女友，開口問她那會兒，人也喝的輕飄飄。戀愛時她對我極好，也喜歡纏著我，那陣子我常去玩。有時她沒在，便時常發簡訊讓我早點回去少喝點酒，接著便打電話給我，說一些親熱肉麻的話。至於我是否愛過她，當然是愛過，在某幾個時刻。更多時候，我只是喜歡與她親熱接吻，吻的也並不精巧，粗糙的吻著，摟著她纖細的腰，感受著彼此的體溫。我埋在她的世界裡什麼也不想，直到她把靈巧的用手把我撐開，笑嘻嘻的看著我。

　　我們之間並沒無什麼話題，她初三便沒再念書，出去打工了，愛看那些我不喜歡的偶像劇，說一些我覺得無關緊要的話題。一次她在上班，發簡訊問我在幹什麼。

　　「我在看電視啊！上班累么！」我回到。

　　「恩，吃午飯了嗎？」

　　「吃了，你呢？」

　　「吃啦哦，親愛的，今天看見個帥哥，變了好多啊！以前還追過我。」

　　「長什麼樣。」

　　「我空間里有他照片啊。你要不要去看看」

　　「不看，跟我有什麼關係。」

　　她沒回，我吃了醋。沒有追問。

　　我胸口悶悶的，看了一下午的電視，卻什麼也沒看進去只是反反覆復的換台換台。

　　到了半晚，我終於忍不住給她打了個電話，她說正忙著，我說那好吧，你去忙吧。

　　可隨後便給她發了簡訊：「寶貝，好想你。」

　　「呵呵，笨蛋。」約莫過了半個小時，她才回過來。

　　那天晚上，我便跑去見她，一直等她下了班。已經十一點，我們在路邊吃了燒烤，送她回她與朋友租的房子里。我們牽著手，在幽暗狹窄的街道上道上走著，四下無人，不時有幾輛機車逆著朝我門開來，往往是深夜到處尋樂的年輕人，他們吵吵鬧鬧，弄的我心煩意亂。

　　「遇到熟人就不好了。我朋友。」她拽著我說，那會兒沒幾個人知道我們戀愛，我並不認識她的什麼朋友，都在社會上混的年輕人吧，我想，似乎她更習慣與那些人在一起，戀愛的開始，我成日醉醺醺，於她來說卻更易靠近，不知道為什麼我那時羨慕起那些在社會上混的人，那時候我想：我只是個學生，書生，百無一用的。

　　「走慢點嘛！」她嬌嗔道，摟過了我的胳膊。

　　我放慢腳步，看著她。她仍舊是穿著超短褲，踩著高跟鞋，扭的十分嫵媚。

　　「快點吧，就到了。」我一邊說著一邊在昏暗的街燈下盯著她的臉，她也盯著我那眼神好像在問你想幹嘛呀？

　　我看的入迷，一把摟過她，抱到了街邊的牆角，和她接起吻來。她閉著眼睛，緊緊的摟著我，胸部貼著我的身體，我的雙手在她身上遊走。我那時什麼都不想，像是兩棵沒思想的植物纏繞的越纏越緊。

　　就在那一刻，其它人都在干著什麼呢？

　　無論我身處哪一個獨特的情境里，世界都不僅僅屬於我一人。之後的時間，與他們平淡相處，才將這些突兀的記憶磨得平實而令人安穩。

　　過了一會兒，黃琳忽然推開了我的嘴，斜著腦袋看著我，嬌媚的笑著說：「你瘋了啦？大街上呢！」

　　我正的羞的厲害，她睜著大眼睛看了我一會兒，卻又向我湊過紅潤的雙唇，我們冷靜且鄭重其事的又接了一次吻。然後牽起她的手，送她回去。

　　「我自己進去！你回去吧。」她僵直的站著，盯著我的雙眼說道，然後轉頭消失黑漆漆的樓道里。

　　我快步回到狹窄的街道上，昭示著熱鬧的街燈在街道的盡頭的另一條街道上淡淡發著幽光。在那之前我未曾想過和黃琳的愛情會是什麼結局，那時這想法滿上心頭，只覺的街道上一片冷寂，路旁黃色的垃圾箱邊上散落著紙屑和空罐頭，鋼筋水泥築起的樓群深處傳來了聲聲犬吠，我點上一根煙，心裡恐慌的不行。

我知道我們不適合。

　　之後我們便時常吵架，不是很久，我們就分手了。

　　一次同她的那些朋友出去玩，我給她打了幾個電話，說著便吵了起來。

　　掛了電話以後，我沒給手機充電，錯過了她的簡訊。

　　一直到大學開學的前一個星期，她才給我打了個電話，又吵起來，如果我哄哄她也許情況不會那麼糟。

　　可我並不覺的自己有什麼錯。我腦袋混亂的同她講道理。

　　「你都有道理，你都沒有錯。」她在電話里嚷嚷。

　　「可我說的是事實啊！」我歇斯底里的喊，「好吧！那手機沒電了算我的錯。我向你道歉，可是你大晚上和朋友出去玩我讓你早點回去有什麼錯？」

　　「你是這麼跟我說的嘛！你好好想想當時都說了什麼，我不想和你吵了！」

　　「好吧！我是讓你別和不三不四人的混在一起，那是我在乎你。而且你本來就喜歡和男生動手動腳的，你不想什麼，那他們總會想的，我是男生，我比你清楚多了。」

　　「我不想說了，你愛怎麼想怎麼想吧！」她說完，便不當真不說話了，卻沒掛掉。

　　「你不說話是什麼意思？」我問道。

　　她沒有回答，我又問了一遍。

　　然後她幽幽的不帶感情的說道：「我跟你說，徐子西，你活在這個世界上真的是個笑話。」

　　我一時語塞。有什麼道理能撫平她的憤然，半餉開不了口，掛掉了手機。

　　在那之前我們也吵過架，有時為了家人的看法，有時為了我沒接她電話。但是沒有一次吵得如此凶，如此像仇人，戀人好像比任何一種關係都容易反目成仇。

　　她說：你活在這個世界上真的是一個笑話！

　　我當時想自己必定是做錯了什麼，可怕的是那時我並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一丁點也不知道？

　　在之後很長的一段時間裡，這段回憶仍然不時跳出來，問道：為什麼？你到底犯了什麼錯？

　　黃琳給我的生活留下一個問號？隨即消失在我的生活里。是的，大多數時候，我只是喜歡與她接吻，擁抱。所以我並沒有多麼依依不捨，我開始懷疑自己是否懂得去愛一個人，在那之前，我以為這是最簡單不過的事情。

批註：為什麼？還不是因為自卑

20180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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