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權衰敗的啟示
日記 2018年2月9日11:02
基辛格在《國際秩序》一書中論述了一個核心問題,這個核心問題就是權力與合法性問題。事實上,對於神權來說,也一樣面臨類似的問題:權力與正當性問題。無論如何,人類都無法從理性上證明造物主是否存在,甚至人類連理性究竟是什麼都無法解釋清楚,也許理性就是造物主給予人類的思維工具,這個工具的缺陷性就是只能依靠規律去認識世界。
人類的問題是:總想通過理性工具給予造物主一個設定,由此來奠定神的權威,通過神的權威來維繫人類社會的秩序。這個過程中存在一個致命的缺陷,那就是用工具理性來給神權來源進行設定的時候,就早晚有一天面對工具理性自身帶來的質疑,於是基督教一邊需要利用古希臘哲學為神權設定進行辯護,另一邊又不得不面對自然科學發展帶來的顛覆性威脅。
可以說,理性自身的工具屬性必然導致一個結果:神設崩塌!人類徒勞的用理性去理解造物主,設定上帝,但是又在理性的偏執性下不斷追問,伴隨自然科學的發展,設定崩塌逐漸成為現實。由此神的權威被嚴重削弱,無神論開始有了市場,而理性走向了神壇。
神權衰敗帶來一系列前所未有的後果,君權神授也失去了正當性,權威的合法性也無從建立。於是,啟蒙時代之後,歐洲展現出來的是:絕對權威的遷徙,不僅僅是神權衰敗問題,還有君權的合法性亦遭遇危機!
歐洲文化遇到一個難題,還有哪種權威不能消解,或者還可以維繫?
盧梭提出來公意一詞,但是在法國大革命期間,我們看了血腥的一面。取得革命領導權的往往是偏執狂。
我不清楚究竟是怎樣的權威才最具有正當性,才能維繫秩序而被廣泛認可。我寫出我的思考,而不是為了迎合任何人。
從歷史的演化來講,似乎在不同時期,權威模式是有不同選項的,而且此時恰當的選項,彼時未必就是恰當的,並沒有一個永恆不變的權威選項。不同時期需要恰當的權威選項。
在混亂的時候,霍布斯期望的是利維坦,對不對呢?我覺得那可能是唯一正確的選擇,如果整個世界將要陷入混亂,利維坦難道不是合理的選擇嗎?
在和平的時期,每個人都希望減輕一切權威帶來的壓力,期待滿足自己的經濟要求,需要更好的物質生活,更多的休息。
如果不是基於戰爭的威脅,不是基於物質生活的需求,僅僅是基於理性的判斷,任何權威都不是無可挑剔的。基於理性的判斷,最值得研究的是神權的衰敗!神權衰敗的危機是如何到來的?完全是設定的問題,任何設定都要接受理性自身的考驗,考驗的結果是神設崩潰。有沒有設定可以不崩潰的?
如果就純理性來講,也許沒有!
比如,人設崩潰現象,對於明星來說,他構造了某種設定,這種設定一旦遭遇不檢點,就很容易崩潰。為了避免負面新聞帶來的人設崩潰,明星們往往花錢去買通爆料者,或者花錢刪除不利新聞,甚至用替罪羊(熱搜)抵消不利新聞的影響。人設崩潰意味著喪失了許多東西,包括經濟利益。
那麼對宗教來說,神設崩潰也產生了類似的結果,只不過宗教做的更多,因為基督教有法庭,可以審判異教徒帶來的危害,當然,基督教希望控制異教徒的言論,但是由於印刷術的出現,博弈勢力的多元化,使得這種控制失去了效力。由此帶來的後果,那就是神權的衰敗,宗教團體的權威不再,更不要提經濟利益的損失。
那麼對於代議制民主來說,從理性上說,它的制度設定也同樣存在崩潰的風險。除了老牌的帝國之外,其他實行代議制民主的國家大多都陷入各種貧窮、混亂、腐敗等各種問題之中,疾病纏身。有趣的是,代議制民主的權威性居然還有另外一種設定,那就是對比法,丘吉爾稱之為最不壞的制度,把制度二分為專制和民主,於是在這種對立中確立代議制民主的權威性。
但是,這種設定對不對呢?復旦大學張維為教授認為這種二分法不對,應該分為劣政和良政,這種分法不無道理,但是都面對評判標準的問題。
在我看來,不管是哪種設定,都有支持的理由,也都有反對的理由。從純理論角度講都有站不住腳的地方,但是對於現實世界來說,純理性就是一種偏執性,一個從純理論角度思考的人,不免最後走向極端的偏執,包括我在內也是如此。再高明的理論家都是值得警惕和質疑的!理性並不獨立,理性維護信念正當性,任何慾望釋放路徑中產生的正當性,都是可疑的。有些慾望僅僅是級差效應的產物,級差在任何情況下都可以產生,而且級差永不消失。為了解決這些級差效應帶來的道德焦慮,理性只顧維護信念正當性,這種維護只是為了緩解自己的焦慮而已!這種維護具有偏執性的特徵。
從現實來看,真正支撐各自觀點的其實是富裕水平。經濟水平的優勢是核心競爭力,任何理論上的說教都不足以撼動高水平經濟水平帶來的支持力量。在馬斯洛需求層次理論中,任何一個層次的需求都是基於物質基礎的。當今世界任何模式佔據優勢,都以經濟發展情況為最終考量!
我的擔心在於權威模式的後果,如果一種權威始終能夠維護秩序的穩定,而讓絕大多數人覺得可以接受,那麼它就是好的權威模式。當然經濟發展更具這種力量,而不是權威本身,但如果權威帶來了經濟發展,並且儘可能的消除兩極分化,那麼我們會從對比中認可這個權威模式。因為經濟學上比較認可的是橄欖形社會(而不是權威本身),認為橄欖形社會更具有穩定性,因為中產階級佔據大多數,那麼社會穩定性就會很好。失業人口往往被認為「現代流民」,流民是一切時代不穩定的根源!
金燦榮講對於中國來說,一切問題其實內政,唯有內亂才是最大的問題。這就是我們共同擔心的問題,我們的權威模式的後果會不會重演古老悲劇?睿智的領導者總能給我們這個民族帶來強盛的一面,而一旦陷入內耗就會出現四分五裂,被外族趁虛而入!中國總能幸運的獲得某位睿智的領導力挽狂瀾嗎?南斯拉夫分裂的悲劇有幾個原因,一是無人能取代鐵托的權威,二是民族主義取代了社會主義意識形態,分裂在所難免,三是經濟水平滯後!中國做的比較好的方面:一是強調核心,擁護核心,二是強調中華民族的統一性,尤其是語言的統一性,三是經濟水平的大幅提高。不過,中國歷史上的問題往往是更為複雜。但不管怎麼複雜,最核心的問題應該還是經濟利益問題。沒人愛聽我這麼說,但是我還是要說,核心層必須要保證財富利益。西方社會的高明之處在於基於規則的合法性下,精英佔據著絕對優勢,否則他們為什麼要遵守規則?
人類真正的解放一定是基於生產力的發展,而不是一廂情願的道德訴求。我認為唯有人工智慧高度發展,才真正徹底解決人類政治上的困境。在這個時代,我還是一個馬基雅維利者,為了秩序我寧願不要過度的強調道德。言論的自由不是為了讓黨設崩塌(事實是,目前所謂言論自由目的卻正是如此),喪失維護秩序的權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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