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糖

之前這篇文章太倉促了，特作更改。

於2018/2/20 凌晨

「快跟上來啊。」她是個典型的女孩，有著甜美的笑容，和一雙亮晶晶的眼睛，此刻正雀躍地朝跟在身後的他揮著手。

「等等我。」女孩身後跟著個說話還帶著奶氣的男孩，眼神雖沒有女孩亮，卻也頗有些靈動。

街邊有一家小小的零食鋪子，鋪子里有一張搖搖晃晃的躺椅，面目慈祥的老奶奶就躺在上面，晃晃悠悠。

「奶奶，給我兩粒糖。」女孩露出她引人注目的笑容，呼喚著老奶奶。

老奶奶鋪子里的糖是出了名的甜，這條街上的人們，就是在這甜味中長大的。

「吃完記得刷牙哦。」聽到女孩的呼喚，老奶奶顫巍巍地坐起，從罐子里拿出兩顆糖，放在了女孩攤開的手心裡，想了想，又拿出一顆，放在了自己嘴裡，然後眯縫著眼，躺了回去。

「喏。給你。」女孩提著糖紙，在姍姍來遲的男孩眼前晃了晃。

他也不客氣，拿了就吃。

三人含著糖，甜膩的空氣流動著。

「好了，你以後要吃糖就到這裡找奶奶買，知道了嗎？」她煞有介事，一本正經，倒出奇地可愛。

「嗯……不知道。」點頭點到一半，他忽然又搖起頭來。

她頓時不知道說什麼了。

空氣凝滯了，他也不傻，張嘴要說話，卻有些慌張，支吾起來。

「你說……要吃糖……找，找你就好的。」

她「噗」地一聲笑開了花：「那你要做我的……「說著說著，她突然說不下去了。

「你好可愛哦。」小女孩捏了捏小男孩圓嘟嘟的小臉蛋，奶聲奶氣道。

「……」小男孩獃獃愣愣的，沒有回應，只抬頭看了一眼小女孩。

這一眼，他就被小女孩那雙清亮的眼睛吸引了，他目不轉睛，甚至伸出手，彷彿想要碰觸。

小女孩當然也看到了小男孩的眼睛，看著這雙有點呆愣的眼睛，她突然就想起媽媽今天給她買了糖。

「喏，給你吃糖，很甜的。」她從口袋裡掏出兩顆糖，伸手遞給小男孩。

小男孩一下清醒，順手拿了一顆糖。

「甜嗎？」小女孩自己也吃了一顆，隨口問道。

「甜。」小男孩點了點頭。

「以後還想吃嗎？」小女孩好像想到了什麼，幼稚的臉上刻意擺出自以為奸詐的笑容。

「想。」小男孩的眼神似乎有些靈動起來了。

「好，以後你像吃糖就找我。」小女孩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不過別忘了，這樣以後你就是我的人了。」

童稚時不知從哪個動畫里看來的台詞，此刻又浮現在腦海，女孩一下子羞紅了臉，她跺了跺腳，氣鼓鼓地：「好啦，我知道啦，找我就是了！」說罷抬腿就跑。

「奶奶再見！」男孩露出了一個與方才的支吾完全不搭的笑容，向老奶奶揮了揮手，接著又奶聲奶氣地向著逃跑的女孩邊喊邊跑：「等等我。」

老奶奶笑著，在躺椅里搖啊晃著。

「你走快點啦。磨磨蹭蹭的。」少女出落得青春靚麗，走起路來颯颯生風。

「來了來了。」少年眼裡的精氣也愈發充足，只是仍舊慢慢騰騰地跟在少女身後。

「奶奶！我們回來了。」隔著半條街，銀鈴就珞珞直響了，街上行人倒也不意外，只是帶著友善的笑容輕搖了搖頭，嘟囔著「這皮囡兒又回來了。」

搖晃著的躺椅停住了，老奶奶眯縫著眼看著兩人，咧開嘴笑了。

「有好好刷牙嗎？」老奶奶抖抖索索摸了三顆糖出來，放了兩顆在少女的手心。

「聽見了沒？」少女斜了一眼少年，丟了顆糖過去。

少年也不惱，把糖丟到自己嘴裡，順便秀了秀一口靚牙。

「臭得意，」少女「切」了一聲，「別忘了，吃了我的糖，就是我的人了。」

「別擔心。」少年摸了摸少女的頭，「你早就是我的人了。」

「說反了！」少女碾了碾少年的足尖，惡狠狠道。

「好好好。是我說反了。」

老奶奶在躺椅上搖搖晃晃地笑著。

「奶奶，這糖真的很甜。」小姑娘含了一顆糖，開心地對床上的老人家笑著。

「嗯，好甜。」這雙清亮的眼終於慢慢閉上。

「奶奶！」小姑娘哭花了臉。

琳琅滿目的零食鋪中央，擺上了一罐糖。

一罐漸漸變成半罐，半罐又變成一罐，不知輪迴多少遭。

老奶奶的臉上，緩緩掛下了兩條淚痕。

淚眼中，那個惡狠狠的少女，似乎有一雙特別的，熟悉的，清亮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