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國文·作業聯播|感性的忠義，還是理性的正義？——由遊戲《熱血無賴》浮想

《熱血無賴》（英文名：《Sleeping Dogs》）是Square Enix公司開發的一款開放世界第三人稱沙盒遊戲。該遊戲的故事發生地設定在香港，主角是從小在美國長大的香港人沈威（音譯），故事講述了沈威作為卧底警察逐步打入香港最大的黑社會組織新安義（音譯）卻逐漸被黑幫內的忠義感染，拒絕搗毀黑幫的任務並發現揭發警方和其他黑幫間的幕後交易。儘管IGN對該遊戲給出了罕見的9分評價、特別對於劇情的評價極高，相比GTA、刺客信條等以口碑著稱的沙盒遊戲，《熱血無賴》還是屬於相對小眾。

《熱血無賴》封面圖

購買這款遊戲時，我和其他很多玩家的動力是一致的：首先，當慣了GTA系列無惡不作的罪犯主角，玩家其實很希望在開放世界中自己能夠作為正義的一派；其次，故事發生在香港，一個我去過並熟悉的地方，中國文化在遊戲中可以更真實地得到體驗、地標建築可以和我的記憶相對應、走在遊戲里的大街上可以聽到純正的粵語。在開始遊戲之前，我從未想到過，當我完成了全部任務後，是這麼蕩氣迴腸，甚至戀戀不捨。

《熱血無賴》主人公

劇情從沈威回到香港後開始，他打入統治黑市的小黑幫內部並和小時候的玩伴小馬重逢。隨著劇情的推動，在對話中又透露出了很多細節，包括二人小時候的友誼、沈威的家庭成員的故事等等。經受住了幾次生死考驗後，沈威憑藉他的人格魅力和超高的智商情商取得了黑幫老大溫斯頓的信任。溫斯頓視沈威為最好的朋友，他常說，忠信是這個幫派賴以生存的根本。在他的幫助下，沈威也逐步打入了更大的黑幫組織新安義內部。然而不久後，在自己的婚禮上，溫斯頓和新娘一同遇刺。臨死前，溫斯頓把黑幫託付給了沈威。沈威對於婚禮上的刺殺非常憤怒，殺出一條血路並搶救出了來參加婚禮的新安義頭目波叔。也正是從這時候起，沈威的上司一次次警告他要注意分寸，不要情緒化；而沈威每次都以「你們不懂卧底警察的工作方式」作為說辭，並以即將打入新安義更深為由要求行動繼續。

在醫院掙扎多日的波叔最後沒有堅持住，死在病床上。然而，在葬禮上，新安義眾人竟遭受另一大敵對黑幫勢力18K的圍剿。沈威帶領眾人突圍後，被偷襲葬禮這種行為點燃了怒火，無視上級命令幫助新安義追查內幕，發現了組織中的叛徒大嘴李。這時候，沈威的卧底身份卻突然暴露了，大嘴李有了正當的理由解決掉沈威，甚至殺害了他的好友小馬。沈威險些喪命，但憑藉自己的硬漢精神不顧重傷殺出重圍，解決了大嘴李。最後，新安義的其他高級成員雖然也知道了沈威的警察身份，卻也都默默感動於沈威對於新安義的忠誠，不但沒有殺他，還傳給了他一份關鍵證據。證據表明，沈威的上級與大嘴李和18K勾結，親手殺害波叔並出賣沈威，企圖統治全香港的黑幫。這場灰色戰爭終於落幕。

但在玩家內心，這個故事帶來的回味是永遠不會落幕的。我常常會想：沈威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或許在這部作品中，遊走於灰色地帶的沈威永遠也不能被簡單地定性。他處於法律之外，戰鬥力爆表，情商極高；他實際上不受任何人限制，做出的任何事情都可能有極大的後果；唯一能影響他的行為的只有他自己。沈威做著自己認為正確的事，而事實上，他真的做了正確的事，儘管過程中顯得衝動而冒險。沈威身為警察，他的任務本是搗毀新安義，理性來講他應當永遠以此為目標，這是正義；但來自幫派的信任、來自敵人不義之舉的憤怒、來自朋友的感情，都讓作為一個人的沈威的感情佔了上風。

從遊戲一開始，沈威常常會在殺了敵人或朋友死去時做噩夢，這是一個完美的設定，他從始至終也一直糾結於自己應當做些什麼。是保守於理性的正義？還是追隨感性的忠義？沈威必須做出自己的決斷——他是唯一一個有能力影響戰局的人。他相信自己的情感是正確的——沈威始終相信，不論在警察中還是在黑幫中，無情無義的人永遠是敵人。他做出了正確的選擇。

但是當大幕落下，沈威再也不是黑幫成員了，他恢復身份成了普通的警察；他的兄弟們都犧牲了，甚至隨著劇情的發展，和他交往過的女性們也都離開了視野；能和他說話的人不多，手機里的通訊錄也不剩幾個能聯繫上的人了；再也沒有敵人能讓精通武術的沈威施展拳腳。完成任務後的英雄沈威是孤獨的，並將永遠這麼孤獨下去。在完成最後任務後的大街上開著車，作為玩家的我也不禁落淚了——如果我是沈威，之前看到自己的朋友離開，大概也會做相同的選擇吧；如果我是沈威，在完成任務後的這一刻我或許會控制不住情緒跪地痛哭吧！

《熱血無賴》遊戲截圖

忠義自古都刻在中國人的骨子裡，不得不說，這個故事對這一點抓的十分準確而恰到好處。遊戲的表現形式總是誇張的——沈威能空手奪刀、能以一敵百、能身中數槍而不倒——這也許對於一些人是遊戲體驗的妨礙；但我更沉浸於形式以下的劇情，這是遊戲的魂。遊戲作為互動式的體驗方式，如果劇情寫得好，是完全可以作為「電子小說」看待的。像《熱血無賴》這樣的故事，不僅帶給我們在虛擬世界裡所向披靡的快感，更帶來了感動和思考。

《熱血無賴》遊戲截圖

想來這款遊戲也已經過去很多年了。它不再畫質精美，不再題材新穎。但它的故事我永遠不會忘記。聽說這部遊戲將被翻拍成電影，主角是甄子丹，我覺得非常合適。上映那天我一定帶著我的全部記憶去看。

（文/彭誠 本文首發北大網路文學論壇微信公眾號媒後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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