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如來大寶法王的中文翻譯:妙融法師
前言
我們尊貴的家師潘麟先生之成就與造詣遠在十七世大寶法王之上,比如說親近家師即可開頂(成千上萬的人甚至只見到潘麟導師之照片、視頻或閱讀其著作,一天或數天內便獲得徹底的「開頂」——即頭頂百會穴處之頭骨化開硬幣大小或更大,創造了人類五千年從未有過之生命奇蹟),大寶法王達不到;親近家師後很多重大疾病得到好轉或痊癒,大寶法王亦達不到;比這些更為重要的是,家師在思想和文化方面的強勁之創造力,在當今世界各地及各大流派的成就者中,無有出其右者。
但家師乃平民出身,長期生活於社會底層,隱居于山林之間,故家師示現出來的是隨和平易之相。因家師不擺架子,不喜鋪張,因而一些淺薄之人,勢利之徒,不知尊師重道,時常在家師面前言行放肆,舉止輕薄,不如理(禮),不如法的現象比比皆是,讓我等為之惋惜。儘管第十七世大寶法王噶瑪巴尊者是佛教中的出家比丘,是當今最年輕的世界級宗教領袖,與家師立志開創生命科學與傳統文化新未來,存在著根本差異,在很多方面本無可對比性。但仍然決定向大家推薦《專訪如來大寶法王的中文翻譯:妙融法師》一文,希望大家從中獲得一些啟迪。
走近聖賢有兩類人:一類人是走近後,越熟悉越放肆,越熟悉越輕視聖賢,覺得聖賢也是人嘛,還不是與我們一樣整天吃喝拉撒睡,沒什麼特別之處呀,此謂之「凡夫見」——因為自己是凡夫,故見誰都是凡夫;另一類人是越走近越發現聖賢的不共之處,越發現聖賢之所以為聖賢之理,而益發認識到自己能幸運地親炙聖賢而倍感珍惜與幸福!從歷史上看,無論古今,無論中外,無論儒佛道哪一家、哪一派,那些最終能在聖賢身邊留下的人,那些親近聖賢后時時成長,時時發生脫胎換骨的人,一定是後者。
——東方生命研究院 啟
本文是妙融法師於今年(2005年)四月初,首次到紐約參訪時,接受《福德海》雙月刊編輯的訪問。本刊希望通過此次的訪問,令讀者們對尊勝第十七世大寶法王噶瑪巴·鄔金欽列多傑有更多的認識,在修行的道上有所幫助。
妙融法師簡介:
1975生於台灣台北。
1989入佛光山佛學院就讀。
1993依止佛光山星雲大師出家,同年受具足比丘尼戒。
1994前往西藏拉薩,跟隨西藏大學次仁央宗教授、社科院普穹老師學習西藏語文,並親近哲蚌寺朗仁活佛學習內明典籍。
1995前往尼泊爾加德滿都的噶舉傳承「列些林高級佛學院」就讀,並依止多位仁波切學法,如:桑傑年巴仁波切、創古仁波切、堪布竹清嘉措仁波切、明就多傑仁波切等。
1998承擔尼泊爾「龍樹中文學校」執行長一職,負責化育基金會在尼泊爾、印度、西藏各地護持小喇嘛、寺院、佛學院與閉關中心等項目。
2001開始擔任口譯工作,曾經為尊勝第十七世大寶法王、桑傑年巴仁波切、創古仁波切、堪布竹清嘉措仁波切、明就多傑仁波切等口譯。
福德海:這幾年來您比一般人多些時間在法王身邊,可否分享內心的感受?
妙融法師:覺得自己有福報的一點是有機會幫法王作些口譯、筆譯的工作。可能很多人以為在法王旁邊有很多時間可以跟法王多聊聊。但是事實上,在法王旁邊工作的人不管是筆譯、口譯,尤其是筆譯的時候,法王常會在一旁給予指導,並要求我們立即彙報,因此為法王服務除了翻譯工作外,是沒有時間講其他話的。法王是寡言的,除了佛法外,他很少講閑話。在他身旁的人,例如秘書、侍者都是一樣的,因此除了重要的事情外,他很少東聊西談,甚至他也不太允許我們有太多的閑雜話。我們跟法王在一起的時候,常常是被要求將要講的話精簡到最短,而且是條列式作精準的報告。如果多講、散亂地講,法王會適時制止,他會說:「好了,我知道了」。當法王這樣說的時候,就代表你的報告可以結束了。其實接觸法王越久,越會對他生起敬畏、恭敬的心。當敬畏的心愈多的時候,就不敢鬆懈怠慢。
另外,法王在吩咐任何事的時候都希望下面的人能馬上執行,儘快完成,絕不許拖泥帶水或有所延遲,因此大多在他旁邊做事的人,都是儘可能以最快的速度完成法王的要求,因此也不會有很多的時間可以散心雜話。許多人在覲見法王的時候都會多聊十分鐘、十五分鐘,然而,我們連這點時間都沒有。我曾經有連續三個小時在法王座下翻譯的經歷,我必須將譯文當下就輸入電腦,以至除了工作外與法王講話的時間不超過三分鐘。這是我在法王身邊工作的情形。
我發現為法王做事是很好的訓練,尤其對我而言,因為我比較拖拉,總會想著今天的事明天做也可以。但是在法王身邊工作,常常是早上的事,下午就要完成,下午給的工作晚上就要完成。這樣的訓練就讓我們非常地有效率,對我而言是蠻好的,也讓我學會當下完成工作,不要拖延。
法王也是非常細心的,在去年(2004年11月份)的「噶舉辯經法會」上他說,任何事情如果不是他自己親眼看到,不是自己親手去做,他就不太放心。任何事情他都是事必躬親。這當然會很辛苦,但這也可以說是大家的福報,因為他不會隨便把工作交出去就不管了。任何事、包括我及其他人翻譯的任何文稿,他都一定要審閱,並且修改,看不懂的會要你念給他聽,他即便聽,也要句句斟酌,毫不隨便。
各位都知道《神州鐘鳴》——關公儀軌,這部著作在翻譯期間就算只是一個字、兩個字的改動,就改了十幾回。我們都已經覺得很好了,至少我們華人都沒有發現任何的語病或者是語言上的不精準,然而法王卻能看出語言的不通順與不精準處。舉例而言,法本上寫著「我寫這個法本兩岸的華人都知道了」,一般人聽起來挺好的,然而法王看了就會指出不應該是「兩岸的華人都知道了」而是「兩岸的許多華人都知道了」。「都知道」代表全部都知道;「許多」是代表一部分的人。這兩個意思差很多,但是當時我寫「兩岸華人都知道了」這句話時,自己都沒有發現這句話是有一點問題的,但是法王就能夠找出來。他說「都」是不行的,而是「許多」或是「不少華人」。可見他在做任何事情時細心的程度,這也是令我感到非常敬佩的地方。
福德海:您心目中的法王與其他仁波切在風格上有何不同?
妙融法師:很榮幸能接觸到這麼多的成就者,而每位仁波切都有自己不同的風格。大寶法王是不管你從哪個方面看,都覺得當法王的應該就像他這樣——可以說是具王者之風的法王。對眾生他非常有攝受力,但也非常溫柔慈悲,他是一個圓滿的示現,法王這個名號可以說非他莫屬。每位仁波切都有不同的風格,有些是慈悲,有些是威嚴,有些是靈活的,法王卻是最圓滿的示現。
有些人跟著自己的上師愈久,信心就愈少。在我自己的經驗里,跟隨法王接觸愈久,愈了解,信心就愈大,這是很奇怪的現象。很慚愧地說,在一開始的時候,我並沒有那麼大的信心,因為我是顯教出身的,總是比較重視是否解行並修。雖然以前我也覺得法王是很不一樣的人,一定是轉世再來,前世是個成就者,但是尚未生起很大的信心。然而接觸愈久,就覺得信心愈強烈。
尤其是2003年至2004年這段期間,有許多次在我心裡很自然地生起了他就是佛的覺受,這真的是很奇怪的感覺。以前也知道要觀想上師是佛,這是藏傳佛教很基本的信念,弟子們都應該知道的。但是知道和真的感覺到、真的認識到這一點,是非常不一樣的。有好幾次就在他講法的時候,尤其是大寶法王為大眾說法開示的時刻,我就真的感受到他是佛,真的覺得就是佛在那裡教育弟子們,是真的可以感受到佛的慈悲,以及佛的莊嚴。這是一種覺受,我自己也嚇一跳,就是覺得他就是。一直到現在為止,每當看到法王的時候,就會愈來愈恭敬,因為可以真的覺得眾生是有福報的,也覺得自己有福報,更認為這個時代的眾生是很幸福的。為什麼呢?因為有個如同佛一般的尊者,他願意來到這個人世間,繼續帶領眾生在正法上、在修行上向前邁進,這真的讓我感到無比的幸福。
福德海:對學藏傳佛教的居士,如何在上師身邊言行舉止上更如法,這些您有什麼建議呢?
妙融法師:不管對任何上師,如果是抱著虔誠恭敬心,那麼自己做什麼事就會自然地如法。一般人去聽上師開示,這是沒有什麼問題的。但有一些人他們有特別的機會能夠接近上師、或是承事侍奉上師、比較有機會跟隨上師,就要常常提醒自己,尤其是華人弟子對上師,千萬不要輕浮。事實上,怎麼提醒自己都不如發自內心生起虔誠、恭敬的心,這樣,一切行為、舉止自然會非常安詳如法的。
有一些弟子可能喜歡錶現得跟上師特別熟絡,或者表現出自己最能幹等等,就會和上師沒大沒小,或是講話及動作上不免有失莊重。這對自己沒有任何的好處,除了滿足自己的虛榮心之外,並沒有任何的幫助,而且就「對上師不是太恭敬」這點上,也會讓自己產生身和語的惡業;再者也會讓看到的人,無法對這位上師生起恭敬心,甚至還會讓一些人生起「非理作意」的心,所以如果我們自稱是某某上師的弟子的時候,我們就更應該要自覺,我們不一定是最聰明、最精進用功或者是學問最好的弟子,但是我們一定可以做一個謙恭如法的好弟子。
在顯教中有《佛門行儀》等課程,都有教導上述所提及的這些問題。在這本書中,不光是入室弟子,就連一般的學佛人應該要注意的行為在此書中都有提及。但是對於直接進入藏傳佛教的弟子可能就不知道有這些問題,像我們都被教導過,上師走路的時候我們要自動退半步,或是應有的規矩。當我們帶著恭敬心、虔敬心的時候,這些都會自然地表露出來,這是弟子們應該經常要提醒自己的。我們都是華人,我比較想建議華人弟子們,雖然希望能跟上師很自在、融洽的相處、接觸及互動,但是不管是公開場合或是私下的場所,我們都應該要知道進退分寸,要如法地注意「身」和「語」的表現。
福德海:您在法王身邊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以前他小時候還有時間戲耍,現在還有這樣的時間嗎?
妙融法師:現在的法王已經忙得不可開交了,如果法王能有一點時間,我們都希望他能多休息。我之前在達蘭沙拉(北印度)住了一段時間,他只要沒有出訪或像過年這種特定的節日,他平常的生活是很緊湊的。我聽幫他守夜的喇嘛們說,早班的人約凌晨四點半到,法王的燈就已經亮了,最晚班是晚上十二點至一點這一班,他們走的時候燈尚未關,可見法王每天睡眠的時間並不長。噶瑪噶舉傳承的各個佛學院,每年都會固定安排兩位比較好的學生,輪流陪伴法王讀書。他們每天早上五點就在法王的寢室門口背誦經文,法王還要一個個點名,要他們背誦。
早上七點是早餐時間。九點開始準時上課,由堪布授課,全部的人聚在一起,十一點下課。之後法王就開始他的私人會客,從海外來的信徒都在這個時間拜見法王,通常會到十二點半左右,有的時候早一點結束,就看每天來拜見法王人數的多寡。午飯後,下午三點由法王對陪讀的學生復講一遍早上的課程,直到五點多左右。
在上密院有個「格西」(黃教傳承學位尊稱,相等於紅教及白教傳承的「堪布」學位稱號,編者注),他很年輕但是學問非常的好,他會跟法王討論佛法,這可以幫助法王在不同層面上的學習。晚上七點半,是辯經時間,所有陪讀的學生都要跟法王辯經。八點半至九點,是法王的晚餐時間。很多學生本來是六點半吃飯的,結果常吃到一半,法王就叫他們趕快上去辯經,所以他們很多人來不及吃完就匆匆地把麵湯吞下去,跑上樓去辯經了。從上述的事件就可看出法王生活節奏的緊湊。當然他還有自己早晚修持的功課。法王還要寫些文章,以及與各個中心來往的信函、公文、文件等事要處理。當然他還需要準備自己的功課,所以一天下來,沒有多少時間是屬於他自己的。通常我們去看法王的時間都是非常的趕,這也是為什麼我們都不敢去吵他;法王交待下來的事我們就去做,很少有機會跟他講這講那,他也實在是沒有多餘的時間。剩下的那一點點的時間,大家都希望他能多休息,他未來佛行事業的路還很遙遠,為長遠之計,以及為了廣大的眾生,希望法王好好照顧好他自己的身體。
福德海:去覲見法王的時候,我們應該抱持什麼樣的心態呢?
妙融法師:你是持什麼心態去見法王這隻能問自己。什麼叫做「法王」呢?他代表的是「法」,並且他自己也教導眾生佛法,因此我們稱他為「法王」。除此之外,任何其他的期待,都是在貶低他的身份。以一個正信的佛教徒來看,沒有什麼是比法更殊勝的,佛陀曾經為了求得四句偈而捨棄他的生命。如果我們是抱著虔誠恭敬的心去求法、去覲見法王,那是最好的。我們也知道法王又叫做「見即解脫」,就是一見到他就能種下解脫的種子,並且不墮惡道,這在經典上都有說到。在主觀的認知上,有些人也會看到法王很特別的地方,但這不是全部,這是不共的部分,並不是每個人的感覺都會相同。
我們去覲見法王時應該是要帶著求法的心,這是讓自己種下解脫的種子,也是跟法王結下法緣的殊勝時機,即使今生無法成就,但在未來的某一世也會因為這個殊勝的因緣而獲得指引解脫。如果見到法王沒有結下好的法緣,只是世俗的見面,那就太可惜了,也浪費自己遠道而去的時間與金錢。
有很多人見到仁波切都會要求卜卦,這在藏傳佛教是有的。但是要看你卜卦的內容是什麼,如果見仁波切只是要他做個算命的工作,那真的是入寶山而空手回。一個仁波切的轉世是來承續「法」的,「法」的存在是要讓眾生獲得解脫。但是如果你不求法、不結法緣,而只是問些世俗事務,那真的太可惜。很多事情只有自己最明白,問問自己的心,總比請別人給你算個卦要好。很多藏傳佛教的弟子會把見仁波切的時間用在這方面,基本上這就是不尊重「法」,也不尊重上師的身份,這樣,不會有很好的法緣。這是我個人的意見。
一個法王、一代教主,已經傳承了十七世的法,如佛一樣的聖者,結果只是回答一個眾生,對方可以去做些什麼買賣等等的問題,我覺得這有點浪費時間,而且不太尊重法王。但以法王的慈悲他是一定會滿眾生的願,他會讓所有眾生的問題、疑惑都得到解答,也會讓一切的眾生都歡喜高興,這就是他的大菩提心、大慈悲願。但是我們在旁邊的人看了,會覺得太委屈法王了。
福德海:覲見法王時,弟子應該要注意什麼?
妙融法師:一般的人可能會很緊張,但是過度的緊張也是沒必要的,也沒有規定什麼了不得的規矩。在藏族的禮貌上會準備哈達,獻給法王;華人的習慣是喜歡供養法王紅包或是禮物。如果你是被個別帶去覲見法王的話,你首先要三頂禮,因此我會建議大家穿有口袋的衣服,可以把哈達、紅包放在口袋中。三頂禮完之後就從口袋中拿出哈達打開,或拿著紅包走過去。這時你的頭需要往前低下,讓法王可以把哈達再回掛到你的脖子上;如果把紅包直接放在法王的桌上會比較好。
很多人喜歡買很長很大的哈達,一不小心就會有人踩到或絆倒。有些人可能還打不開,因為那些(邊緣上的)鬚鬚會糾纏在一起。所以哈達只要是一般的質料或材質稍微好一點的,潔白又新的,長度適中,打開時約是你兩手張開的長度最適宜。
基本上,藏族與尼泊爾人對女性穿褲裝不那麼歡喜,當然對於外國人他們是無所謂的。不過最好不要穿緊身牛仔褲或短褲、短裙,這些都不適宜,如果穿長褲也沒問題,或是準備些寬鬆的長裙或衣飾,如果是窄裙就無法盤腿坐,可能會給自己造成困擾,總之只要能把腿遮住就好。一般寬鬆的長褲或者是西裝褲基本上也沒有問題。
現在很流行低腰的褲子,那種褲子只要一磕頭就會露出不雅的畫面,為了不要讓自己難堪,也不要讓旁人難為情,所以衣著以適合寺院的環境為主。在與大寶法王對談的時候不需要太緊張,他聽得懂中文,並且會講中文。事實上對華人而言,這是很幸福的事。
但是,我們要注意我們說話的態度。如果有問題可以很自然地發問,在此我建議要如法與守規矩。為什麼呢?我們去見法王的時候,講話做事一定要想到你的前面還有法王。不管法王平常對你是如何親切,但在大眾面前還是要如儀如法地行禮。我們要知道,在法王身旁不是只有藏族人,或者是自己的喇嘛,他的身邊還有印度人、警察等等,是有外人在的。我們自己人可以了解,這位弟子可能已經多次謁見法王了,是很熟的弟子。但是在法王身旁的印度人、警察等等,他們本身都有自己的宗教信仰,他們不是印度教就是回教,印度是一個很有宗教信仰的國家,他們對自己的神或對自己的上師、聖者是非常尊敬的,由於他們有宗教信仰,所以他們也有「應該如何地對上師表示尊敬」的認知。如果我們的表現,讓他們覺得我們不是很信仰法王,這是因為他們看到我們的表現可能不太恭敬、不禮貌,或者比較沒有規矩,所以這些印度警察、警衛等,就會對華人有些不太好的印象,覺得華人好像很隨便、講話比較沒大沒小的,好像不是很懂事的樣子,就這點而言,我自己身為華人,我也會覺得不好意思,也比較難過。
我也看過從其他國家來拜見法王的弟子,他們都非常守規矩,非常恭敬。只要想想我們去見國家領導人都會正式一點,何況是法王呢?甚至我們去見官員、老闆都會想到要小心謹慎,又何況是法王呢?如果有一顆恭敬的心,自然就不會超越某些界限。我們出門在外總是要為華人爭點氣,做個好榜樣,讓其他人對我們華人有好的印象。這樣,其他的華人去見法王或者以後自己要再來的時候,人家也會歡迎我們。如果我們有一次做得不好,或讓人家覺得我們不懂事、沒規矩,這樣會給自己製造一些困難,也可能連累到其他的人。我們去見法王的時候一定要記住,法王身邊有很多人,不是只有自己的喇嘛與侍者。所以,如果大家能小心點總是好的。如果你的內心真的有恭敬心、虔誠心生起,那麼你外在的表現就會是很如法,很有禮儀,就算你不知道別人的規矩是什麼,但是你也會知道在身與語上,要如何表現才是最得體、最適當的,這都看我們自己的心。
通常去見法王的時間不會太長。如果是大的團體,那麼分配到的時間可能會久一些。如果要請求灌頂,最長要半小時。如果是二三人或三五人的話,能夠有十五到二十分鐘就算是很長了。大部分是十到十五分鐘的時間,因為後面永遠有人在排隊,然後警衛、保安人員也會一直看著你,所以你的心裡可能也不會太安適吧,因此一般的時間都無法太長。
福德海:列些林佛學院院長確戒仁波切已經將辯經大會供養給大寶法王了,這對我們整個傳承有何法益?
妙融法師:這辯經大會對培養僧才是貢獻很大的,而培育僧才亦是度生事業重要的一環,優良僧眾能廣傳佛法,對廣大的信眾而言,法益自是不可限量。
「辯經大會」就是每個佛學院每年聚集在一起作佛學的研討、辯論的活動,現在已經供養給法王了。如果印度政府許可的話,法王每年都會參與並領導辯經法會,並且法王也會安排課程,親自教導大家,對於佛學院的學生來說,能受教於法王座下,這是個很好的機會。法王曾說過:「佛門的僧才都得靠佛學院,整個佛法僧團的未來也都是靠著佛學院」。所以法王對佛學院的教育,還有對佛學院學僧的學習、行儀是很重視的,因此去年的辯經法會除了辯經外,我們每天都有威儀訓練,就是為了在「噶舉普賢祈願法會」的時候能夠有更整齊、更如法的行儀。法王每天都要教大家如何行走,如何穿袈裟,怎麼拿缽,如何盤坐,甚至會進行考試,法王每天都親自訓練大眾。
在佛學院進修的學生在佛法知見以及教理上都要很努力學習,借著辯經大會,讓僧眾有互相學習、互相切磋的機會。法王常常在那個當下將自己的想法落實成實際的行動。許多理念透過佛學院的堪布教授給學生們,完整地傳承下去,法王甚至會直接教導學生。因此每年舉辦一次的辯經法會,這樣的機會是非常好的。像這次的祈願法會,主要的僧眾是來自於辯經法會中受過訓練的四百多位學僧,因此,當各個寺廟的出家人來到祈願法會的會場時,再由學院的僧眾來教導其他寺廟的僧眾,所以佛學院對整個法脈的傳承是非常重要的。
福德海:在法王的開示里,有那些是您印象特別深刻的?
妙融法師:法王在佛法上有獨到的見解,而且每個看法都很深刻、很細微。在這之前覺得自己已經學得很多,但是在聽聞法王的真知灼見後,才知道這是自己所無法達到的境界。他常常從不同的觀點來陳述理念,你會發現原來真的是這樣,只是之前我們沒有察覺到。例如講到「皈依」,或許我們都聽過很多有關「皈依」的教示,但他給予的「皈依」開示就很不一樣,當我在翻譯的時候,覺得非常殊勝。
法王開示說:「很多人以為『皈依』是佛教的,事實上皈依並不只是佛教才有,皈依是人生當中從一出生就開始在做的事情,為什麼呢?當你還是嬰兒的時候,你一出生就要皈依媽媽,『皈依』就是依靠。你要找個依靠,你要依靠母親。小孩要依靠父母,朋友之間要互相依靠,親人要互相依靠,公司員工也要互相依靠。我們都要依靠別人的協助和照顧,所以皈依就是求助依靠。」
法王又說:「在古代的某個時期,整個社會是很互助、很和樂的,人不需要特定的依靠。人與人之間自然而然就會互助互愛,人們不需要去刻意尋求依靠。可是後來的人心不好了,會互相欺負、落井下石或危害他人,當這種情況多了,我們的心裡就虛了,覺得很害怕,所以就想找個依靠。逐漸地,人類開始就去找山、找樹、找火,或找太陽跟月亮,向它們膜拜,人們覺得那是個永恆不變的依靠。後來人類發現任何可依靠的對象,都可能會變化;男女朋友之間的感情會變,父母子女的善緣、惡緣會變,什麼都會變,所以想要找個永恆不變的物質或精神來皈依。事實上我們從小就生活在互相依存的關係里,但是任何事物都會變,所以就不停地在尋找依靠。」
法王說:「三寶(佛、法、僧)是不變的。佛法不只是不變的依靠,而且可以帶領我們走上正確的道路,是我們究竟解脫的指引和依靠,這就是為什麼我們需要皈依三寶,皈依最基本的意義,也可以說是皈依的由來。我們需要皈依,因為事實上我們每天都在皈依,所以一定要找一個正確的、有加持力的對象來皈依。三寶會保護、眷顧著我們,而且可以引領我們走上一條明確的道路,幫助我們獲得究竟快樂解脫的果,這就是為什麼要皈依三寶。」這段話我記得特別清楚,因為講得實在太好了,皈依就發生在我們每天的生活中。
福德海:聽說法王在辯經法會上有一段攝人心魄的開示,可否與大家分享呢?
妙融法師:法王在二零零四年十一月的辯經法會上,是有一次這樣的開示。那時候他每天給大眾上兩個小時的課,有時候下午還召集大眾訓練規矩,晚上當然也會有精神訓話,以及針對行止、威儀上反覆演練。就在辯經法會快結束的時候,他對四百多位佛學院的僧人們,以及十幾位佛學院的堪布們說:「祈願法會快到了,對於之前給的那些訓練、規矩及概念,在場的堪布請你們回去後要好好訓練你們的學生。你們有沒有好好教育、訓練你的學生,我看著你們...」(稍稍地停頓了一下),接著又說:「那誰看著我呢?因果看著我,佛菩薩看著我。」當他講這話的時候,我們全部的人就像被雷打了一樣,那個感覺是很難形容的,真的非常震懾人心,從這句話也讓我感覺到法王非常有責任感,即使法王現在的身份已經是至高無上的,但是法王仍然是有高度責任感,而且是自律嚴謹的上師。
每年的辯經法會,會有從噶瑪噶舉傳承下的四五個佛學院來的學生參加,他們的旅費及伙食費都是龐大的開支。如果大家能夠供養這些食物及旅費,讓僧眾們能在這一個月內互相切磋學習,並且接受法王的指導,這是一件意義深遠且具功德的事。只是這種辯經法會不像祈願法會那樣有超度、消災等修法儀式,所以很多信徒可能對這種護持就比較沒有興趣。因為教育事業所需的時間比較長久,見到的成果也比較緩慢,所以願意在這方面投入的人,相對的就比較少。法王這次也提到,是確戒仁波切全心投入號召大家要堅持到底,所以從成立到現在維持了八年。現在法王出來了,確戒仁波切就把這個成果獻給了法王。目前法王能夠參加並且領導,其中是經過許許多多艱辛的努力。但是辯經法會並不是很多人知道和護持的活動。其實他們需要的就是四五百人的三餐飲食及車費,若大家能護持供養,此福德善緣是不可思議的!
福德海:去年的普賢祈願法會,法王親自定下了許多規矩,您也親自參與了,可否與我們分享您的感想?
妙融法師:我們一開始會覺得辛苦,以前的祈願法會是從早上六點開始一直到下午五點,對服裝並沒有硬性嚴格的規定,還有坐姿以及中間的喝茶、讀經都沒有明文規定。這次法王作了新的整頓。整頓些什麼呢?每天從早上五點我們就要懺摩布薩以及誦菩薩戒,持守過午不食,完全恢復古制——原始佛教的制度。法王親自參與,帶著大家一起做。這次念誦的經文是各個教派的大成就者、傳承持有者的祈請文,以及長壽祈請文等等。法王說既然是噶舉的祈願法會,因此其他噶舉傳承的法王或是偉大的上師們的長壽祈請文,我們都應該要念誦。甚至其他教派的大師們的祈請文我們也都有念誦。法王的心量是非常廣大的,他也把念誦的程序、內容全部重新制定,而且全部都是他親自編輯,需要補充的,他都自己寫。我們發了兩本書,一本是祈願法會的書,一本是祈願文的書,這兩本都是法王親手設計制定,再請人拿去印刷製作。
我們這次規定要穿三法衣、吃缽飯,最後一天還讓比丘、比丘尼去托缽行腳,以原始佛教的方式讓僧眾們用午齋。這次法會沒有安排仁波切們的法座,法王說在佛陀的面前,我們都不應該坐高座。除了法王說法的時候,為了表示對法的尊重,才可以鋪設法座。至於在其他祈禱及念經的時刻,就算是仁波切也只是席地而坐。這次的法會要求大眾都要排隊,佛門的術語叫做「排班」。進入會場是從大門口魚貫而入,每個人都有固定的位置,過去的祈願法會,進出會場都是要比力氣、看誰跑得快,位子也是隨便亂坐,而這次法會就不一樣。比丘先進出再輪到比丘尼,然後是沙彌、沙彌尼,接下來才輪到在家信眾。很多外國人都說以前參加藏族這種大型活動都很害怕,怕被擠、被踩、被推,他們覺得那真的很危險,這次大家都能井然有序,他們也都覺得很舒服。因為不用擠了,而且一排起隊來就會覺得很順暢,沒有動彈不得的情況,這使整個法會非常有秩序。最值得一提的是這次法王特別重視比丘尼,這是我十幾年來感受最殊勝的一次。在法王開示的時候,他會把比丘、比丘尼並提,不會只提比丘。甚至我們最後一天要托缽的時候,法王特別提到所有的比丘、比丘尼都要參與行腳托缽的活動。在其他場合也給比丘尼安排位置坐,由於比丘尼人數少,所以很少人會想到要為比丘尼做袈裟,而法王這次卻為比丘尼準備袈裟並發給我們。這就可以看出法王真的重視比丘尼。
在祈願法會前,也就是我們噶舉辯經法會結束之後,法王就召集大眾要作祈願法會最後一次的演練,並且要發衣服、安排位置。當時我並不知道那天晚上要集合,辯完經後我就以為可以回去睡覺了,所以我與另外兩位顯教的師父就走了。過了一會兒,有幾個人來敲我們的門,而且是連續好幾個人來,他們轉告:「法王說務必要到。」我當時很緊張地趕到大殿,卻見到他們已經為我們三個比丘尼(在比丘的後面,沙彌的前面)安排了三個位置。我們進去的時候所有的人都到場了,安安靜靜地坐著。看到這樣的場面,內心真的很感動,以往的情況可能是你們不來就算了,因為比丘尼的人數本來就很少。但是那天不但把位置排出來,而且在墊子前面甚至把帽子、僧服、碗、缽、經本整套放好在座位前。當時坐在那裡,想到藏傳佛教的比丘尼也能如此受到重視,內心真的很感動。雖然自己是顯教出身,並不是那麼驚訝在意,但是在藏傳佛教里這的確是很難得的。為什麼呢?因為在祈願法會的時候,我旁邊坐的是兩位澳洲來的比丘尼,她們是在另一個藏傳教派出家,受比丘尼戒已有二十多年了,她們告訴我這次的祈願法會是藏傳佛教比丘尼歷史性的一頁!她們從來沒有受到如此尊敬,因為比丘尼的人數不多,而且比丘尼的後面就是那些小沙彌,往往前面隊伍一開始走動,那些小沙彌就開始騷動。一開始我們都想讓他們先走好了,因為那些小沙彌已經想擠著出去,結果那些糾察師過來把小沙彌擋著,讓比丘尼先走。我自己也從沒碰過這種事情,所以那兩位澳洲來的比丘尼,雖然她們年紀也不小,不管等多久都要等比丘走完後她們才能跟在著比丘的後面排班出去,但是這種比丘尼該有的權利與對待,是她們在藏傳佛教中所沒有經歷過的,因此她們非常珍惜這樣的機會,她們甚至希望下次能夠召集更多的比丘尼前來參加噶舉的祈願法會。
這就是這次法會的另一個殊勝處——「如此尊重對待比丘尼」,這對藏傳佛教會有正面的影響,讓藏傳佛教的阿尼(藏族對出家修行的女眾稱呼,或稱為「覺姆」)會想要去爭取受具足戒。另一方面,這也讓藏傳佛教能真正地落實佛教出家四眾弟子的完整性。
在托缽的時候,我們幾個比丘尼本來很擔心,因為我們排在最後面,心想可能經過長長的隊伍之後大概沒有人有東西可以給我們了,我們還跟一些認識的朋友說,如果到時候看到我們的缽是空的,可要放點東西在我們的缽里。當時我們都還有這樣的擔心。結果沒想到我們的缽是裝得滿滿的,還不斷有信眾繼續供養。由於我們拿的是南傳佛教的大缽,是用左手托缽底,右手扶著缽邊,因為缽實在太重了,因此到了下午我們翻書的時候,手還在發抖。
福德海:法王制定的這些規矩是從何處得來?
妙融法師:法王找了很多資料,也曾找過歷代法王的資料,尤其是第七世法王,他在那一世也辦過祈願法會。法王看了很多過去以及現代的資料,並將這些傳統與現代的資料融合在一起,再加上他自己的觀察而制定。當然他也看過顯教法會的錄影片等等。法王把這些資料整合起來之後,就設計了這樣一個很全面的法會。像早上我們受戒的時候完全是按照南傳原始佛教的方式,包括吃缽飯、過午不食等等。中間念誦的發菩提心文是大乘佛法的內容。最後我們還有金剛乘的灌頂、修持等。這是很難得的一次三乘圓融的大法會。我還記得我們在托缽的時候,本來到菩提迦耶的朝聖者就包含修學上述三乘佛法的行者,有些沒有參加祈禱法會的喇嘛、阿尼他們也參與供養僧眾,還有很多漢傳的顯教師父、信徒,以及南傳佛教的信徒都在供養托缽的隊伍,所以我覺得這是非常圓滿、圓融的一次。
大寶法王做了很多事情,包括所有的作為、言語唯一能用「圓滿」「圓融」來形容。想想二十歲時我們在做什麼呢?同樣是在二十歲的年齡,法王已經透過他自己來圓滿自己的傳承。
法王不管在做任何的事情或決定,他都在做一個先例,並且都在做一個圓滿的模範;他也特別提倡不要分別,並一再強調三乘合一的修持,法王的做法不管是直接或間接地都在告訴我們,任何事情都不是對立的,都有融合的機會,而且都能把所有的修持都包含在其中。這次祈願法會還特別給南傳的法師們一個區域,他們雖然不會念藏文,但是他們可以念他們自己的經文。每個學院有自己的一區,每個寺院也有自己的一區。許多大乘的法師也來參加,這是非常美好圓融、圓滿的法會,大家都充滿法喜,互助、融合,這是非常好的事情。
福德海:可否談談有關「關公儀軌」的由來呢?
妙融法師:有關這個儀軌的由來、製作的原因、緣起,這些在儀軌裡面都寫得很清楚。我們只是幫忙工作而已,法王並不會跟我們講太多。
福德海:《福德海》雙月刊正在收集法王的開示,想把它編成一本書,您有什麼建議?
妙融法師:雖然我還沒看到這本書,但是基本上這是個很好的想法,因為目前也沒有人真正地將法王在各個不同場合的開示結集起來。我想任何這方面的發心及做法都會對整個傳承、教法的弘揚,以及對眾生都是有幫助的。我唯一的建議就是封面要設計好看一點,這很重要。
福德海:您專程來為詠給明就仁波切翻譯,在加州、紐約也接觸了部分的佛教徒,對大家有什麼建議嗎?
妙融法師:建議我不敢說,這是我第一次來這裡。覺得在美國大家能這樣地學習佛法並且很發心,感覺大家蠻互助的,我很隨喜讚歎。但是學習佛法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我要跟大家分享的是做任何一件事,尤其是在學佛上,我們永遠要保持精進、用功的心,但是不要急著要得到所謂的結果,或者急著要有什麼成果,這些都是不好的。我們要永不放棄地在佛法的道路上,但也不要太逼迫自己,不要緊張、著急,就像密勒日巴祖師所言「慢慢修,快快到」。
福德海:初學藏傳佛教者您有什麼建議?
妙融法師:所謂初學佛者應該有兩種,一種是完全沒有佛教基礎者,連顯教都沒有接觸過;另一種已經是顯教的弟子,也懂很多顯教的道理,但卻是第一次接觸藏傳佛教,就這二者而言是有所不同的。
首先談談無任何佛法概念及基礎者,這樣的佛弟子對於學習藏傳佛教並不是急著要找上師,或者太快就投進任何一個教派或只接近一位上師。當然,如果你是碰到非常有因緣、一見到就生起大歡喜心、大信心,立志跟隨的上師,這種情況除外。對一般人,我的建議要多聽聞佛法,因為佛法不論是漢傳或藏傳,都說到聞、思、修三學。這三學裡最重要的就是聽聞,也就是尚未有佛法基礎,連基本知識與見地尚未具足的時候,我們就應該多聽聞佛法。到什麼地方聽聞呢?到正信的道場,或者是在實修上有公認性的上師們處。如果有這樣的課程或是聽法的機會,就應該要盡量地把握。在這個時代學習佛法是很方便的,因為我們有網路,有書籍,各種學習工具都是我們可以接觸佛法的渠道。
如果知道有哪位具德的上師,我們可以收集他們的著作,聽他們的開示,就算沒有直接的課程接觸也沒關係,網路上、書本里有很多這樣的資料。聽聞、思惟,慢慢地你就會有方向,有見地,這是個必要的過程。我也建議初學藏傳佛教的朋友,如果你沒有顯教的基礎,身旁也沒有具正信的朋友或教友的帶領,你可以多閱讀顯教的經典、讀正信的佛書及大師們的開示,這都是有幫助的。以上是對沒有佛教基礎者而言。
對於已在顯教里修學一段時間者而言,這樣的顯教弟子要進入藏傳佛教還是從聞、思下手。如果已經決心要進入藏傳佛法,你就可以開始去聽聞教法,也可以開始修持上師所傳的法,例如四加行、觀音法門、文殊法門等。
對於完全沒有藏傳基礎者而言也可以修持儀軌,但是因為沒有基礎,也不知道哪位上師是你比較有緣的,或是想追隨的,或者說沒有明確方向的;這樣的你,可以先做聞思的學習,不一定要急著學習修持儀軌。除非你碰到非常歡喜的上師,你會跟他學習之外。如果還在尋找就應多聞思。但是對於已經有顯教基礎的人,遇到具德的上師時,就應該跟著他開始做修持的功課了,課誦、觀修、禪坐等。不管任何弟子,是由顯到密或直接進入密乘,要有一個很重要的觀念,三乘教法都是很好的。佛說八萬四千法門皆因眾生有不同的根性,在不同的時期,都有其作用,不要有金剛乘最好或是顯教才好的分別心。
我們學習的是藏傳佛法,因為藏傳佛法裡面包括了小乘、大乘跟金剛乘的修持,是三乘合一的修持,這是個很好的體系。不能說我們是修密乘的,因為只有修持密乘是不夠的,尤其在沒有任何小乘及大乘基礎之下修密乘,這種情況是不太好的。不管在任何一乘中修持,我們要知道這都是修行的次第,都是我們修行必須具備的步驟。我們歡喜那個法門,那是因為它對你現在的情況、心性各方面是有因緣的,是有幫助的。在這之外三乘並無高下優劣之別,我們最好不要先有任何的分別心,應該抱著比較寬廣的心多聽聞,並且思惟佛法,接觸好的上師。
福德海:有些人隨喜密乘,可是修行想要用顯教的方式,您覺得呢?
妙融法師:事實上並沒有差別,因為你喜歡那種修持,而且你覺得你修那樣的法門,就會生起法喜並且能夠對治自己的煩惱,讓自己覺得更清涼。只要有這樣的效果,就表示這是個好的法門。不一定要修密乘,也不一定非修顯教不可,沒有任何事情是絕對的。如果喜歡顯乘,你就去修,如果硬要修密乘而起了煩惱心那更不好;如果喜歡修密乘,卻硬要修顯乘那也不好。任何一個法門的存在,都是依著眾生不同的習性、不同的根性而存在。因此一個法門再好,如果對自己並沒有幫助,也不會讓自己生起歡喜心,這個法對自己就沒有用處了。
福德海:您也負責尼泊爾地區的龍樹藥房以及中文學校,為什麼選擇在當地進行這個工作呢?
妙融法師:這個緣起是一位前輩居士及我的母親,他們曾經去過尼泊爾。當我還小的時候就被送去學藏文,後來他們發現一兩個人的力量是有限的,他們覺得自己年紀大了要學習藏文可能已經太遲了。看到那麼多的小喇嘛為什麼不讓他們學習中文呢?幾個、十幾個一起教,總有一兩個是能學好的,這也能培養中文人才,或以中文作翻譯,甚至直接就以中文弘法。這些小喇嘛們學習中文總是有好處不會有壞處,而且也可減少漢藏之間互不了解的地方,因為語言不通總是覺得陌生。如果語言通了,不管他們以後是到漢族的地方、國家或社會就更能溝通,其他事情也更能上手。當然最好的情況是他們能夠翻譯、弘法,基於這些原因我們就成立了中文學校,後來我就一直在中文學校服務。
我們那邊也有很多藏族老師,他們會藏語也會漢語,所以在教這些喇嘛們就方便多了。由於那些喇嘛都不曾上過正規的學校,大的小的都沒有讀過書,因此我們的老師不只要教中文,還要教生活規矩、衛生知識、保健常識,還有基本的禮儀須知等。後來我們發現中文學校在那邊有很好的影響,很多喇嘛學生都很喜歡中文學校的老師。有時候我也會在中文課程中加一些中國文化的介紹,譬如故事、典故、地方人文的介紹,也希望他們能多了解漢族文化,將來他們面對華人的時候能夠更容易理解他們。中文學校是這樣開始的。
中文學校裡面有些老師是通曉中文、藏文和英文的,所以就像個翻譯中心,很多的喇嘛、阿尼,常常跑來找我們提供醫藥上的援助,還有一些是不知道要去哪兒看病,或是去看病有些表格不會填,要我們幫忙填寫。因為這樣的狀況不少,所以後來我們也就加以規劃而成立了一個醫療室。那時候中文學校的一個執行長張琦小姐,她的先生是尼泊爾當地的醫生,而且她的先生曾在中國求學九年,是個很好的人。由於認識這位醫生我就有機會多問有關醫療方面的事情,最後我們發現成立一個藥房是可能的。
於是我就回台灣,正好跟一位黎醫師談起此事,他曾經幫忙南印度的色拉寺成立過類似的醫療室,當時他給了我們一筆啟動經費,我們馬上就開始了。我們的醫療室位於尼泊爾加德滿都地區,該地寺院很集中,所以從其他的寺院走到我們的醫療室並沒有問題,不需要坐車。我們同時也發現,這樣的小醫療室可以服務的對象多達兩三千人。
我們曾經到各個寺院宣導我們有一個龍樹醫療室是免費提供醫藥的,而且幫每位僧人都做了一個資料卡,當他們來醫療室拿葯的時候就有他們的資料。這個資料卡的好處是什麼?因為尼泊爾的醫院很少記錄病歷,所以等於我們有一些僧人的病例,將來如果真的需要到大醫院的時候,至少有一個基本病歷資料在手。
因為福德海雙月刊以及其他朋友的協助,我們開始有了義診,就是我剛提過的,我們的執行長張琦的先生,發心每個禮拜來義診一天。他是精神科醫生,可以治療一些疼痛的問題,還回答一些諮詢的問題。很多出家人有病也不知道要去那裡看,也不知道要看什麼科,也不知道要去哪個醫院去找哪個醫生,大家對這些都是茫然的,針對這些問題,他都可以提供建議。
今年初又因為您的一位朋友的贊助,我們又成立了婦科義診的項目。沒有想到這樣的小診所,也貢獻了一些可用資源,算是發揮了很大的功能。
福德海:請講些法王在祈願法會上深刻的開示。
妙融法師:「法王」這個名字就是代表整個噶瑪噶舉派的領導,這是他能夠承擔的。這次法王講的很多話都是很有攝受力及承擔的。
他在講課的時候也講到供養上師,平常我們在講供養上師的時候,一般情況下,很多上師都不太敢教你怎麼樣供養上師,因為就好像在教你如何供養自己一樣,所以很多上師就會避開不談,或只講我們要如何虔誠就好了。法王在四千人參與的法會上就作了這個開示,乍聽之下我們都嚇了一跳。我相信法王的內心是清凈的,所以他真的敢講。他說任何讓上師歡喜的事情都是弟子應該要去做的,如果你供養上師,讓上師歡喜,你就有功德,而且這個功德可能比你修幾座法還更大。如果上師需要錢,而你又能在這個時候供養他錢,你也是具有大功德的。很多人可能會執著於要去修什麼法或是去進行閉關,而放棄了去服侍承事上師的機會,他說這是不對的。如果你侍奉上師一天讓他高興一天,那比你閉關三年的功德還大。但是這些話是很少有上師敢說的,因為大家都怕被誤會。法王在這方面很自在。
法王甚至在對外國弟子的開示裡面也講到他的心情。法王說其實他從西藏出來的時候,受了一些苦,尤其是身體的苦。到了印度之後他也並不快樂,他說:「你們很多來看我的人可能以為我待得蠻舒服的,其實我心裡一點都不高興。」為什麼呢?因為法王覺得他什麼事情都不能做,他覺得自己對不起很多為了他出來學法而受到影響的人。他說:「如果我今生沒有任何作為的話,我就對不起這些人。」所以他當時覺得他什麼都不能做,還不如死了吧。離開西藏並沒有達到他原來的預期,他以為出來就能夠一展抱負,但是沒想到受到很多的限制,法王也說他想是不是做錯了決定,這些話他都毫無掩飾地向大眾訴說過。
他也接著說,但是因為有佛法的熏習和佛法的思惟,因此他沒有做出愚笨的決定,沒有從樓上跳下去,所以今天大家還可以在這個地方看到他。法王說雖然就差那幾步了,但是結果就很不一樣。他要告訴大家的是,在面對痛苦的時候要如何去轉自己的念頭。他常用自己的經驗去教導別人,他不遮掩自己,也不讓你覺得他是很神聖的,他用的都是自己的例子來啟發信眾,這是很了不起的。他總是談起他自己的經驗,他是如此走過來的,而當我們面臨痛苦的時候,也要懂得如何去解脫。當法王遇到痛苦的時候,總是想把眾生的痛苦都由他自己來承擔,想著由他受這些苦,其他的眾生就不會再受這種苦了。所以念頭一轉,那個苦就成為修持的對境。
法王又開示了「業力」。我學佛這麼長的時間也沒聽過這樣的說法。法王說業力是什麼呢?他說很多人以為我過去造的業,所以今天我受這些果,要面對這些情況,這些都是我的業。而法王的開示,他認為不是這樣的,他認為業就是現在的這一刻,你當下的這一分鐘就是業。這是什麼意思呢?你當下就在造業,當下也在受報。所以一分鐘就是你的一生。一般人可能認為一生就是從出生到死才算是一生,法王說他並不如此認為,他認為一生就是這一分鐘,當下的每一分鐘都是你的一生。因為每一分鐘我們都在造業,每一分鐘我們都在受報。所以每一分鐘都是一生,而一分鐘的念頭也可能會改變你的一生。有些人可能一念嗔心做了什麼事情,改變了一生;有些人一念善心,在當下那一刻他想到要做好事情,那一生也就起變化,所以他認為一分鐘就是一生。因此你要把握你的每一分鐘,就是說你要把握你的每一生。法王每樣事都有他自己的見解,都有他自己的看法。雖然我們年歲並不比法王小,現世學佛的時間也不算短,但卻無法有這樣的體悟。你不會相信這是從一個三十歲的年輕人口中講出來的道理。
法王看事情很敏銳又細心。有一次他談到「自殺」,當時,要我翻譯這句話,我有點擔心,因為我怕法王說了些他並不是那麼了解的題目,開示的內容可能就會很奇怪,翻譯的人就會很難翻譯。那時我想他可能不太了解世人為什麼要自殺,因為他與外界的接觸並不那麼多。法王談到為什麼有那麼多人自殺,當然各自有很多不同的原因,可能精神不正常、感情破裂、走投無路,但現在很多人自殺也不見得有很明顯的原因。為什麼呢?因為現在的社會,人與人之間不互助了,人與人之間更多的是傷害。活在這個時代的人很多感到無助與寂寞,已經無法適應生活的壓力,生活在這樣的社會裡面,所以才會自殺。也就是說,很多自殺的人沒有辦法生活在這個環境里,因為這已經不是個好的環境了,這個環境存在的是互相陷害、傷害,大家不互助,對別人不好,所以很多人在這個時代就比較難以生存。因為無法生存,所以才想到乾脆死了算了。有些歐洲國家的人,實際上生活條件是很好的,就算沒有工作也還是有很好的社會福利,有錢讓他們活著,很多人會認為那像是天堂一樣的地方,然而為什麼還要自殺呢?法王認為那是因為他們已無法在這樣的社會下生活了。就以香港的某位明星跳樓為例,並不能很具體地找到原因。但他們可能覺得自己已經無法與這個社會融合在一起了。他們一定也曾經努力地去適應,也因為過去的因緣,成名了,但是還是無法適應這樣的生活,這樣的日子。
福德海:請問法王平常對身邊的僧眾們嚴格嗎?
妙融法師:事實上是很嚴格的。如果你們去拜見法王,你們可以與法王說話,但是工作的人是不敢多饒舌(嘮叨、多嘴之意)的。很多人以為在法王身邊,隨時都可以和法王談話,事實上並非如此。尤其在身邊做事的人,或者是工作團隊的一份子,是沒有機會與法王閑談的,除非法王問你話,你才能回答,而且要簡短。一般人的思惟都比較複雜,所謂複雜就是要解釋很多,甚至說了一大段話也說不到一句重點,而對於成就者而言,他們只要聽一句話,就能抓到要點,他不會要你講太多。有時候對於問題我多解釋兩句,法王就會說:「不用說了。」開始時,我覺得是否自己講得太多他不耐煩,有時候心裏面也會覺得受委屈,更多時候是怕他誤會。但事實上法王已經明白了,所以他不需要你再講。我常常一句話說不到十個字,他就會說「不用說了,我知道了。」所以,在法王身邊會戰戰兢兢,雖然法王不會罵人,但是你會知道不要再講了。
法王做事又多又快。如果他早上交代的事,他下午就要做好;他下午給你的工作,晚上就要完成。其實,有些時候似乎是不可能的,譬如他可能近中午的時候把事情交代給我,我去吃個飯,休息一下,他就會請人來問你翻譯好了沒有?我想我才吃完飯下來正要喝杯水,慢慢培養點情緒。結果法王就派人坐在我旁邊看著我翻譯,因此派來的人也不敢回去,如果空手回去就無法交差了。於是我就要馬上打開電腦趕快工作,完成後列印出來再請他拿上去。有時候法王在下午交代我工作,我想,已經下午六點了,經過兩個小時的談話我也已經頭昏了,想想回去還要把修改過的法本重新完稿。因為在法王旁邊做事很緊張,他邊講我要邊想,往往就汗流不止。所以離開後我就會想要放鬆一下,什麼事都不想做。結果法王就問我什麼時候交差,因為都已經晚上了,我就跟法王報告說:「明天給您吧。」法王又說:「晚上。」我又問:「什麼時間?」法王說:「會請人去拿。」我說:「晚一點。」他說:「好。」永遠就是很簡單地表明他的想法。講完了他就叫你下去。
最好笑的是有一次法王要寫一些東西,我已經工作了四個小時,眼睛都花了,我心裡就祈求:「請你讓我走吧。」但是法王做事是一定要一氣呵成,中間是不中斷的。當時我真的是又渴又急,通常翻譯是持續一個半小時後,休息一下會比較好。那次已經連續耗了四個小時的腦力,這已經是我的極限了,所以後來法王講的我都聽不懂了,頭昏腦脹了。我心裡就一直祈請法王:「讓我走吧,我已經不行了。」而且那時候我想到住的地方要跟五十幾個喇嘛共用廁所,我就有些煩惱,一大堆的念頭跟著生起。法王忽然就看著我跟我說:「好吧!你走吧!」我嚇了一跳,事實上法王說的正是我心裡想的,但是當他真的說出來了,我又很害怕。想想人的心情還真複雜,你想是想,當他真的這麼說,你還是覺得很害怕,怎麼他把你給看透了。當天,我馬上收拾好東西趕快往下跑。第一個動作當然就是去廁所排隊,時間已經七點多快要八點了,盥洗完我就待在寮房看書,心想這麼晚了明天再整理法王的譯文工作。
當晚法王去看創古仁波切,有侍者來叫我,我覺得很奇怪,難道還有什麼事要做的嗎?我去的時候法王跟創古仁波切都在座上,法王就問:「那個寫好了沒?」我不好意思的回答說:「還沒耶。」他就看著我說:「來人啊!給我拿下去。」當法王講完時,他自己就笑了,我愣了一會也跟著笑起來,他當然是開玩笑的。但是我知道他是真的做什麼事是馬上就要完成的,他絕對不等也不拖延,就算只是為了一本書,他的侍者也要開兩個小時的車到「智慧林」(大司徒仁波切的道場)去拿,馬上就要拿到。所以在旁邊的侍者工作量很大,有時候他要我找什麼,我就會馬上跟他的侍者講這是不可能的。他的侍者就會跟我說,你永遠不要跟法王說不可能,你也不要對法王講你找不到,你的工作就是去找!因此我就開始打電話到台灣等等。說也奇怪就是都會找到。甚至有一次他要顯教的經文,我想在那個地方怎麼可能找到那一段。我當然也沒找到,我的方法就是打長途電話回台灣,電話中台灣的一位師父一邊念,我再一邊寫,所以還是找到了。因此不要遇到困難就退縮,只要一直往前走總有辦法的,後來也發現人的潛能是無限的,是可以做到的。但在當時你想到的都是不可能。所以當我看到他身邊的人,我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因為在那裡完全是沒有自己的時間,而且永遠是待命的狀況,那段時間就不能做任何自己的事,往往中途要離開去做這、做那,手上的事就很難做好。每天下午約四、五點那是一天中最美好的時刻,大家都去繞佛塔,法王的侍者都不敢跑,都只能在窗戶里看著別人出去。
有一次我等了三天,都沒事,我想今天我應該可以去繞繞佛塔了吧,我估計兩個小時能夠回來,應該是沒有問題的。結果一回來所有的人都問我去了那裡,法王在找你,這讓我覺得非常地抱歉。
在法王身邊,我慢慢就發現我們在任何一個上師身旁,你的心胸一定是要很大的,一定是要無私無我,你只要有一點點「我」就會痛苦。為什麼?因為你會想到我私人的時間、我私人的事情,我也想要休息……當你有很多「我的」想法的時候,你就會覺得日子很辛苦。所以你在那邊什麼事都是以法王為主,我看到法王身邊的僧眾都能做到這一點。這就是修無我,要有無我的心才能夠堅持的。
法王旁邊有個顛浪堪布,他是從隆德寺來的。我認識他是因為他是我們列些林佛學院早期的一位仁波切前一世的孫子,他以前也在我們佛學院讀書。他的身份是堪布,如果他到寺院教書,那個寺院都會把他捧得高高的。可是待在法王旁邊就很平凡了。他每天做的都是小喇嘛的工作,跑腿、辦事、找資料、幫忙打字。他所負責的就是一個侍者的工作,但他甘之如飴。有時我也會問他感不感到辛苦委屈?他說如果你就是只為法王寫一個字,你都應該為此感到高興,他們都有這種心量。旁邊或許有些複雜的人來來往往,有時也有些麻煩事,他們都能歡喜接受。藏族人在虔敬上師這點上是很值得學習的,他們沒有太多的懷疑,也沒有太多的分別心,尤其是對上師。
在金剛乘裡面我們說「見即解脫」「念即解脫」「觸即解脫」。所以任何人就算他是有染污心,但他只要憶念法王的時候,他就種下了解脫的種子。法王的存在就是要讓一切眾生看到他,不管眾生用噁心見他,或善心見他,即使你只要想到法王,這都是解脫的種子。
以前大寶法王(不知哪一世)在旅途中經過一個村子,那個村子很窮,大家都商量要拿什麼來供養,可是想來想去都拿不出東西來,要如何與法王結緣呢?於是大家就排成一排,每個人都拿石頭丟他。一開始旁邊的侍者非常生氣,這無疑是流氓、土匪的行徑,怎麼可以對尊貴的法王做出這樣不恭敬的行為。但是大寶法王卻很高興能與他們結緣,這就是說,你任何的行為都是在跟他結緣。
有一次法王就給我們很大的震撼。有一位一直住在印度的外國女孩,她穿印度服裝也講印度話,不過就是長個外國臉。每次法王一來,她就是直盯著法王,所以我們都以為她有問題。現在想想我們實在是很不應該,這件事我實在該去懺悔,當時不只我們覺得她有問題,連保安都懷疑她是不是有問題。只要法王接見信眾的時候,她一定會去見。因為她也從不與人交談,許多的行為都讓人覺得她是不是神經有問題,很多人對她的態度都不好。然而法王在最後一天開示時,讓我們每個人都覺得很慚愧。
法王說如果你的上師來的時候,你不要怕眼睛直直地盯著你的上師,因為你看你的上師的時間是不多的。你可能每天都在看,但你不一定可以每天都親眼見到上師,所以當你可以親眼見到上師的時候,你就要把握每一分一秒的機會去看著他。不要不好意思,也不要在乎別人怎麼看待你。
當法王這樣講的時候,我們全都想到那個女孩。後來創古仁波切的秘書也說,以前也以為那個女孩是個瘋子,或許那個女孩是對的,錯的是我們。我們都在乎別人怎麼看待我們,以為要表現出現代人應有的禮貌,其實真誠才更重要。她永遠都是直盯盯地看著法王,無視旁人存在。當然我現在還是不敢一直盯著法王看。當法王不看我們的時候,我們敢看他,如果他一看過來,我們馬上就低下頭,會覺得很慚愧,尤其覺得自己不精進的時候。
在法王的身邊會看到形形色色的人,什麼事情都可能會發生,所以要訓練自己的心量,而且不能起任何的分別心。
妙融法師談今年的法王
今年法王的整個示現完全不一樣了,就是獅子吼,長大了樣子就出來了。貓跟豹在小的時候你可能無法分辨清楚,一但長大了,你想要分辨不出來都不可能。這次法王在南印度的時候也是很殊勝,他先去了巴於仁波切的寺院,之後又到丹那仁波切的住處,這兩位仁波切住得很近,約五分鐘路程,但卻分屬於兩個藏民村莊。法王住在巴於仁波切那裡的時候,最後一天巴於仁波切就請求法王寫了一篇煙供祈請文儀軌(名為「煙供天戲」),因為沒有人帶電腦,所以我就幫他們打字,也因此我就有了煙供的文稿。那個地區很久沒有下雨,因此很乾旱,巴於仁波切就請求大寶法王,因為他們都是靠天吃飯的種田人,沒雨就無法灌溉了,那邊的藏族就很凄慘,所以一定要靠雨水過活。法王就寫了短短的煙供文,寫完之後還親自修持,修法後就下了點毛毛雨,法王還不滿意。
第二天法王到丹那仁波切那裡,他把煙供又作了些修改,又列印出來分發給大家,隔天他就講法,講法的時候忽然颳起大風飄起細雨。第三天灌頂時,也就是在那個寺院的最後一天,法王給予的是藥師佛灌頂,到最後階段的時候,大雨傾盆,法王非常高興。那天的雨大到連他自己都淋濕了,因為那個帳篷是遮太陽不遮雨的,所有在帳篷裡面的人想跑都來不及,大家都淋得濕透。當他走的時候,法座上也凹了下去像個小池一樣。當時約有幾千個村民聚集在那裡,大家都非常的佩服又高興,大家都知道那是法王祈雨的關係,看到傾盆大雨大家都很興奮,也對法王生起很大的信心。
他開示了「大手印」祈請文,他不僅是隨文解釋,當起風的時候,他說這個風可以讓南印度籌備委員會省了他的機票錢,這個風可以把他送回去達蘭沙拉,他不用坐飛機回去了。他一下開玩笑,一下講法,最後圓滿日又下起傾盆大雨。那天並沒有打雷,但那雨點大到打在身上也會痛,雨下得很大也很多,足足下了半個小時。雨前太陽還是大到無法忍受,頃刻大雨從天而下,過後大太陽再現。
這次連格魯派(俗稱黃教)三大寺院、貝諾法王(紅教之白玉傳承領袖)都邀請他到寺院加持。這些藏族人都對他佩服得不得了,很多老媽媽老先生都是讓兒子女兒背著他們過來,連行走不便的信眾都來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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