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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孤獨2.5版——教師節特輯:記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師

魏學紅是在我10歲左右的時候出現在我的生命裡面的。那個曾經的名校到我讀的那一年竟然連一個正經的語文老師都找不到,以至於我三年級的時候我的語文老師竟然是學校的衛生員來擔任,用現在的話說,我是真正意義上的經歷了「語文是體育老師教」的過程。好在學校也及時發現了自己的失誤,在四年級這麼重要的階段給我們換了一個至少是正經出身的語文老師。

我到現在都記得她見我們的第一面的時候,在黑板上寫下的那個「魏」字,然後就開始十分自信的以「魏老師」自居了,她一直很滿意她自己的性格,相信我們這一幫很傻很天真的小孩兒是不能跟他們鬥智斗勇的。而當時剛剛走完人生的第一個十年的我們,似乎更多時候,腦中的記憶還是美好的童年,絲毫沒有想到對面這個老師會跟我們打開一扇充滿了黑暗和無助的門。感謝她,感謝這個正常且正經的女人對我們的教導。

之所以說她幫我們打開了一扇充滿了黑暗和無助的門,是因為魏老師相當擅長利用我們畏懼且尊敬老師的心理,從而每每她只需要略施小計,就可以把我們原本關係很好的同學弄的四分五裂,或者讓原本都很好的學生性格中非常卑劣的一面暴露的淋漓盡致。說到這裡,我真的很納悶,是不是一個二線省會城市裡的普通小學班主任對她來說有點委屈了?她為什麼不去更高的平台充分發揮她統戰的才華呢?或者說她還對她的能力不夠自信,所以想拿我們鍛煉一下,可是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並不是她工作的第一年了啊,憑她之前在共青團路小學積累的經驗,再往上發展完全是有可能的啊。哦,可能是她背景不夠硬吧,她只有半個媽在教育系統工作,而且這半個媽偶爾還會為了她的親生兒子和魏老師吵架呢!雖說婆婆也叫媽吧,但這個媽畢竟不是親生嘛,哎,家庭幫她走不了太長遠了。她拿我們練手似乎也在這個時候顯得有情可原了。沒事,我原諒了,當然哦,不知道別人咋看。

年少無知的我們總覺得熱鬧是好的,於是如果有自習的話,我們更願意讓嘰哩哇啦的說話聲代替學習。當然,這麼反動的行為,怎麼能讓魏老師滿意呢?可是從心理學上來說,全班說話的話,從另一個角度,裡面有的人就會陷入一種「集體無意識」,有的時候說話也自然變成了一種潛移默化的行為了。而且中國文化傳統中也有「法不責眾」這一說啊。當然,對於生長在60年代的魏老師來說,她始終都覺得自己擁有「敢叫日月換新天」的霸氣。於是,她很好的利用了一篇我們剛剛學過的課文作為了對我們製造混亂的懲罰。我記得那篇文章足足十多頁,在那個年代對我們來說,真的像一本書一樣漫長到了讓我們內心隱隱覺得恐懼,她在班裡一次次逼問我們到底都有誰在說話,如果有人主動檢舉揭發的話,那就可以不用抄這篇課文,有沒有過放學時間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有兩個女生最終還是主動站了出來說出了說話的對象,自然這兩個人躲過了懲罰,也開啟了我們同學對她們各種心靈上的聲討的歷程。而這兩個舉報的人呢?她們自然是不知道懺悔倆字是咋寫的,我們也不指望她們能聲淚俱下的寫下什麼文字來回顧過去了。我們也沒興趣看。因為魏老師很好的成為了她們的保護神,她們這十幾年也覺得自己並沒做錯什麼,再這麼追著人家不放反而就是我們的不大氣了,就讓魏老師成為她們人生中的指路明燈吧,就從她們站起來的那一刻開始。

當然了,這樣一個優秀的老師,自然是不容易被身邊的同事所理解的。為了證明她自己的與眾不同,她真的是不遺餘力的向學校領導證明著自己的優秀和其他人的孱弱。再往後,辦公室的老師都不再和她有任何聯繫,她就只能在辦公室的苦悶中走出來,站在班級後門盯著我們上課的一舉一動。我記得有一次我的數學老師上課的時候也在夾槍帶棒的罵「背後打小報告的人最討厭」,當時我們還是一臉懵逼的接受著這突如其來的人生經驗,殊不知,這是數學老師長時間忍受後的一種集中爆發,當然,在魏老師一股股洪荒之力的襲擊下,數學老師的抗爭也不過是被謀殺前喊出來的最後一聲「No!」,當然了,數學老師也不是啥好人,魏老師這麼做,不過是一種正常反應罷了。因為她就是這麼一個人。

到了我們小學畢業的那年,她彷彿是覺得那個假期開始的太早了,於是開設了一個暑假補習班,美其名曰「小初銜接」,而且她也不知道是第幾次在全班普查補習情況了。並且還放話出來,如果讓她查出來有誰沒有報班,她就不給誰小學畢業證。除了幾個同學家長已經報了班(從史學角度來說,真實性有待考證),其他人都因為「小學畢業證」這五個字而乖乖的交錢報了輔導班。首先,我們不得不承認,魏老師在教育上還是有先見之明,2002年的濟南,「小初銜接」還是個非常新鮮的名詞。她敢於並且勇於創新的精神在當時給我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其次,一個普通的語文老師,放棄了自己寶貴的假期時間,冒著酷暑每天堅持給我們補課,這是什麼精神,這不正是偉大的人民教師精神么?第三,假期不管是在家還是到處亂跑,安全隱患都很大,用輔導班的形式把我們都拴在了經九路小學,不僅成功的減輕了家長的負擔,而且還巧妙的把責任推到了魏老師這邊。哎,魏老師如此用心良苦,我現在想想,都禁不住暗暗垂淚。魏老師,您辛苦了。雖然「小學畢業證」壓根是一個子虛烏有的概念,雖然您明目張胆的收錢並不討人喜歡。

到後來我們畢業的時候,我們曾經策劃回小學看看老師們。有很多不懂事的同學在QQ群裡面就說「不要去看那個誤人子弟的魏學紅」,我對此只能表示啞然一笑,試想一下,如果沒有魏老師辛勤的付出,我們這些同學怎麼會在這麼小的年齡就看清了世態炎涼,如果沒有魏老師的辛勤付出,我們這些同學又怎麼可能會空前一致的團結?在我們不停聲討魏老師的時候,不要忘記也是她給我們創造了坐下來喝茶談天的機會。如果沒有了她,我們的小學生活一定會無聊乏味了許多呢。

寫到了這裡,我不禁想起去年7月份我無意間路過經九路小學見到魏學紅的那一幕,她還記得我,只是叫錯了名字,還責怪我裝不認識她。可是當時想想,她都叫錯人名字了,我幹嘛要認識她呢?還有啊,在大街上裝不認識她的同學真的不止我一個呢。一個老師被人記住不難,難得是被人記住了還裝作不認識,魏老師很成功的做到了這一點,我輩自當認真學習,汲取經驗。

我記得上述種種我在家都說過,我媽表示無奈,我爸則表示一切都是我的原因,對我爸這種資深的聖母boy,我能選擇的就是離他遠一點咯。我也不指望他能幫我點啥,但是連點基本的認同都不能從他那裡得到,我想這背後不僅僅是「代溝」倆字就能概括的。更深更難聽的話我還有,鑒於今天是教師節,嘴下就留點口德吧,最後,衷心的祝願魏老師這隻小蒼蠅能夠在夾縫中好好生存,也祝願那個活了50多年的聖母boy能一直保持這麼良好的心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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