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賊王影響了我的創作

海賊王影響了我的創作。

我讀初中的時候,是不大讀書的,做的儘是一些令人回想不起來的事情。我唯一覺得做得有價值的,就是認識了初中的班長,他向我推薦了海賊王。在此之前,我是一名篤誠的火影教徒,但我的內心城堡很快便被海賊攻陷了。海賊啟了我創作的蒙。它不止一次勾起了我強烈地創作慾望。我對畫畫以及畫畫的渴望讓我過得很充實。當我嘗試創作的時候,我也把故事設定在一個宏大、奇妙的世界了。

這時候的我,總是晝夜做著荒誕的夢,我記下大千世界微妙的光,希奇的色,我發現萬物百匯的美同花鳥蟲魚的妙。奇妙的點子被我想出,亦被我記下。我後來天馬行空的想像力,大抵是從這裡埋下了種子。可我的早期漫畫多是拾人牙慧,用海賊的人物講自己的故事,拿不到版權的,聊作供自己和同學娛樂的東西,增進彼此的話題,來獲得稱讚和成就感。為此,我結識了行事向來洒脫的拓君(此君雖現在與我聯繫不多,但我們彼此間的摯友情誼並未隨之疏淡)。我以我倆為原型,畫出了多弗朗明哥的兩個弟弟。我們三人穿著火烈鳥的大氅,瀟洒的邁著一致的步子,並排大笑。我們受到政府的徵集令,同八方豪傑一起聚集在政府總部。他甫一出場就殺掉了一個看門的士兵,炸得齏粉全無。他持有的是爆炸果實。明哥的弟弟以及爆炸果實業已出現在正版的漫畫里,且我認為他的所有者完全沒有開發好這果實,這令我多少興奮於我的想像力。我畫了政府里的陸軍空軍,他們的元帥都是以歷史書上某位將軍的原型畫的,背景是一片扭曲的星空,我歡喜那幅畫,同歡喜那三火雞並排跨步一樣。但它們早已成了時間的灰燼而不知所終了。我懊悔不已,誠如丟了我一切的寶貴。

一旦脫離了已有的人物形象和背景設定,我才覺得我的創作能力並不像自己想像的那麼強大。有一篇是以古代騎士為內容的,可我不會畫馬。畫到古代女子的時候,我又不會畫她們的衣服了。那時候還是在高中里住宿的,沒有諸多資料可以查,我唯一可以仰仗和借鑒的就是那本歷史教科書了。我的那本原創漫畫連第一篇《九王會議篇》都沒畫完就畫不下去了,我還天真地以為能畫到很以後的《玲瓏篇》和《豪傑篇》呢,我真的很喜歡那兩個篇章。我的小小腦袋還是太過貧瘠了。於是我轉而寫作了。我的寫作也向來漂亮。我剛學過散文,所寫的那篇作文《西湖花月夜》便拿了唯一的滿分,且被當眾朗讀了。我愈加覺得自己才華橫溢。我五歲能畫龍,七歲學書法,那時候起,親戚鄰里叫我天才、神童。在一片贊溢之詞中成長起來的,不是愈加強韌,就是會被毀滅。

為了讓同學們消遣,我寫了很多奇幻、懸疑及武俠小說,大多是受當時風靡的小說影響。有一段時間,我迷上了黑幫。在我看來,有三個人是我心中理想的黑幫領袖。一是海賊王中的白鬍子,手下人喊他「老爹」,嚴格來講,白鬍子並不算黑幫,但他與接下來的兩個人都有很多相似之處,我喜歡把他們並列在一起說,姑且稱之吧。第二個是《教父》中的柯里昂,人們尊稱他「教父」。第三個是《流星·蝴蝶·劍》里的孫玉伯,人們尊稱他「老伯」。他們都有相同的人格魅力。據此,我構思出了一個如此具有人格魅力的黑幫大佬,並成為到我故事中的大勢力之一了。

史蒂芬·金說:「才華比精鹽還廉價,從才華橫溢到事業成功,要付出艱辛的勞動。」我自詡才華而傲慢怠惰,我的小說因此都沒有寫完就懶得寫了。雖然在學校里我的讀者甚多,每至自習前,我班的門口總是門庭若市(請允許我稍作誇張),但現在回想起來,總覺得我怠慢了我忠實的粉絲。一個人有粉絲畢竟是值得驕傲的啊!中學的最後一年,我認識了睿君,他也是有創作的能力和抱負的。因此我們兩個常常圍爐夜談,華山論劍,談談接下來的劇情走向,情節發展。我還為他寫了一篇傳記,在我書里,他是一代劍聖。

接下來的這個時期,我接觸了大量的古典小說和日本偵探小說。我便開始嘗試各種風格。《三國》的計謀與戰爭,《聊齋》的奇詭,松本清張、江戶川亂步的推理,古龍的劍,我開始把它們雜亂地糅合到我的小說里,後來發現這太臃腫了。這個期間,又接觸了羅薩、卡夫卡,這些形式荒誕的作家,我開始嘗試先鋒小說。那時候我誤以為只要形式上先鋒了,思想上無需突破,就算先鋒小說了。因此我熱衷於思索將平淡的敘述打破,張揚自己的個性,經常把時空打亂,或者分幾段時間線,最後再巧妙的把這多個時間線交織到一起。我覺得很有趣。

一般人的寫作進程都是從短篇到中篇最後再到長篇,我卻相反,雖然我的長篇總也沒有完成的。長篇小說與短篇小說的寫法是不一樣的。短篇小說的細節把控得要更多,隱藏在水面之下的也更深。想像力與想像力也是不一樣的。一種是對情節的想像,一種是對語言的想像,即洞察力,它可以把敘述變得準確。博爾赫斯寫到一個人消失時,這樣寫:「像水消失在水中。」多麼妙啊。蘇童說,他覺得短篇小說使人在寫的時候沒有出現困頓、疲乏階段時它就完成了。寫長篇小說難免出現各種疲乏、靈感枯竭的問題。但有的靈感是邊寫邊閃出來的,你本來想寫一千字,寫著寫著就寫出了十萬字,還有一些突然出現的人物,連作者都感到陌生。我相信寫長篇小說的作家都有這種經歷。

我曾經答應過一個朋友要寫一座江湖,我構思的江湖正值四方離亂,各國間諜互相滲透,各方聖人伺機而動,五帝八豪十二城主互相爭權,還為此作了幾首詞(一時瞎作,並不協律,難免貽笑大方):

水龍吟

酒中摘星拽月,我欲飛毫八萬字。薄情才子,薄命佳人,薄倖皇妃。江湖風流,書生意氣,聖賢無為。問張公居正,延祚多年,卻兒孫,禠翰林?

美人不愛書生,愛風流、錦衣卿相。縱有衷情,卻又還是,一枕黃粱。南鄉鶯歌,漠北鐵馬,西域佛光。我酒後狂言,自稱臣是,管中龍象。

這一篇就是書中人物作的了,因此協律:

臨江仙

城外鮮花旖旎,人間萬事難平。雲中仙客也痴情。

伏龍過大海,五帝也須驚。

靖難勤王千路,不過一點飛星。

桃花塢萬里墳塋。

九界一劍斷,百鬼夜中行。

到我大學肄業的時候,在見證了社會的飛速發展之後,人們都變了樣子了。我記起我童年所經歷的那個村子,我開始懷念我小時候所見的人們,開始懷念沈從文汪曾祺筆下的世外桃源般的凈土。我又翻開《邊城》、《三三》、《蕭蕭》、《受戒》、《大淖記事》這些小說,將它們讀了又讀。我急於表達自己強烈的內心情感,故開始了短篇小說的創作,《湘夫人》、《在風中》、《少爺》、《那夜和風細雨》這些小說描繪了鄉村裡懵懂的純愛,同淳樸的風土人情。這些小說多是開始描繪生活的美好,以及人們對情感的追求。

但我發現我學不了沈從文,因為我沒有他那麼多與水相關的童年;我也學不了汪曾祺,因為我沒有他那麼善於發現生活的眼睛;我也學不了海明威,他的生活經歷太傳奇了;我也學不了卡夫卡,我沒有處於帝國崩塌的邊緣;我也學不了芥川龍之介,他知道的有趣的故事太多了。

好在我發現我終究還有一個人可以學,我知道他的經歷,我能體會他的心情,我和他有著相同的生活。

這個人是我。

我希望我的小說也可以像海賊那樣,一章起而八方動。我希望有人看我的小說,喜歡我的小說,討論我的小說。我希望有人為我小說中的人物感動,為他們喜怒哀樂。我希望有人能為我的小說多多少少的影響。

我正為此奮鬥著。


推薦閱讀:

故鄉的「死不了」
蕭峰:雖千萬人吾往矣
說說你認可的中國散文大家(近現代)?
說句俗的,2017年過去了,我會很懷念它
花信風 | 小雪之柑橘——最是橙黃橘綠時

TAG:海賊王ONEPIECE | 寫作 | 散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