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島 | 冰天雪地的一抹鄉愁

第三次來冰島，沒降落就看到冰天雪地。

從馬德里到雷克雅未克，飛行時間4小時20分鐘，夾在黑人小哥和白人妹子中間，呼吸來自非洲的大草原，像極了很久不見太陽的濕衣服，一陣陣地從腋下鼓出來，緊緊地拽著我。

透過窗看黝黑的火山和黑青的地，我將汗津津的手貼在冰冷的窗戶上，雪山的脊背綿延，透著深灰色的冰，如果有陽光、那一定是藍色的。

冰島的白天一丁一點兒地延長，可太陽還是迷了路，只剩下了厚重雲巒里偷出來的昏黃，漫不經心地照著城市，風還在卷著臉，像一個跑了許久的孩子呼哧呼哧地喘著氣，故鄉那麼那麼遠，我像一個流浪的孩子，不，我就是一個流浪的孩子。

那天在柏林，街角嘈雜的小酒館，李小姐一杯紅酒，眼裡開始泛淚，她說我好羨慕你啊，那麼有才氣。

我喝了一口啤酒，心裡的笑像滾水，不小心在臉上蒸開來，舌尖泛苦，苦到眼睛裡，打濕了。

我也羨慕你啊。

真希望我媽不要這麼管著我。

真希望我媽能夠管管我。

第二天再去，那家小酒館竟然關門了，彷彿我們多年來第一次面對面坐著，敞開心扉，拉開心中的痛苦，也隨著它的關門戛然了。

我們痛恨的童年，無法操控的人生，和它帶來的意識不到卻擺脫不了的感官一樣，像我們一起拉琴時走掉的音，漏掉的拍子，敲打在心尖上。

李小姐說著說著又笑了，忽然笑跑了，只剩下了哭，眼淚流下來，像是在她臉上拉開了拉鏈，泛出了好看皮囊下的痛苦，我想說點什麼好幫她拉上拉鏈，遮住痛苦，可還沒張嘴淚珠就先掉下來了。

我們都不再說話。

回到公寓，她依舊蹲在床頭吃她的小餅乾，我依舊躺床上看我的小說。

我們默契地把眼淚留在了柏林。那是心照不宣的支持。

飛機上我夢見一個打著傘的影子伸出手說」我帶你回家」，家在哪裡，我說不來，機艙外窗戶的雲，懶懶地，是我散不去的鄉愁。

過年好啊，親愛的們。

-The End-

Lucy, 雙魚座，喜歡健身，攝影，幻想，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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