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岱臨高見聞錄2
船到香港時已經入黑,遠望港內萬家燈火。一會兒靠了岸,就聽下面人聲鼎沸起來。
張岱回頭忽見自己住房亮了,說道:「沒看見人進去,這個燈是誰點的?」
包妥笑道:「這是電燈,不用人點,自亮自滅的。澳洲人真是巧心思,這都是他們做出來的。」目前臨高出品的燈泡由劉湯姆元老創建的701燈泡廠生產。701廠的最初目的是實現燈泡的再生,預期穿越時攜帶了1萬隻白熾燈泡,年損壞在2000-3000隻,701廠的設計產能就是2000隻,由於計算錯誤,穿越時攜帶了幾百公斤的燈用鎢絲,結果試生產時發現單位錯了1000倍,即鎢絲足夠生產幾百萬隻燈泡了,因此701廠逐漸提高到年產能5000隻。沒有701廠前,企劃院只能控制燈泡的使用率在2000隻左右,庫存能滿足5年,有了701廠後,燈泡的 使用量可以提高到5000隻,甚至再高一些到7000隻也沒問題,只要燈不徹底損壞可以一直再生下去。701廠建廠2年內實現絕大部分燈泡材料的生產,可以長期保持燈泡庫存在9000隻以上。由於現在供電的地區不多,也就臨高、香港、廣州等少數城市的元老院產業,結果燈泡的供應反而略有剩餘。
於是布特找到企劃院申請了40隻燈泡安裝到了4艘H800蒸汽客運船上,既能作為吸引高端客流的商業噱頭,也能很好的宣傳元老院「神跡」。不得不說,這種自亮自滅的電燈很是吸引了廣州富人的好奇心,剛開始時大菜間的船票一度供不應求,被拍賣到了50兩銀子一張。等到張岱買票時,已經是這種船票推出大半年後了,由於買得起船票的富戶已經普遍見識過了,因此買得人開始變少,張岱才得以用10兩銀子的「平價」訂到船票。
張岱進房門端詳了電燈好一會,忽然問道:「這玩意只有澳洲人會做?可有廣里本地的匠戶能仿製?」
由於中國的地緣政治因素,中國的農產品主要依靠自給,在古代沒辦法像近代的英法荷等西歐「小國」那樣,依託分布在美洲、非洲、亞洲的廣大農業殖民區以及中歐、東歐的農業國,通過國際間的「工農業剪刀差」建立一個以工商業作為國民經濟主體的大型資本主義國家,但少部分地區通過國內的「工農業剪刀差」貿易與有限的東亞海上貿易,還是能建立起小規模的工商業文明區,這就是中國明清兩代局部地區「資本主義萌芽」現象的經濟基礎。
張岱家鄉早已出現資本主義萌芽,當地的浙東學派對工商業的態度也比絕大多數儒家學派要開明得多,主張「工商皆本」,反對「重農抑商」。
當然,在像西歐工商業強國那樣通過「大航海時代」打開全球市場之前,中國「資本主義」也只能在長三角、珠三角等少部分地區慢慢「萌芽」,沒辦法自然成長為中國的壓倒性經濟、軍事、政治力量。
因此,沒有見識過全球廣闊天地與現代農業技術的張岱在和劉三他們談過後,覺得澳洲人通過「奇技淫巧的法子」雖然能造許多玩物賺取大把銀子用於補貼民生,但「這法子用在一州一線固然使得,治下州縣一多便會顧此失彼——何況他們再能賺錢,總不見得把天下黎庶的生計都包攬下來。」在他看來,澳洲人能創造的,最多也就是自己家鄉的富裕加強版,讓全天下億萬生靈都過上好日子,這想法未免太玄幻了吧?
不過,雖然對澳洲人的政治理論不感冒,但作為一個信奉「工商皆本」的「財迷」儒生,張岱對於通過澳洲技術讓自己的宗族在經濟方面更上一層樓是絕對有信心的。這也是為何當初他跟劉三說自己對澳宋的陶瓷工藝很感興趣。在此之前,他親手燒過陶瓷,可惜成品率很低,最終成了一場非常「敗家」的「玩耍」。顯然,無論是誰當家,都不可能長期在一個投資巨大卻遲遲看不到收益的項目上繼續投錢,於是張岱的陶瓷科研項目在家族的壓力下下馬了。一直到他看見了澳洲的「遍體施釉」和秘窯骨瓷,才重新燃起了對「製造業」的熱心。而現在,一個比澳洲陶瓷工藝更加炫目、更有錢途的「奇技淫巧」出現在他面前,讓他不由得心花怒放。
包妥答道:「不會,除了臨高的澳洲匠戶,沒聽說有其他匠戶會做這個。
張岱搖頭道:「澳洲人也不多兩個眼睛,也不多兩條膀子,有什麼不會的,不學罷了。」
包妥道:「只怕心眼兒不及澳洲人。」
張岱道:「但凡是個人,心眼兒總是一樣的。不過有一種人被一種嗜好迷住,不得開罷了。至聖先師曾云:『人一能之,己百之;人十能之,己千之。』那裡有學不會的學問呢?」
正說著時,只見迷煙笑嘻嘻的走過來,遞一個小匣給張岱道:「少爺,這又是一個樣兒的,咱們頭回買的那種大些,當初我買的那種要兩錢銀子一匣,這個只要花五十文。我才在底下買的,給爺瞧。」
包妥一看,原來是一匣火柴。便笑對迷煙道:「這是澳洲火呀!你沒見過么?」
迷煙道:「我頭看見的匣子,比這個小,那小棍上,是黏著紅點子的。」
張岱又問包妥道:「這東西是從臨高進得貨?」
包妥看了看牌子道:「不是,聽說澳洲首長在香港設了工廠,這是澳洲人僱傭廣里本地的匠戶教他們做的。有人說,那工廠一個月內要造一萬箱,每箱可賺十兩銀子呢。」
張岱拍手道:「是不是呢!我就說沒有學不會的事情。這麼個小巧東西也學會了,那電燈怎麼做哪有學不會的?房裡去坐罷!這會兒有點冷了。」
兩個同到房裡,又談了一會兒,包妥別去,一宿無話。
次日清早起來,洗過臉,包妥來送早點。盤子里有一瓶紅茶菌,兩片松糕似的東西(麵包片),並抹上鮮紅色的果醬,兩個白煮雞蛋。張岱洗過手拿起來吃了,又喝了茶,又出來閑望一回。
此時,船又從香港啟航,駛往臨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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