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夜將至(三)
如果有來生,?
要做一棵樹,?站成永恆,?沒有悲歡的姿勢。?一半在土裡安詳,?一半在風裡飛揚,?
一半灑落陰涼,?一半沐浴陽光,?非常沉默非常驕傲,?從不依靠 從不尋找。——三毛 《說給自己聽》
SEVEN
2015年6月20日 13:30
「噯,咱們去看電影吧,我買了兩張《少年班》的電影票.......」
「......」
「那要不咱們去歡樂谷玩唄?之前你不是總跟我念叨嘛.......」
「......」
「噯,我知道錯了,你別不說話啊,你這樣子我心裡慌得很,去不去好歹吱一聲啊。」
「吱。」
「......」
一路上老賈絞盡腦汁試圖挑起話題,奈何姑娘不買賬,背著挎包走在前面。老賈心虛,知道剛才那事兒惹姑娘生氣了,不敢比姑娘走快,只敢老老實實跟在後面。
正當老賈心裡尋思要不要像原來一樣講個段子把姑娘逗開心,見姑娘在一家花店門口腳步頓了頓,看了一眼門口擺放的一束向日葵,眼中閃過一絲驚艷,但緊接著頭也不回的加快了腳步。
握草,有戲!
看在眼裡的老賈心中一喜,看了一眼遠遠走在前面的姑娘,閃進了花店。
一進花店,老賈便高聲道:「老闆,門口那束向日葵怎麼賣,我急用。」
正坐在花店內堂看報紙的一大叔抬頭看了一眼老賈,又看了一眼門口擺放的的向日葵,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帶著純正的京腔不咸不淡地說:「一百四,不還價。」
老賈瞪大了眼睛:「就那幾朵破花買這麼貴?搶錢啊你,頂多一百!」
「都說不還價,愛買不買。」老闆頭也不抬將報紙翻開了一頁,態度簡潔明了。
「便宜點一百二,以後有機會我還在您這買。」老賈瞟了一眼女孩的背影,偷偷摸摸從背包內側摸出一根黃鶴樓遞給老闆。他知道姑娘不喜歡他抽煙,所以從剛見面就一直沒敢亮出來。
老闆接了煙,抬頭看著一臉焦急的老賈,心裡明白幾分:「送女朋友的?」
老賈苦笑,很有眼色給老闆點上了火:「是啊,這不惹她生氣了正鬧彆扭嘛,剛路過您花店,看她喜歡這花兒,就進來借您的花救救場嘛。」
老闆搖搖頭笑了起來:「你們這些小年輕,天天就知道瞎折騰.......行,一百二賣你。」
「噯,謝謝您嘞!」老賈喜出望外的把花錢往老闆懷裡一塞,一把抱起花束,轉身抬腿衝出了花店,追趕那道已經幾乎化為黑點的身影。
拼了老命死趕慢趕快要追上的時候,姑娘這時才慢慢察覺到了不對,轉身發現老賈已經不見了,心裡一慌,正環顧四周尋找那張該死的臉,
抬頭向遠處望了一眼,這才發現老賈遠遠抱著花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
「你剛跑哪去了,這花哪來的啊。」姑娘眼中閃過一絲驚喜,板著臉問道。
老賈抹了一把臉上的汗,上氣不接下氣的把花往姑娘懷裡一塞:「剛才看在在花店門口看了它,知道你喜歡,這不專門買給你賠罪來了嘛。」
姑娘臉色一喜,但又想不對,隨即一聲冷哼,語氣卻緩和了不少:「算你有良心,花了不少錢吧。」
老賈眼睛骨碌一轉,假裝滿不在乎的笑了笑:「不貴,才一百五。」
姑娘驚訝道:「這還不貴啊,怎麼也不知道還個價,你別瞎花錢啊。」
老賈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愛情這東西怎麼能打折呢!這不看你喜歡嘛,別說一百五,就算花一萬五我都願意買。」
「呸,又貧。」嘴上這麼說,姑娘臉上的笑容和那束向日葵一樣燦爛,把老賈看得呆了一呆。心道握草這花買的值。
「要不咱們找的地兒坐一下吧,走了那麼長的路,估計你也累了。」老賈趁熱打鐵提議道。
「要你管。」姑娘的嘴角若有若無往上一揚,扭過頭就抱著花往附近一處公園走去。
老賈一愣,無奈地搖搖頭,這姑娘翻臉比翻書還快,明明剛才還高興的要死,這會兒莫名其妙的又板著臉,女人的心思當真比六合彩還要難猜。
EIGHT
2016年7月23日
「幫我個忙,體現咱倆革命友誼的時候到了。」
周末快到中午的時候,朋友孫曦突然殺進老賈家裡,一進門就毫無形象可言的直接一頭倒在沙發上來了個葛優躺,開門見山的說道。
「晚上陪我出去吃頓飯吧,別人請客。」
「不去,減肥。」老賈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孫曦眼神詫異道:「為啥,我這個大美女難得請你吃頓好的,你還不買賬,不像你的風格啊。」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還有,以後說自己是美女的時候麻煩你摸著良心,你除了性別是女的以外,全身上下哪裡像個女孩子。」老賈打開冰箱,掃了一眼冰箱里的瓶瓶罐罐,看也沒看孫曦一眼,「牛奶、啤酒、可樂、還是茶,自己選。」
「可樂吧,這大熱天的。」孫曦鼻翼翕動,循著味道望去,發現餐桌上擺著一瓶還剩大半的紅酒,調笑道「喲,小日子過得不錯啊,大中午一個人還喝上干紅啦?」
「那不是用來喝的。」老賈往裝著可樂的杯子里倒入兩粒冰塊,放在孫曦跟前的茶几上。
「是用來腌制牛扒的。」
孫曦一下子從沙發披頭散髮的彈了起來,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握草,行啊你,錢沒賺多少,生活倒挺小資的啊你,什麼學會時候會做飯了。」
「近幾個月吧,昨天心血來潮看了一下視頻教程,感覺不難,難得周末有空,就去超市買好材料回來練練手。」老賈在廚房的柜子里翻來覆去的找著調料,一邊嘆著氣,「可惜咱們這兒買不到像樣的廚具,現在只能拿平底鍋湊合一下了。」
老賈拿出幾包調料後站起身,轉過頭看著孫曦,「要不要來廚房幫我打個下手體驗一下。我買了兩人份的。」
孫曦腦袋搖的跟波浪鼓似的,連連擺手,「還是別了,我還是等著吃吧,萬一把你家廚房給炸了,你還不得把我轟出去。」
老賈笑了笑,沒說話,一個人在廚房裡忙活起來了。
老賈和孫曦是在市單位聯合組織的一次專業培訓上認識的。
作為全場唯一的兩個九零後,老賈和孫曦兩人一進場就立馬看清了形勢,義無反顧的抱團坐在了最後一排,上課無聊沒事兒,兩人就在底下聯機打歡樂鬥地主,結業考試的時候,兩個人在考場上你來我往的互相傳著答案,抄得奮筆疾書,實實在在的把原來在學校作弊那些花樣全都給撿了起來,雖然長時間未曾練習的緣故,技巧稍顯生澀,但是來應付這場考試還是綽綽有餘的了。更是因為這場考試,加深了兩人之間純潔的革命友誼。
孫曦比老賈大兩歲,性格爽直,像個假小子一樣,老賈也從沒把她當個女人看待,按老賈的話說,孫曦胸脯有沒有那幾兩肉都是肝膽相照的好兄弟,孫曦屬於那種會玩的城裡人,據說玩轉市裡每家夜場,錢夾里塞了滿滿一摞各種酒吧VIP會員卡。孫曦幾次邀請老賈出去聚會,老賈嫌吵,只肯答應偶爾兩人約出來一起吃個宵夜,凌晨一兩點的時候兩人坐在大排檔里,喝著啤酒吃著蝦。坐在湖邊吹著湖風,愜意非常。
大概過了二十分鐘,老賈從廚房端出兩盤切好的牛扒,招呼躺在沙發上玩手機的孫曦。「五成熟和全熟的你選哪個?」
「廢話,肯定是五成熟的啊,土鱉才吃全熟的。」孫曦迫不及待的興奮一路小跑到餐桌跟前,仔細端詳片刻,端過一盤肉色較淺的牛扒。察覺哪裡有些不對勁,抬頭,眼睛盯著坐在餐桌對面的正吃著牛扒的老賈,「吃西餐的餐具呢?」
「喏。」老賈使了個眼色,示意孫曦的餐盤邊上那雙已經擺好的筷子。
孫曦瞪大了眼睛「你拿筷子吃西餐?」
「刀叉還得專門去買。我嫌麻煩。」老賈慢斯條理的咽下一塊牛肉,聳聳肩。
「果然是土鱉。」
孫曦搖搖頭,嘴裡嘟囔著孺子不可教也,拿筷子挑起一塊帶血絲的牛扒喂進嘴裡。
「怎麼樣?」
「嗯,還行。只是調料稍微放重了點。」
「嗯。」
兩個人坐在餐桌前,不緊不慢的吃著牛扒,只剩下餐具碰撞得盤子的聲響,一時間兩人無話。
酒足飯飽後,老賈翹著二郎腿滿足的剔著牙,看著對面低頭玩著手機的孫曦。「噯,晚上你打算怎麼安排啊?」
「什麼怎麼安排,嗯?」孫曦心不在焉的應了一聲,突然猛抬頭,神色驚喜,「你不是說不去嗎,怎麼又變卦了?」
老賈指著孫曦面前那盤滿是油漬的餐盤,「你把我晚上的口糧都吃了,你得對我負責。」
「不是說好減肥的嗎?」孫曦眼含笑意。
老賈老臉一紅:「廢話,不吃飽哪有力氣減肥啊。」
NINE
「你前男友?」
去餐廳的路上,老賈聽完孫曦的一番話,立馬瞪大眼睛,腳步一頓,任憑孫曦怎麼拉扯,也不肯再多走一步了。「你前男友從上海回來找你吃飯拉著我幹啥?」
握草,這絕對是有去無回的陷阱,羊入虎口的鴻門宴啊!
老賈一臉悲憤,奮力想掰開孫曦的手:「我不就是蹭了你幾頓宵夜嗎,大不了下個月發了工資就還你,至於這麼坑我嗎!」
「不是這樣的,你先聽我說啊。」孫曦紅著臉急急忙忙的辯解,手上絲毫不鬆勁,街上行人人來人往,看著他們倆在街頭拉拉扯扯的,不知道還以為情侶之間鬧什麼彆扭。「他也就是來看看我,沒兩天就走了。而且去了之後你什麼都不用操心,只管吃就行了,他問你什麼問題我來答就好了。」
「就算我啥都不說,萬一到時候那哥們看我不順眼,查我底細,在路上找人堵我怎麼辦,你知道的,我這身材現在跑三公里都夠嗆了。」
「沒事兒沒事兒,別人可是受過高等教育的,才不像外面那些小混混那麼野蠻呢,再說,萬一真被人堵了,我報你醫藥費總行了吧。」
「握草,連醫藥費你都打算要包了,還說不野蠻......噯,你怎麼哭了?」
就著街燈的光亮,老賈看見有淚花在孫曦眼中打著轉,一下子就慌了神,手忙腳亂的從兜里抽出一包紙巾,正準備抽出一張遞給她,卻被孫曦一把都搶了過去。只得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你說你好好的哭個什麼,再說我就算去了,我這一嘴笨又能吃的渣隊友不是給你添堵掉價嗎?還不如找個形象好的帥哥陪你去壯壯門面你說是不是?」
「你以為我想啊。」孫曦搶過紙巾,擦著眼淚,還很不雅的擦了擦鼻子。「我和他的朋友圈子都是同一批人,他都認識,隨便拉個朋友根本瞞不過他。」說著孫曦抬起頭,眼神帶著一絲乞求的意味,盯著老賈的臉「所以我只能靠你了。」
老賈心裡一軟,沉吟片刻,嘆了口氣:「一頓,哦不,兩頓火鍋。還有......那幾頓大排檔就不要算我賬上了。」
「成交!」
當孫曦挽著老賈意氣風發的大步走進了餐廳,坐在了一個斯斯文文的中年男人面前時。老賈清楚的從那個男人鏡片背後的眼神中看到了幾分訝異、幾分艷羨、幾分嫉妒、還有.......一絲絲心酸。
那頓飯吃的很簡單,孫曦的前男友也很有風度的沒有刻意的去為難老賈,反而一再在餐桌上說老賈的好話,說老賈一看面相就是那種沉穩可靠值得託付終生的人。
老賈臨場經驗不多,做不到別人男朋友那麼貼心細緻,或者秀外慧中到可以談古論今,卻也盡自己的能力,做好這個「一頓飯時間的男朋友」應盡的義務,偶爾幾句噓寒問暖,或者故意牽著孫曦的手找機會秀秀恩愛,也讓孫曦暗地裡讚賞不已。
從一開始的生疏不適應,到後來漸漸地得心應手,甚至最後為了活躍氣氛還講起了原來自己在部隊的糗事,逗著他們一桌哈哈大笑起來了
吃到一半,中年男人接了一個電話,就一臉歉意的說有事要回去了,臨走前男人眼神意味深長的跟老賈握手告別,「別辜負她,她是個好女孩。」
「我知道,到時候喝喜酒你別忘了來,再怎麼說買賣不成仁義在,咱哥倆好好喝一杯。」老賈此時早已經漸入佳境,完全把自己代入了角色中去,毫無廉恥的賤笑著用空出的一隻手拍了拍男人的後背。
男人點頭笑了笑,眼神複雜的看了一眼低著頭的孫曦,就匆匆忙忙的結賬走了。
看著男人的身影消失在了餐廳外的漫漫長夜中,老賈轉過頭,看著孫曦正默默的自斟自飲,老賈沒有阻止她,也沒說話,人總需要發泄那些心裡積壓到已經無處可以安放的情感,喝酒有時候也是一種釋放情緒的理由。
出了餐廳,老賈叼著煙慢悠悠的走在孫曦身後,看著前面那道瘦弱的背影一直走著,彷彿沒有盡頭。就像是一顆隨風搖擺的野草,風稍微再大一點就會從中截斷。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走累了的緣故,孫曦費力得將高跟鞋脫了下來露出了漂亮的腳踝,拎著高跟鞋坐在街邊的馬路牙子邊兒上,靠在旁邊矗立著一根高高的路燈,昏黃色的燈光拉出一條斜斜的影子,孫曦的半張臉藏在了陰影處。
老賈吸完最後一口煙,用腳碾熄,火星跳躍在柏油馬路上,轉瞬暗淡。
真丑啊。
老賈看著那張精緻的妝容,被淚水混成了髒兮兮的顏色,像是表演落下帷幕的小丑,心裡暗暗的說。
原來一個人難過的時候還可以這麼丑。
老賈轉過身不去看她。
「有煙么?」身後傳來悶悶的聲音,略帶些鼻音。
老賈摸索了半天口袋,掏出一包只剩兩根的皺巴巴的香煙,想了想給自己點上一根,剩下的連同打火機和紙巾一併遞了過去。
「他其實是回來找我的。」
孫曦用老賈給的紙巾擦著臉上花掉的妝容,直到香煙抽到只剩濾嘴,才突然幽幽的冒出一句,原本老賈以為她不會開口說話了,也許這輩子都不會再開口。
沉默半晌,老賈苦笑:「我看得出來他對你還是有感情的,我不知道你這樣費盡心思刺激他,究竟是為了什麼,如果他沒重新開始,你現在正好也單著,破鏡重圓也未嘗不可啊。」
「哪有你想像中那麼簡單吶。」孫曦幽幽道,「當初他拋下我一個人去了上海,臨走前他告訴我兩年後他會回來找我,但是沒過半年就毫無緣由的跟我提了分手,他說他要留在上海不回來了,要我別等他。我不死心,我以為他只是一時糊塗,我等了他三年,可他還是沒有回來。」
孫曦的聲音飄忽不定,幾不可聞,彷彿稍不留神,就會躲進嗚咽的風聲里。
「一個人總是無限期的等待,然後去期待,去失望,看著自己崩潰成了一地碎片,而後再粘合,再破碎,循環往複,但是啊,之前的那些痕迹也一直都在啊,隨著殘痕越來越多,你所能堅持的時間也只會越來越短了。」
「我累了,因為我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再等一個三年。」
「噯,翊禎,你.....覺得我怎麼樣?」孫曦突然轉過臉來沖老賈展顏一笑,喝過酒的孫曦臉上浮出妖艷的酡紅,在橘黃色的街燈照射下,帶著一種驚心動魄的魅力,像是暗夜裡綻放的曇花。
「啊?哦,你......你挺好的一姑娘!」老賈這是第一次聽到孫曦這麼親昵稱呼自己,一時間手足無措,心裡一慌,含含糊糊的說道。
「那.......你覺得如果帶我出去見朋友,會不會覺得沒有面子?」孫曦語氣步步緊逼,眼神卻越發溫柔起來,隱隱帶著一絲期待。
「哪能啊,那必須有面兒啊!你、你各方面挺優秀的,想找個什麼樣的不容易?哪個男人能跟你在一起.......肯定是他的福分。」老賈隱隱猜到什麼,有些心慌意亂,眼神躲躲閃閃,不敢去看孫曦的眼睛,仰天打了個哈哈。
「那.......」孫曦還想說些什麼。
老賈突然喊道:「行了,別說了!」
空氣突然沉默了下來。
老賈也被自己這突如其來的一嗓子給嚇到了,見孫曦突然止住不言。「嗯......那個什麼,」老賈的腦子飛速轉動著,斟字酌句的想著措辭。「朋友之間就不要說這些客氣話了,再說,你今天喝了那麼多,胡言亂語的,你、你醉了。」
孫曦沉默半晌,突然晃晃悠悠從馬路牙子上站了起來,抬臉笑道:「是啊,我喝的有點多,滿嘴胡話的......咱們回去吧。」
也許是錯覺,老賈看見孫曦的瞳孔黯淡了下來,像是熄滅的燈光。
「走走走,這大晚上的不安全,萬一遇到個劫財劫色的咱倆一個都逃不了。」老賈如釋負重的鬆了一口氣,故意開著玩笑。剛走了兩步,卻發現孫曦站在原地沒有動作,「怎麼了?」
孫曦有些不好意思:「踩著高跟鞋走了那麼遠的路,現在腳有點疼。要不你先回去吧,等會兒我攔個車自己回去。」
老賈看了一眼孫曦有些發腫的腳踝,搖搖頭。走到孫曦面前背對著她蹲了下來。
「幹啥?」
「上來上來,廢話真多。」老賈惡聲惡氣的說。「記得啊,你又欠了我一頓火鍋。」
孫曦一愣,隨即大笑著跳到了老賈的背上,重量一下子壓在了老賈的身上,老賈身子一晃,差點把孫曦一個過肩摔甩了下去。
握草草草草,媽蛋腰都快折了,老賈被壓得直翻白眼,這姑娘看起來身上沒幾斤肉,尼瑪竟然這麼重,吃什麼長大的,秤砣吧?
老賈背著孫曦走在空無一人的馬路上,不時有車駛來,隨即一閃而過。身後的街燈把他們的影子越拉越長。他們的聲音也隨著風聲越飄越遠。
「噯,老賈。」
「幹啥」
「我們......還是朋友吧。」
「那必須的,鐵哥們。」
「噯,老賈。」
「又怎麼了你?」
「我發現你這人好傻啊。」
老賈腳步生生一頓,一瞬間,萬千思緒突然湧上心頭,深深吸了一口氣,隨即又邁開腳步,繼續向前走著。
「嗯,是挺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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