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看待生死?
去年夏天,我與死神擦肩而過。
時值中午,我著急回家。剛從公交車下來,繞後,沒頭沒腦得向馬路對面跑去。
這一停,就是生與死的分別。
一輛路虎從我面前疾馳而過,跟我只有一腳的距離。
公交車龐大的車身擋住了我的視線,我又沒有刻意的去觀察,畢竟中午時分,這邊車量極少。
但我忽略了,少不代表沒有。
我無法用具體的言語描述那一瞬間我的感覺,因為我頭腦嗡的一下變空了,炎炎夏日,太陽如此毒辣,我卻渾身冷汗,瑟瑟發抖站在馬路中間,僵硬了感覺一個世紀那麼久遠。
突然間感到自己是那麼的無助,那麼的失落。
差一點,我就跟這個繁華紛擾的、我愛過也恨過的世界說再見了。
晚上我破天荒地主動跟我媽視頻,猶豫了半天,還是沒有說,我媽大概意識到了什麼,問了我一句怎麼了,沒有得到回應,就輕聲說,放假就回家吧。
嗯。
我關閉視頻,瞬間心塞如窒息。
倒是沒有哭,大概早已經忘記了如何去哭吧。
從求學到工作,離家十年,我從未有那麼強烈回家的慾望,即便是之前工作諸多不順,最終落荒而逃跑回家,那次來得也不如這般迅猛。
但是我無法再次像之前那樣不管不顧得就回家尋求溫暖,工作還要繼續,也沒有理由允許自己第二次向現實投降,更何況這只是虛驚一場。
只是被對死亡的恐懼再一次支配了而已。
-02-
我不是第一次親身經歷死亡。
小時候淘氣,不習水性,還跟著哥哥們去湖裡玩耍。
穿著涼鞋下水的,折騰來撲騰去,涼鞋脫腳,就憋氣用腳去撈,此時我們身處的水位已經沒過脖子。
他們相互打鬧激起的水浪湧來,我因為慌張開口被灌了一口水,瞬間世界一片模糊。
哪裡遇到過這種局面,周遭是哥哥們打鬧的喧囂,而我早已經驚慌的不知所措,現在看來,那應該是人生中第一次觸碰到死亡,恐懼徹底支配著我的全身,無比僵硬,甚至都不知道喊叫。
彷彿過了一個世紀,其實應該在瞬間,我哥發現我不對勁,推了我一把,腳碰觸到地面,我才劇烈咳嗽起來。
從那之後我再也不敢下水,至今仍是旱鴨子。
成長的過程中躁動頗多,這件事被堆壓在心底,我以為早就被忘卻,可是到了後來我才發現,那彷彿變成了一個釋放恐懼的源泉。
高二,我爺爺去世。
我被親戚開車從市裡學校接回家,我看到他的遺體被擺放到廳堂中央,一點感覺都沒有。
他是從小沒照顧過我,但也算是一位及格的爺爺,而且氣氛那麼壓抑,我竟然有心思去想我該如何表現的更加悲傷,哭不出來我就死命的揉眼睛。
我眼睛被擠壓的通紅,所有人都勸我說生死有命,別太悲傷。
他們都不知道,我只是一個無情的,爺爺去世都哭不出來的怪小孩。
深夜來臨,弔唁的人群逐漸散去。
大人們需要守夜,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我在裡屋床上躺著。
沒有了喧囂,悲傷才像驚濤駭浪一樣向我席捲而來,讓我徹底沉淪。
不知怎麼的就想起極小時候,冬天大雪瓢潑,爺爺穿著軍大衣,把我裹在懷裡,去找還在賣饅頭的奶奶,風如刀片般刮在臉上,疼得讓人絕望。
下一個畫面就是我置身於水中,喘不過氣來,窒息得要爆炸。
兩個場景交錯著浮現,衝擊著我的腦海,我想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軟弱無力,像極了鬼壓床,我想大喊,但是一點聲音都發不出。
這樣的經歷,給我再多我也不願重新嘗試一次,那是一片完全的黑暗,籠罩著讓你慢慢死去,恐懼被無限放大。
「你想睡覺就蓋上被子。」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來的叔叔低沉地說道。
但是我彷彿被拯救了一樣,終於有了力氣,手一摸,滿臉都是淚水。
我掙扎著起來,借口上廁所,忍受著寒冬刺骨的北風,在院子里站了很長時間。
我不是個心理學家,至今都不知道那一刻我到底是悲傷至極還是內心完全被恐懼所充斥。
我爺爺是心肌梗塞,大家都還沒意識到的時候他就已經不行了。
一位至親就這麼無聲無息的走了,死亡來的也太過於隨意一些了,讓人措不及防。
-03-
我上大學的時候,每年都有學生自殺而亡。
有大一還在參加軍訓,就因異地失戀而從33層跳樓自殺的;有大二估計是掛科太多補考感覺不好,在開學之初於宿舍自習室上吊自殺的;有大四學長身穿西裝革履用網球網上吊自殺的;也有醉酒之後執意去海邊溺水而亡的......
我曾經嘲諷過他們,活著才有意義,死了就一切成空,這麼輕易的死去,真是生活的懦夫。
今年三月份,我和朋友去爬華山,當時我被房貸壓力以及工作上的一些瑣事煩擾的心力交瘁,即便經濟吃緊,還是決定出去散散心,有那麼一種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在長空棧道上等待他人經過的空檔期,我向腳下望去。
懸崖陡峭,山石嶙峋,但是有草傲嬌得在石縫中鑽出,甚至還有小松柏,頂著山間的朔風,兀自在那裡搖曳。
莫名其妙的想著,要是把身上的掛鉤一解,縱身一跳,在天地間翱翔完,然後碎骨在這亂石之間,沒有了世間事煩擾,不用考慮下個月生活費如何分配,不用再忍受領導責罵,不用再理會同事間的勾心鬥角,也不再有人給自己發好人卡,不用那麼心力交瘁,彷彿也挺不錯。
我出神了一陣,越想越感覺美妙。
乾淨利落的一刀切,所有的愁思苦楚都瞬間凋零,沒有比這更划算的買賣了。
代價只不過是這無人看重的生命、這天地間的螻蟻罷了。
「趕緊走,我恐高,你快點的!」
我不想描寫的這麼戲劇性,但是生活當真是如此,我不清楚我繼續想下去會不會自主回神,但是朋友的一頓怒嚎把我從魔鬼的誘惑中拉扯出來。
不恐高的我踉蹌的攀爬到長空棧道的另一邊思過崖,喘息了很久。
我大概明白了那些自己扼殺掉生命的人那一刻的想法,誘惑實在是太大了,不容人拒絕,如果我沒有繩索纏身,會不會縱身一躍呢,我不敢去猜測。
此刻打字,我都心生恐懼,因為死亡離我如此之近,無論是肉體還是精神上的。
從自利只談自己的角度上來講,我跳下去只不過是逃避得徹底了點,依舊是潰敗,我即便理解了死亡的誘惑,但不能抹殺掉這是懦夫的做法,除非疾病纏身,當真是生不如死,算是解脫,可認為打平。
唯有歷經風風雨雨,依舊活著,方為戰勝了這生活的苟且。
-04-
生死對立,非黑即白,沒有灰色地帶,活著的時候,要不逃避死亡,要不勇敢面對。
「死」字好寫,寥寥數筆,但誰又能輕言看透呢?
「青山處處埋忠骨,何必馬革裹屍還」
「粉身碎骨渾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
「苟利國家生死以 , 豈因禍福避趨之」
......
無數仁人志士均道出了對死的不屑,彷彿生死如同呼吸,一呼一吸間,輕易極了。
但是於我而言,我只是俗世間的一個凡夫俗子,我做不到看透生死,甚至看淡都辦不了。
我即便生無可戀,但是死亡的恐懼如此之大,我不敢去面對。
為什麼那麼多得了絕症的人為了爭奪那短暫的在人世間的時光,願意付出一切?
是因為他們擁有無窮的生的慾望么?
我想不是的,或許更多的是懷有對死的恐懼吧。
我之前有寫文章,說我為什麼要努力,有人回復到因為慾望無窮,所以奮不顧身,我極力點贊,其實我更想說,我害怕死亡,怕極了,所以轉身擁抱生,用盡一切力量去活著,活得更好,以便在不得不面對死亡的時候,用幸福沖淡點那無邊無際的恐懼。
越用力,恐懼或許會越小點。
向死而生,對不起,我做不到。
更何況是天遭橫禍而被抹殺掉意志,我沒有做好準備,我永遠都做不好準備。
我只願活著,而遠離死亡,遠離那無盡的恐懼。
我坐在5號病房的陽台上往下望,這裡是9樓跳下去應該就解脫了吧。
傳說鬼門關是連接人世和地府的分界線。人間其實也有一個鬼門關就是5號病房。這裡專收絕症、危重病患者。只要入了這個門就一隻腳踏入鬼門關,另一隻腳還在人間掙扎,結局就看哪邊腳向前多邁一步了。
我住進來已經兩個月了,白血病把我折磨得手背上都是針眼,護士想扎針都找不到血管。化療使我原本烏黑柔順的長髮掉得一根都不剩。吃什麼吐什麼,瘦到可以去演《生化危機》里的喪屍。
家裡為了給我治病已經砸鍋賣鐵。如果再等不到合適的骨髓配型,就只有黃泉一條路。即使換了骨髓也還有複發的可能。
本來念重本大二的我已經休學,一地雞毛的人生還剩一屁股債。於是我坐到病房陽台的邊緣,看著下面小得像螞蟻的人感覺死亡並不可怕,也許是一種解脫。
我在觀察,看哪個時段沒人就跳下去,以免砸到別人,不能拉無冤無仇的人來當墊背。
「你好,我叫小薇」耳邊突然響起一個溫柔的聲音,轉頭一看發現一個穿著香奈兒套裝的女孩在沖我笑。
「我是新來的病人。」她烏黑的大眼睛忽閃忽閃地沖我笑。紅潤的臉頰,這明明是一個健康人啊。
我滿腹狐疑:「你不像病人!」
「我就是啊,因為鼻子出血,男朋友非要我住院檢查,住院部滿員了,我就到5號病房了。」她自顧自地介紹,
我又把臉轉向樓下,依舊盯著看看有沒有空的地方。
她幽幽地說:「活著多好,你再慘也慘不過我吧。從小爸爸就過世了,和媽媽、弟弟相依為命,5歲開始就要放牛,餵豬,童年的記憶就只有照顧弟弟和幹活。
我驚訝得又對她大量一番,這個女孩怎麼看也不像農村出來的苦孩子。倒像油畫里走出來的貴族少女。她身上的香水味讓我這個聞慣了藥味的怪胎精神一振。
於是我對她產生了好奇,見我注意力被吸引過來,她繼續說:」我成績本來是班上第一名,但是為了供弟弟上學,我初中畢業就到城裡打工幫忙補貼家用,端過盤子、洗過碗、做過洗腳妹,甚至還上工地去搬過磚。
後來進了工廠,老闆見我長得漂亮就經常要我去陪客人喝酒,那些客戶喝多了就動手動腳,我哭著跑回家,不敢報警,因為年齡小,怕被報復。那時我也想自殺。可是刀子還沒割下去,我就想死後媽媽和弟弟怎麼辦?
後來去到男友的公司做前台。男友可憐我,供我弟弟讀書,又給我買房買車,於是我們就在一起了,今年準備結婚,所以我現在想想活著真好,如果那時刀子割下去就沒有今天了。「
是啊,活著真好,我被小薇說服了,轉身下了陽台,她很溫柔地扶著我又回到人間。
小薇的病好像很輕,每次醫生來查房她都不用打針,她也不愛穿寬寬大大的病號服,還央求主任允許她查完房就脫掉。
自從小薇來到5號病房後,我多了一個樂趣,就是一邊在床上打點滴一邊看她化妝。她擺出的化妝品看得人流口水,有三個包包,一個是彩妝包,裡面裝著香奈兒的睫毛膏、MAKE UP FOREVER的粉底液,蘭蔻的小黑瓶,全部都是國際一線大牌。
一個是護髮包,潤髮乳、發膜、電發棒應有盡有。還有一個是卸妝包各種牌子的化妝棉、卸妝水堆得鼓鼓囊囊,拉鏈都差點拉不上。有時等我打完針小薇還會幫我化妝,借她的華服給我拍照。
有了小薇的5號病房開始不那麼像鬼門關了。
小薇的男友比他大12歲每天都來送飯。什麼炒排骨、烏雞湯、紅燒肉、土豆絲換著花樣做,還每天都不重樣,小薇吃不完還會分給我一點,等小薇吃完後他還幫洗碗。
晚上下班還來陪小薇散步,直到醫院熄燈才走。說實在的我覺得小薇的男友配不上她,主要是太老了,站在一起比小薇還矮半個頭,但是看他這麼無微不至地照顧小薇,顏值不夠,體貼來湊就足夠了。
隔壁床患了肝癌的阿姨每次看到他們小兩口恩恩愛愛就羨慕得睡不著,因為她老公在患病後直接離婚了。
一周以後小薇的化驗結果出來了,說是血小板減少,不是太嚴重,吃藥控制就好。男友也說沒關係,出院就辦婚禮。搞得我們這些將死之人又相信愛情了。
一天早上小薇和我說她準備明天出院了,帶一些葯回家吃,還要去訂婚紗,要我好好活下去。
晚飯後男友和醫生申請帶小薇出去逛街。我還記得那天特別冷。男友送小薇回來的時候我還在住院部門口碰到,男友一邊比劃要她把衣服上的帽子帶起來擋風一邊說再見。暖到心化。
半夜迷迷糊糊之際我感覺特別刺眼。發現是小薇開燈了,問她怎麼了,她也不回答,我趕緊按鈴叫護士進來。護士來了怎麼問,小薇依然不說話,我只聽到她的啜泣聲。護士就以為她情緒失控,叫她別鬧,就關燈出去了。
第二天一早我和隔壁床的阿姨都起來了,小薇卻還在睡著,我想她應該是昨晚做噩夢了吧,沒睡好就多睡會。
等到護士來量體溫的時候,突然所有的醫生都來到5號病房會診。然後我聽到了令人震驚的消息:因為小薇大出血,已經昏迷要搶救,都來不及轉到重症監護室,要我們轉病房騰出地方。
等我們搬出來後,就有很多機器被搬進去架到小薇身上。在隔壁病房打完針我擔心這個新交的朋友,又回到5號病房門口張望,聽見醫生說小薇的血小板突然降為0。
連輸四袋血小板都沒有止住大出血。小薇的男友匆匆趕來,跪著央求醫生一定要全力搶救,花多少錢都沒所謂。他還打電話給小薇讀高中的弟弟,要他馬上接鄉下的母親一起來醫院。
一直搶救到下午,我聽見5號病房傳來小薇男友凄厲地哭喊,一個中年婦女衝進去抱著小薇哭,原來匆匆趕來的母親和弟弟都沒能見上小薇最後一面。
小薇最終沒有走出5號病房!我的眼淚掉下來。
想著昨晚小薇開燈也許是向我們求救,但是她那時已經腦出血說不出話,護士也沒發現她的異樣沒有叫醫生。如果早點急救,也許小薇也不會死,她才21歲,比起我們這些掙扎在死亡線的病人,她的病那麼輕。
生命就是這樣無常,可以堅韌無比又會異常脆弱。一個月後我等來了適合的骨髓配型,手術也很成功,我終於活著離開了5號病房。
多年以後我的病沒有複發,再想起小薇,只有深深的遺憾,本來她可以牽著男友的手走進婚姻的殿堂,本來她可以膝下兒女成群,又或者在某個夏日的午後再化一個美麗的彩妝。
結果卻因為護士的失職,她走了。更可悲的是,我們這些親歷的旁觀者即使知道真相也沒有勇氣說出來,因為這樣的事故很難界定是誰的責任,從我們這些病人口中說出去,也沒人信。
只願小薇你化成天堂里最耀眼的一束光,一直幸福下去。
PS:故事的主人公是米婭的發小,很幸運她現在白血病沒有再複發,小薇的離開是她永遠的遺憾,但是卻說不清是誰的責任。所以只有留在時光的記憶里了。
以我的年齡還有經歷的事,可能會有人覺得我說:以一個平常心看待有點扯。
但我確實是這樣的一個人,對待這些看的有些淡然,有人可能會說我絕情,心冷,心狠,但我又不是這樣的,我會對待家人很好,如果可以,我會把最好的東西都送給他們。
記得之前看過一句話:逝去的人已經逝去了,你能做的就是好好活著,就算是對他們最好的回報。
第一次經歷親人去逝是我上小學四年級的時候,那個時候姥爺得了胃癌,看到姥爺的身體被被痛折磨的瘦骨嶙峋,我剛開始的時候還會哭,可是姥爺那個時候,還會告訴我:別哭,人總會死的,姥爺知道琳琳的未來一定會不一樣,恩,琳琳回家以後要好好學習,爭取考上大學,然後告訴姥爺一聲,讓姥爺知道我外孫女是最棒的。
然後那之後,我也會去看姥爺,但每次去我都會告訴她,我今年考試考了多少分,排名多少,看到姥爺勉強的笑了笑,我都覺得心在滴血,可是我知道姥爺是高興地,我就會知足了,然後會跑出去落淚,不在姥爺面前哭。
再後來,家裡親戚去逝,我就沒有太多的傷感,因為我會覺得他們去了一個地方,雖然不在我的身邊,但仍是在守護我們。
而我們活著的人,能做的就是,帶著他們完成的或者未完成的願望和理想,好好生活下去。
我想,他們也是這麼想的,這麼希望的,希望我們都好好的。
一個當交警的同學發了兩張被卡車和渣土車碾過的受害者的屍體照片。一張里的整個人體已經四分五裂,斷裂的骨頭崩出肉體外,一隻腿連著腰和一些內臟粘在柏油路面上,一隻手從衣物裡面伸出敘述著死者的身份。另一張里鏡頭中一個白上衣黑短褲的小男孩遠遠地躺在路中央,只是他的腦袋已經被碾成一灘扁平的混合物,混合物外圍是一圈呈濺射狀的血液。
我非樂於描述這些嚇人的場景,只是活生生的一個人,前一刻還強壯而充滿活力,下一刻就像一個東西,被碾得支離破碎,讓人不得不記住這些畫面。它們盤旋在我的腦子裡,時時刻刻地在譏諷著:你們人類如此牛逼什麼都能造,能建造摩天大樓抵禦風雨,能製造飛機和火箭飛入天空,能製造鋼鐵巨輪和潛艇遨遊海洋,然而你們並不能將自己的皮膚肌肉和骨骼變得堅硬高強,它們依然像你們還是愚蠢的猿猴時一樣不堪一擊。一直覺得生命是一台無可比擬精密機器,從誕生到運轉,一切都有著準確的編碼。它甚至有超強的容錯和自修復能力,最不可思議的是它自我複製與演化的能力。這一切都源於一些能夠組裝在一起的磷脂分子和蛋白質——在已知的物質里並不怎麼堅韌和穩定的一些。何止是撞擊和碾壓能讓這台機器終結,環境的變化,以及機器本身的差錯也能摧毀它。它是如此偉大,又是如此脆弱。人類無疑是這些精密機器中最高級的一種。人類的出現,讓生命變得更有意義——因為生命第一次開始意識到自身的存在,開始思考周圍一切的存在和規律。人類也看到生命的脆弱,為了保護自身和種族繁衍所做的努力從未停止。可是人類在為自己建造堅硬盔甲的時候,又暴露出更多的軟肋。我們攻克了一種頑疾,卻在治療過程中產生更多痛苦的副作用;我們建立城市讓它變得適合居住,卻因此惡化了空氣和水源;我們製造的工具方便生活,有時候卻碾過了自己的肉體。疾病,破壞和死亡的威脅沒有比以前更少。
小時候看見養的小動物死了,並不是單純地看到屍體,而是看見一個生命慢慢消失,悲傷就像電流穿過導體一樣傳遍全身。長大了經歷親人的死亡,在出館見到屍體的一剎那,看到蠟般的白色屍體,駭人地長著嘴緊閉著雙眼,我的心臟一陣發緊卻沒有悲傷,我知道那已不是我的親人,而是一個生命留下的遺物。人因為有了意識,因而有了感情,一切變得更加複雜。我們有時候能夠體會比死亡更加可怕的東西。對死亡威脅的恐懼,反過來可能會讓人更加珍惜生存時的每一點經歷和感受。當皮膚被刀割破了,覺得血管和肌肉都暴露在無數的細菌和塵埃中,才會覺得有著完整的皮膚多好。而當渾身沒有病痛,沒有疲憊,沒有憂慮地躺在涼涼的草地上看著藍天上明暗變幻的雲彩,周圍的一切都讓你感到安全和舒適,可能就是人生中不多的最幸福的時刻吧。你怎麼看待生死?
看到這個話題,我想大多數人其實都是拒絕或者是迴避不去觸碰的,在生死面前,我們很少有人能夠做到真正的坦然。
但是到底什麼是生死,我們應該如何看待生死,我自己也有一點自己的看法。在老家的時候,那時候自己很小,我只是單純知道,不管是村子裡有人去世或者是那家有小孩出生,那家基本上都會置辦酒席,我就可以吃到平時一直吃不到的一些好吃的,那時候只是覺得好玩,也期待這樣的時間來,但是隨著自己的年齡越來越大,我逐漸有了一些懼怕,害怕這樣的日子。
因為每當這樣的日子來臨的時候,就會有一個我曾經接觸過的活生生的人再也不見了,也許前一天還看到了他,還聽他說話,但是第二天就再也看不到了,天人永隔。
不過隨著時間和閱歷的增加,我逐漸對生死有了自己的理解。一個生命的降生應該是喜悅的,因為他是她的爸爸媽媽的愛的和解,是一個家的期待,是希望,所有人都盼望著這個小孩長大,然後一點一點變得有出息,然後上學,然後工作,然後成家立業,然後有了自己的小孩。
一個人的死也應該是喜悅的,希望他象徵著一個生命個體的回歸,這個生命從此再也沒有煩惱和擔憂,再也不用理這個世界的各種事務,這是一種解脫。同時,這也是一種自然的選擇,生老病死,新舊更換,這本身就是符合周期律的,只有不斷有人死亡,這個世界才能夠去承載新的生命,這樣一個新的生命才得以出身。
所以,我眼中的生死,是一種平衡。
以前高中的時候,我一直會很努力的思考活著的意義是什麼,思考到頭疼,直到有一天,我在語文課本上看到一句話。那是史鐵生寫的我與地壇。具體句子我已經不太記清,但是含義我還知道。
死是一件必然經歷的事情,沒必要急於求成。所以,我現在一直告訴自己,既然活著,那就活吧,活出個人模狗樣來,只要自己覺得精彩,就行了沒什麼好看待的,自然規律,坦然面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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