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油菜花，不必去婺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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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菜花，別名芸薹，花瓣精緻，有細細的紋路。提起油菜花，大多數人會想起江西婺源的篁嶺。殊不知，立春以來，不只是婺源，江西四野皆是一派「菜花如散金，枝頭萌新綠」的田園勝景。

油菜花骨朵未綻放前，其嫩莖抽薹，生食清甜，折回家來，豬油炒食，便是一道江西人家餐桌上再尋常不過的菜肴。寒冬臘月天，即便是物產豐饒的江南，尤其逢著春節，在連續多日食臘啖葷的情況下，油菜薹的出現，無疑是餐桌上一股人人搶著的時鮮清流。

然則，好卻是好吃，卻不可貪吃，否則容易腸胃脹痛。同時，油菜薹也是有時節講究的，只有經霜欺雪後方可食用，未經霜雪的油菜薹，其自身苦味，雖經炒食亦不減，一般人是吃不慣得。這些都是老一輩人心照不宣的習俗。

油菜花謝後，結翠綠細長的莢，收割回來後晾曬於庭院中，以竹枷脫籽，篩去雜質晒乾，送去榨油廠。榨出的油稱「菜籽油」，色澤金黃，有一定刺激氣味，民間叫作「青氣味」。用於炒菜時，需熱鍋滾油，方可去除「青氣」。

三月的江南，細雨霏霏，雨後的田野，萌出了一顆顆綠油油的小野菜，渾身長著細碎的白色絨毛，摸著扎手。採回炒食，鮮美無比，帶著油菜本身獨特的微苦氣息。這便是自然掉落的油菜籽，經歷春雨的洗禮後萌出的新苗了，民間喚作「菜仔苗」。

年前，特意提早回了老家。老家三湖鎮，東漢時即已建鎮，距今已有近兩千年歷史。鎮東瀕贛江，西臨袁水，素有「紅桔之鄉」和「小南京」的美譽。「芳林不斷清江曲，倒影入江江水綠。」1934年，張恨水亦以他在三湖鎮的生活為素材創作了長篇小說《北雁南飛》，文中對晚清江南小鎮的風土人情和旖旎景色進行了濃筆喧染。

之所以著急回家，為的正是兩道惦念已久的時新野蔬，一為薺菜，二則是油菜薹了。未曾想，今年立春早，到的家中時，早已是花開時節，四野一片金黃，哪裡能尋得到油菜薹的影子呢。母親知曉我心中所念，不知從何處尋得一小把油菜薹，炒著吃了，比往年要清苦些。母親說今年氣候暖，油菜未經霜雪，所以帶著苦味呢。

油菜花開滿地金，鵓鴣聲里又春深。雖然錯失了油菜薹的時節，又豈能再辜負這滿地金的油菜花呢。

春日游，菜花吹滿頭，陌上誰家年少，折枝數朵，她在從中笑。

春未老，風細柳斜斜。試上江南堤上望，半壕春水一鎮花。煙雨暗千家。

黃萼裳裳綠葉稠，千村欣卜榨新油。日長籬落無人過，唯有蜻蜓蛺蝶飛。

凌寒冒雪幾經霜，一沐春風萬頃黃。映帶斜陽金滿眼。

黃染菜花無意緒，青描柳葉渾粗俗。老樹已去，巷陌不再，湖泊換作荒草，憶繁華、不似少年游。唯有籬落莊前，一枝黃花，依舊攬春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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