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曾抑鬱,我永遠不知道我是誰」
「那時候我就回到家,關上門,躺在床上,不吃飯,不說話,一直躺著。我想到了死亡,我想到我的生命是毫無意義的。」二十二歲的小樹對我說。「我不知道我想要什麼,但我知道如果我繼續在學校待下去,是絕對會死的。」
高中畢業後忽然失去了支撐生活的目標,父母從小教育她要做一個有用的人,「否則,就連活下去的資格都沒有。」
既然自殺的想法都有了,還有什麼是不能做的呢?於是在最糟糕的時候,休學一年,背上了行囊踏上遠方的道路。旅行的魔力在於,你離開的是熟悉的土地,同時也是熟悉的自己。「在旅途中我可以是任何我以前認為自己不是的樣子,我可以白天很開心活潑,而到了晚上獨處不理任何人。我開始整合自己。」
她用到「整合」這個詞,我感到很意外。「整合」這個術語,來自於格式塔療法,意味著重要的不是分析人的潛意識,而在於整合個體的不同面向。通過扮演不同的角色,往往可以開始整合自己。
她開始意識到,原來自己不止有一個姿態,不僅僅只能做個有用的人,「當我面對足夠多痛苦的事情的時候,我會不依靠做一個有用的人活著,我可以不用變得那樣就有勇氣活下去,我會覺得那時候只要還是我自己,我就相信我可以活下去。」
三次站在死亡邊緣,讓她由渴望死亡變為敬畏生命。第一次一個人轉山,感冒,高反,卡在二分之一埡口的地方,背包的力氣都沒有,嘔吐,缺乏食物,看著螞蟻一樣向上爬的人們,第一次感受到生命的絕望。第二次沿著國道搭車,過了午夜十二點眼見過往車輛越來越少,恐懼鋪面而來。第三次在318一條塌方的路段搭車,站在山上,下著雨,寒風吹來了死亡的氣息。三次瀕臨死亡的時候,小樹想到好對不起媽媽,在最恐懼的時候忽然最清醒:忽然意識到這是多麼的可怕,可怕的不是死亡本身,而是在生命將要終結的時候,她想到的竟然不是自己。「我是多麼沒有自我啊。」也是從這一刻開始,一路尋找自己的身份。
我叫她小樹,是因為是她告訴我,大自然是有魔力的,「在我情緒低落的時候,我會到戶外和一顆樹待在一起,我會感到充滿了能量。」也因為她將自己比作一棵被父母強行塑造的樹,一棵不能自由生長的樹。
小樹最後說下了最令我感動的一段話:我認為抑鬱是件非常好的事情,這個過程讓我了解了很多東西,它讓我用另一種方式去看待生命和生活。我認為它徹底地改變了我,如果我以前是顆種子,它讓我成為了我應該是的樣子。如果我沒有抑鬱,我可能不會有那麼強烈的慾望想要去了解生命還有死亡。它真的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他讓我可以放棄很多東西,去更簡單的看待生活和活著這件事情。
曾經深陷抑鬱的時候,一個患過抑鬱症的朋友對我說:
你不孤獨。我對你是不在同一個桶里的螃蟹。我不會阻止你離開,你也不用愧疚你離開的時候留下我一個人在這裡。每個地方我都存在過,我都能陪伴你。我並不只能在黑暗中與你陪伴,所以不會拉扯著你不讓你離開。無論你待在光明還是黑暗裡,都有我的存在,都能陪伴你。黑暗只是一種狀態,你可以舒服的呆在裡面,既不用為自己的黑暗而憂慮,也不用為不能帶別人離開黑暗而憂慮。
為抑鬱乾杯吧!
個人公眾號:是旅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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