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宏福偷走的三年-04

昌平鄭各庄記錄了清朝唯一一個太子的最後時光,見證了清朝唯一一座不在內城的王府興衰,還流傳著一段令三位皇帝頭疼的煙雲往事…… (當然我是不會從百科或者維基上拉下來一堆給你們看的)

在北京城中軸線的延長線立湯路上,有個地方叫鄭各庄,北面就是蜿蜒的溫榆河。也就是北郵宏福足球場北面那條冬天會結一層厚厚的冰的河,也是北京市的母親河。過去,鄭各庄叫鄭家莊,這裡還有個地名叫平西府。老人們都說,原來這兒有座平西王府,後來府沒了,名字卻保留了下來。

平西王府,一個我只能用亂來形容的地方,從我第一天傍晚進入這裡就是這種感覺。來來往往的外地務工人員,和亞洲最大社區天通苑一樣,住著全中國各地的人,操著全中國各地的鄉音。每到夏天,川流不間斷的大小型車輛翻滾起的灰塵瀰漫在平西王府那塊牌匾周圍,然後飄到裡面的包子鋪,早餐店,超市,以及菜市場。混著人們的汗水,進入平西王府每個房間裡面。他們每個月拿著3000多塊錢工資,來來往往於快三和5號線地鐵上。三年來,我每次乘坐快三和5號線,都能有他們作伴,一路上,見識過種種接地氣的事情,的人。你可以用純樸來描述這群人,但我更願意將其描述為被這個城市排除的異鄉人。北京,歷年來的北京精神,沒有一個詞包含這些人的影子。城中心的園林,五道口的大學城,東四的衚衕,三里屯的酒色,雙井的性都,後海的靡音,國貿的土豪,1號線的擁堵,西城的燈紅酒綠,東城的高貴奢華,甚至是北京城內每一路公交,沒有一處不值得你驕傲地對別人提起你曾去過。而這裡,平西王府,就像是北京曾經貧窮過的一個證明,一個抹不掉的印記。讓北京不願提起他,不願承認自己是屬於他的一部分。

每到晚上,這裡就把你帶回你兒時居住的縣城,凌亂的雜貨鋪隨道路兩旁排開,麻辣燙一家挨著一家,男人們脫掉上衣喝著啤酒和劣質的白酒。大排檔偶爾請來不入流的歌手唱著不著調的歌,底下的人們自顧自的大口吃著羊排雜碎燒烤。情侶慢慢走來走去,在黑暗中竊竊私語。因為兩個最重要的公交車站,這個十字路口成了人口密度大的出奇的地方,尤其是快三在這裡停車的時候,超過一半的人就會從車上鑽出來,本來擁擠的快三,頓時就只剩下北郵和中戲的孩子,也有了座位可以短暫歇息。

不過,再往北面走來,和平西王府遙相對望的牌匾,那塊南面寫著「鄭各庄村」北面寫著「洞天福地」的兩邊各有兩隻石獅子坐鎮的牌匾,便是號稱是北京市最美麗的村莊,鄭各庄村的入口。這邊比起平西王府那邊卻安靜了許多,也許是因為毗鄰校區,周圍商鋪也沒那麼擁擠,但是有著那種你一看就知道物價不會受宏觀調控的氣息。再加上聞名全國的溫都水城屹立在北郵對面,來這裡的人,倒真的可以用土豪來形容。溫都水城的晚上從來不會熄燈,大樓上的霓虹一直都在閃爍。這裡住一個晚上的價格大概可以超過我們宿舍一年的住宿費的標準。我從來沒有進去過,也不敢進去。很多朋友對我說你現在還是學生階段,等到你工作了,以後你就態度不一樣了,你不會不敢,你也不會覺得來這裡是完全沒有必要的事情了。我不去想這些。

但凡北郵的孩子,想必定是在快三那個站台等待過公交的。這條連接北郵和安定門之間的路線,方便了沿途很多上班族的腿腳。我剛來北郵那會兒,大一上學期,不太愛出去,到了下學期,就常常想要出去走走,和同學和朋友出去之前,總要對著北京市地圖差好線路,在網上選擇快速便捷的路線,而那時對於我們來說,有地鐵就是最便捷的,現在我絕不是這樣想了。有了地鐵,你就不會坐錯站,你總是能去你要去的地方。對於初來北京不知道地面情況甚至連方向都摸不清的我,地鐵無疑是最大的便捷。

期間,同學問我對於北京的感受。我卻說不出什麼來。我感覺這幾年的經歷,我已經說不出那種能代表北京的詞語了。繁華?先進?高科技?文化?名牌大學?你若是細細想,這些詞語其實可以用在很多城市上。那什麼是北京給我的不一樣的地方呢?後來我慢慢琢磨,慢慢琢磨,琢磨很久,的出來的結論是,機遇。北京,在我來看,不一樣的就是豐富而且含金量高的機遇。在這裡,好像每個人都可以有著很未知的人生。下一秒,你會有怎樣的遭遇,都不知道。你的成功,失意,都在這機遇裡面。這個機遇卻不是固有的。是因為北京充斥這這麼多的來自全國各地的文化和科技。這裡好像是個雜亂無章的文化和科技的融匯點,任你趟。可能不小心就是一桶金。倒也不單單是事業上的機遇,你遇見誰?在怎樣的時間和地點碰到怎樣改變你人生的人和事?和誰牽手度過餘生?也都在這裡決定。

每次我們離開校門,走到城裡去,就自覺的帶上一層防護罩,小心翼翼地看待著外面地一切,我們感覺自己不屬於這裡,不屬於我們還沒有開始打拚地城市。對於一切都是審視的態度,別人為什麼要那樣做?那件事為什麼要那樣發生?我們充滿了疑問和不滿,但北京他就是這樣,發生的事情他一點也不感到奇怪,他包容了這一切,慢慢的,我們也就被教會了這一點,對待周遭開始無動於衷,不再去思考身邊的人和事。關心的,只是我們自己。這不像你在自己的家鄉,走在家鄉的街道上,你能細心的關注到街邊店鋪里吃飯的老闆,能關心公交站台上人們焦急等待的神情,等注意到放了學的中學生們肩上沉重的書包。

好像有點奇怪。很多奇怪的話。北京給我的感覺我總是無法說清楚,可能是我能力有限,也可能是本身就是這樣一種懵懂,讓我們跌跌撞撞地在這城市裡前進。所以儘管是住在宏福的三年,我卻也經歷了北京城這兒那兒的以往的人們也會經歷的事情。這也許是北京的特點,很快的,很快的,我們就成了他的孩子。

我在想我寫這些幹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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