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碎念丨寫給天堂里的外婆

04-01

農曆六月廿四，我外婆離開這個世界，享年八十有四。

本來很多東西都喜歡寫在空間，微博，自己的微信公眾號。但是外婆去世這件事兒，突然就想寫在知乎上，不知道怎麼了今天的心情特別複雜，可能怕寫在空間，影響太多人吧。

農曆六月廿六，也就是今天，外婆火化一大早騎車去到外婆家，卻發現大家早已到齊。看到了十幾年沒見的大姨和二姨還有一些表姐。笑著一個個稱呼，但是想起來上次剛剛見他們的時候，我只是個剛上小學的孩子，我想外婆要是能多活幾年，那我們相遇的年紀又會退後幾年吧，每年大家拜年的時候不統一，大學四年又都在外地上學，回家的次數一年一次，媽媽很久前就告訴我，人都會有離開的一天（我還記得那年是除夕，那年的爺爺和我一起去山上看竹子，可能沒吃高血壓葯，突然就在山上賴了下去）那時候的我卻在慶幸，爺爺後來沒事兒，大概虛驚一場是這世界上最美好的事兒就是這樣的意思吧。

我還記得15年去外婆家拜年的時候，回學校寫了很多東西：

3號回到哈爾濱,其實這是上了快三年大學以來第一次那麼不想離開家,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就這麼捨不得.整個假期也都在忙著看高口和聽力,還有口譯筆記速記等等諸如此類的..過完年去看外婆,弓著身子,一開始還認識我,還問我是不是放假了.其實當時心裡真的很難過,還記得小時候外婆知道我喜歡吃粉絲,每次去她家總有一碗熱氣騰騰的粉絲,

這是我在問題 https://www.zhihu.com/question/43472837/answer/101923096 下的答案：還是去年春節時候，去外婆家裡看她。

此時的外婆早已老年痴呆，佝僂著背。我媽說，外婆早就不認識我了。

到外婆家，給她買了兩斤阿爾卑斯糖。突然外婆一路扶著牆回到房間，拿出了一袋粉絲....

從5.6歲開始，每年到外婆家裡，總是少不了一碗熱騰騰的粉絲，米粉，紅苕粉都有，而每年的我都會把熱騰騰的粉絲吃的乾乾淨淨。

四年前，離開家到了東北一座城市讀書，暑假短，一直沒回家。寒假的時候，大一大二的時候，外婆總在她的老房子的廚房裡摸黑給我做一碗粉絲吃，每次吃的時候眼淚總是要掉下來。

去年春節，為了準備考研，買了提前回校的機票，去和外婆告別，那時候，幾乎要認不得我的外婆，拿出了粉絲要我媽做給我吃。

而那時候，我早就淚水控制不住。

而自己也每次也總是很期待去外婆家裡,因為每次都有很多好吃的還有犯了錯總能被包容.還記得七歲的時候外婆還是一個能幹的女人,外公去世得早我根本就沒見過,也是外婆撐起了這個家,媽媽常對我我說,外婆過了一輩子苦日子沒有享過一天福,又像是哀傷又像是在自責.有時候聽了很難過卻又無能為力.

那時候夏天最喜歡去外婆家裡,總能去河邊玩耍,而每到傍晚也是外婆到處找吃飯,而現在想想那種單純快樂的時光也是一去不復返了.而現在我握著外婆發抖得手,一遍遍回答著外婆不斷重複的問題.

你還在上學吧嗯是啊

上學去好遠吧嗯很遠的

好好讀書以後掙錢做官嗯....我會的...

然後就是一遍又一遍重複著...每一次回答她眼淚就在眼眶裡打轉,我的外婆啊你怎麼就這樣了我還沒能做什麼能報答你,你卻早已如此蒼老.媽媽每次也總是在和我抱怨又像是在埋怨自己,說在娘家陪外婆,晚上一躺上床外婆就開始問幾點了要天亮了,就往床下爬然後摔得渾身髒兮兮.我卻不知說什麼,有時候也埋怨自己很沒用可是於事無補.

從外婆家裡走的時候,她一路攙扶著能扶到得東西送我到門外,我就在心裡默念這一次離開不要會是永別.

是的，那次的離別的確沒有變成永別，那年走的時候，我暗自下了決心要把研究生錄取通知書給您，可是第二年我再去看您，早已失去意識不知道我是誰了，而彼時的我早已失去了驕傲，考研沒考上早已經歷了許多難過的事兒，而當我看到外婆的時候內心卻早已不像樣了。我把渾身髒兮兮的外婆從外面扶到大舅舅家裡，她卻一直在問我是誰。回家的時候我只能一直責備自己，真的好沒用。

今天跟著去火葬場，長這麼大第一次至親火化，從包車上下來心情就很難過。在一個不大的火葬場，不絕於耳的敲鑼打鼓和哭泣聲，而我親愛的外婆也將被送進那個小小的地方然後變成一堆骨灰。因為生肖犯沖我和表哥一直在門外，只是看到大舅抱著骨灰盒出來的時候，我才真的意識到外婆早已不在...

想了好多，很難過，就寫到這裡了。會繼續寫的，寫給我很敬愛但是始終沒有好好報答過的外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