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媒體及全世界話語權掌握在誰手中? --顛覆你的認知
導讀: 新聞並不屬於普通公眾,新聞機構也不是社會公器,新聞壟斷的高度集中,正使全世界的話語權掌握在極少數人手中,而這極少數人,並不是媒體人。
被《新聞暗規則》顛覆的媒體認知
1983年,美國前50家媒體公司的老闆們如果要開會,必須預訂一個星級飯店的大宴會廳。
其中,擁有排名前20位報紙的公司總裁們可以圍在一張會議桌前,一起討論紙張最新價格帶來的影響;擁有排名前20位雜誌的公司老闆可以在另一張桌子上討論封面模特的價格;電視網公司的人則在角落裡,交流對政府的廣播管理法令的意見……
現在,這些二十年前由五十家公司控制的媒體,只由五個人控制了。如果他們要開會,這五位同時擁有報紙、電視和新媒體的大佬們,只需要一個電話間。
這是《新聞暗規則:互聯網並未改變的一切》一書展示給我們的畫面。在這部揭示現代媒體生存真實法則的專著里,作者以記者的視角觀察美國媒體,又以研究者的態度剖析維持它運行的「暗規則」。
董事會裡的「A級機構投資者」
在媒體定位和屬性的分析中,此書作者王學峰(《北京晚報》副總編輯)顛覆了我們對新聞機構的常識:新聞並不屬於普通公眾,新聞機構也不是社會公器,新聞壟斷的高度集中,正使全世界的話語權掌握在極少數人手中,而這極少數人,並不是媒體人。
人們想像中,佔據媒體公司董事會主要席位的,應該是媒體人士,是那些在輿論場上舞槍弄棒的主編們。而《新聞暗規則》告訴我們,現實中,他們在董事會根本找不到自己的椅子,媒體公司董事會的席位,主要由廣告主和金融家佔據。
本書作者長期從事媒體傳播研究,他列舉了美國主要媒體公司的董事會組成情況後發現,美國前六家主要媒體集團全部有「A級機構投資者」的身影。這些機構投資者包括養老基金、信用基金、私人基金等。
作為華爾街上市企業,基金機構控制了美國最大的媒體公司——通用公司超過60%的股份。在通用公司前二十位機構投資者中,至少有六家銀行:巴克利、State Street、北部信託、Fidelity、Mellon、富國銀行。
擁有米老鼠、唐老鴨等經典動畫形象的迪士尼公司,其股份的64%控制在機構投資者手中,其中至少有七家是銀行:Fidelity、巴克利、State Street、北部信託、黑石、JP 摩根、Mellon。這其中,有多個股東與通用公司股東重合。
時代華納集團擁有著名的華納影業以及CNN,但在資本層面,它的82%股份掌握在金融資本手中,3594家機構投資者分享了時代華納的規模和利潤。即使那些仍然由家族控制的媒體,也不可避免地與金融業扯上關係。比如,《紐約時報》公司仍然由家族控制,但其2008年財報顯示,哈伯特基金管理公司等三家金融機構持有其超過三分之一的股份。
「他們」如何掌握權力
雖然本書主旨是研究媒體,但作者更多使用了公司治理分析方法,為我們梳理出一個權力關鍵詞:董事會交叉任職。
作者認為,近二十年來美國主要媒介公司的兼并、重組呈現明顯的持續上升趨勢,互相競爭的媒體在資本層面已經被緊緊綁在了一起。常用的關聯方式包括:直接兼并;戰略合作;共享協議;董事會成員互任(它意味著,同一位媒介高層人士同時擔任兩家或以上媒體公司董事會成員)。
早在1914年,美國聯邦政府通過了名為「Clayon Act」的法律,該法律提出,如果有下面四個方面的問題,兩家公司董事會成員的「交叉」將是不合法的:
1. 同一個人出任兩家公司的高層管理者或者董事會成員;
2. 這兩家公司存在著共同市場;
3.這兩家公司是競爭對手;
4.這兩家公司的市值都超過2616萬美元。
到上世紀末,這條法令已很難獲得真正有效的執行,大量互相競爭的美國公司之間充斥著互相任職的情況,媒體公司也不例外。對美國《廣告時代》雜誌2008年排出的前100名媒介公司中的75家(另有25家私人公司未公布董事會組成)的高管情況,有研究者專門進行了分析和調查,結果顯示:全部75家大媒體公司中,33家(約佔44%)公司和榜內其他大媒體公司存在著董事會關聯。其中,有20家和另外一家公司有董事會關聯,有5家和另外兩家公司有董事會關聯,有4家和另外3家公司有董事會關聯,有4家和另外4家公司有董事會關聯。
這些大媒體公司的業務,幾乎全部橫跨報紙、電視、網路等各個媒介領域。
比如,以經營有線電視和電信業務為主的Insight傳播公司,和《紐約時報》公司存在董事會關聯,後者除了報紙業務外也涉足網路和廣播電視。擁有大量地區電台的Citadel廣播公司和美國最大的戶外廣告公司之一的Lamar廣告公司之間,也存在著董事會關聯。
媒體成為金融家的玩具?
當互聯網將一切媒介置於共同平台上時,媒介公司在資本層面的高度關聯,直接帶來了市場的高度壟斷,比如,「美國媒介」公司過去專註於報紙和雜誌業務,擁有包括Star、National Enquirer、Men』s Fitness等知名雜誌、報紙。和它存在董事會關聯的斯克里普斯網路交互公司,專註於有線電視業務。現在,它們都擁有自己的網路平台並且提供多媒體產品,從而成為同一市場的遊戲參與者。
作者的分析並非孤證。2005年美國學術界的一項研究發現,美國前十大媒體集團的董事會成員中,共有188人還出現在另外288家美國和國際媒體公司的董事會上,這意味著在大的媒體集團和其他媒體公司之間,存在著內部關聯。比如美國最大傳媒企業中兩家,哥倫比亞廣播公司和維亞康姆集團,實際都被同一個商人控制著。
早在2000年3月論壇公司宣布要兼并時報-鏡報公司後不久,華盛頓郵報公司董事長凱瑟琳·格雷厄姆就在《華爾街日報》上發表文章,呼籲保護家族報業。她認為:這項兼并是「一次不可思議的事件」,要充分認識「家族所有權所帶來的多元文化的重要性」;「迄今為止,這個國家公認質量最好的報紙,都是家族掌管的產業」。可惜,她的話阻擋不了媒體集團前進的滾滾車輪。15年後,《華盛頓郵報》被格雷厄姆家族賣給了網路新貴貝佐斯。
在《新聞暗規則》里,作者進一步揭示了這種交易背後的金融遊戲。2007年,地產商Sam Zell在銀行貸款的支持下將擁有《芝加哥論壇報》《洛杉磯時報》等著名報紙的美國第二大報業集團收入囊中。2008年12月,它宣布申請破產,銀行業和地產商迅速收回了當初的投資,所有的債務都轉由論壇公司的員工承擔,後者在2009年初發現:經歷了一連串令人眼花的資本動作後,自己面對的,是一個名義上屬於自己,實際上負債高達130億美元的破產企業。
的確,如本書作者所預言,藏身於大媒體集團背後的金融家們,其目標並不是企業的持續發展,而是最快、最大化的回報。這樣我們也就可以理解,《華盛頓郵報》的命運其實早已註定,因為若干年前,機構投資者伯克希爾·哈撒韋就已經佔了它20%以上的股份了。
延伸閱讀一:
如何認清西方新聞「暗規則」
(作者 王學鋒,本文部分內容為北京科技計劃項目《新聞暗規則》成果,作者系北京晚報副總編輯)
近年來,面對日益複雜的國內外輿論環境,一些大學如中國人民大學等相繼開設了媒介素養公共課程。然而,由於對現代商業化媒體缺乏深入了解,一些青年學生中仍有著各種認識誤區,特別是在面對美國為代表的西方媒體時,往往被其表面現象所迷惑:一些學生看到媒體上民主黨、共和黨候選人互相攻訐的報道,感覺很過癮,認為這是民主政治的表現;一些學生看到美國媒體在國際政治事件中動輒以普世價值為名發聲,誤以為是在主持正義公理;網路輿論場引發的推特熱、臉書熱,更使得追趕時尚、科技的學生們以扎克伯格們為偶像,看不到其幕後的金融資本操控……
作為當今世界最為複雜的媒體生態,美國新聞媒體遠非看起來那麼美,權力、財富、美國價值觀交織成主導其運作的「暗規則」,認清這一基本事實,是提高青年學生媒介素養的重要課題。筆者在訪問了眾多美國學者、民眾和媒體後,在專著《新聞暗規則》中,詳細剖析了美國媒體與政治的相互「綁架」關係,進而梳理出理解美國等西方媒體政治生態的三種模型:
「僱傭新聞」模型。美國政府自伊拉克戰爭以來形成了完備的「僱傭新聞」機制,這在其對外軍事行動中表現得最為明顯:人們看到的現場直播,都是經過軍方許可後,由獲得批准的記者跟隨指定的部隊進入現場後拍攝的。由於政府掌控著重要新聞的發生和發布權,媒體不得不接受政府制定的遊戲規則,「從看門狗變成了哈巴狗」。曾多次參與美國軍事報道的《紐約時報》記者就說:「那些認為報紙在戰爭中被利用了的說法是錯誤的。因為報紙希望被利用。報紙把自己看成了戰爭的一部分,它希望成為戰爭的服務者,就像其他人一樣,按照政府的要求去做事。」事後調查顯示,伊拉克戰爭期間美國主要六家電視新聞網新聞節目中,63%的信源是現任或者前任美國政府官員,他們向觀眾展示了支持戰爭的壓倒性意見,戰爭開始的三周內,只有一位反戰團體的領導者出現在屏幕上。「僱傭新聞」模型也存在於其他政府機構,有些部門甚至花錢請專欄作家撰寫有利於政府的文章。
「媒介金錢」模型。人們在關注美國選舉時,除了看到其光怪陸離的表演秀,也會對長期存在的政治-金錢關係模型有所了解,即使億萬富翁特朗普,也需要募集資金支撐選舉,這已成為共識。美國民間組織「代表我們」統計,過去5年里有200家企業捐了58億美元,而得到的回報高達4.4萬億美元,也就是捐1美元可掙760美元。媒體在其中扮演著重要角色。近年來,隨著美國選舉財政政策的放寬,參選者可以通過「超級委員會」募集資金,製作並刊播廣告,宣傳對自己有利的消息,甚至攻擊對手。僅2010年,美國商業廣播電視系統從這種政治廣告中獲得的收入就高達30億美元,美國電視業從選舉廣告中獲得的收入已經從僅占其總收入3%升到高達20%,從而使選舉徹底成為「媒介-金錢」導演的全民遊戲。絕大多數政治廣告最終流向了財富五百強中的大型媒體集團,這使得它們經常與金融巨頭、保險公司站在一起,而不是為底層民眾代言。事實上,在對大選長篇累牘報道中,美國主流媒體卻有意識地「遺漏」了抗議金錢政治的聲音。比如,近期在美國國會前舉行反對金錢政治抗議活動的400多位抗議者,在非暴力靜坐中被捕。事件發生地的《華盛頓郵報》上,這一政治新聞被發在簡訊欄,只有150字,旁邊是10歲小孩騎車被撞、一男子逃稅被判入獄兩年兩條社會新聞,《紐約時報》、CNN則乾脆沒有報道。
「美國利益」模型。美國媒體並不是現有權力機構的挑戰者,相反,它高度依賴於現有社會架構,扮演著權力依附者角色。一位參加CNN節目訪談的律師就被告知:在CNN的國際頻道,可以討論「政府的Torture(虐待)問題」,但在本地頻道,「不能這樣討論」。更主要的是,美國主流新聞界有著強烈的經濟立場,強調資本主義、利潤主導、自由市場,那些和所謂「美國價值」不相符的故事,往往被拋進廢紙簍或者電腦回收站。而在報道外國事務時,更習慣採用「美國是一個自由的國家」,「只有像美國這樣的政治架構才是自由的」等視角。按照美國主流媒體「好人VS壞人」的定式,親美意味著友善,反美意味著邪惡。這也可以解釋為什麼在南海問題上,美國媒體要不斷發出各種質疑中國的聲音,因為「事關美國利益」。
其實,美國媒體的這種真實狀況已經被美國多數民眾包括年輕群體所看穿,在一份專業調查中,35歲以下的美國年輕人,只有8%還相信主流媒體報道。2008年開始的金融危機,使許多美國人重新思考自己國家的各種制度。著名記者湯姆·芬頓就說:美國媒體曾經被認為是社會的預警者,實際上卻成了蒙住美國人眼睛的一塊紗布,美國人很難從媒體上看到那些使人們警醒、使政府受到監督的「真正新聞」。
辯證看待美國媒體為代表的現代商業化傳媒的真實規則,將有助於青年學生們更準確地認清事實、認知世界、認識規律。
延伸閱讀二:
美國媒體「皇帝的新衣」該被看穿了
(作者 王學鋒,本文部分內容為北京科技計劃項目《新聞暗規則》成果,作者系北京晚報副總編輯)
以「公正」報道為標籤的美國媒體,最近在兩件事情上的表現有些「反常」:
一件是南海問題。美國各大媒體一起上陣,把無中生有的「航行自由」問題、臨時拼湊的「國際仲裁」,炒熱成了「全球最燙的地緣政治熱點」。
另一件是在本國大選長篇累牘報道中,卻「遺漏」了一條重要的政治新聞:國會前舉行反對金錢政治抗議活動的400多位抗議者,在非暴力靜坐中被捕。其中許多老年人在高喊「民主不是用來賣的」口號時被捕。這樣一條政治新聞,在《華盛頓郵報》上,僅僅與10歲小孩騎車被撞、一男子逃稅被判入獄兩年的兩條簡訊一道,以150字左右處理在新聞簡訊里,《紐約時報》、CNN乾脆沒有報道。
這樣的表現真的反常嗎?其實,這正是美國媒體的正常表現。
筆者在從事對美國傳媒的《新聞暗規則》研究時,訪問了美國主要報紙、電視網和大量普通民眾後發現,其實在美國,無論是學界還是公眾,都早已將媒體自己常說的「公正」報道視為「皇帝的新衣」了:《拒絕新聞》一書中披露,35歲以下的美國年輕人,只有8%還相信主流媒體報道。耶穌聖心大學的一項調查發現,只有不到20%的美國人還相信媒體。2008年開始的金融危機,使許多美國人重新思考自己國家的各種制度。著名記者湯姆·芬頓就說:美國媒體曾經被認為是社會的預警者,實際上卻成了蒙住美國人眼睛的一塊紗布,美國人很難從媒體上看到那些使人們警醒、使政府受到監督的「真正新聞」。
真正主導美國媒體的指揮棒,並不是公正、公平報道原則,而是政治、財富和「美國價值」。
美國媒體被其本土研究者稱為「綁架在美式政治戰車上的吹鼓手」:政府需要發動戰爭時,它們幫助推銷「大規模殺傷性武器」,政府需要解釋關塔那摩虐囚事件時,記者坐上五角大樓的飛機前去探營做出正面報道。在主流媒體的版面上,謊言一樣可以成為新聞,只要這些謊言出自那些天天出現在報道中的政客嘴裡。為了搭上政治家們的「宣傳特快」,媒體從看門狗變成了哈巴狗。有了這樣的認識,我們也就明白了,這次對南海這片美國人並不熟悉的遙遠海域的轟炸式報道,為什麼像是對國防部長卡特等官員話語的重複播放。
「遺漏」對金錢政治的抗議行為,在美國媒體界更不是新聞。當年轟轟烈烈的「佔領華爾街」運動被選擇性遺漏後,憤怒的民眾當街燒起了報紙。其實,「遺漏」的原因並不複雜,美國主要媒體都是華爾街上市公司。學者哈瑞·漢沃特這樣概括:大集團控制的新聞業,根本不敢刊登冒犯廣告商和財團的內容。事實上,利潤法則才是主導美國媒體的首要原則,資本控制的媒介市場,必然導致話語權失衡。美國媒體在南海問題上的表演,隱藏著的也正是,「我們的軍火商正等著做生意」。
當美國媒體一次次舉起「美國價值」的指揮棒來放大或者縮小事實時,許多人以為,說的就是自由、平等、公正這些被他們掛在嘴上的標語。其實,美國媒體早就對「美國價值」的內容作了清晰的界定:美國利益至上。作為世界上最會講故事的國家,他們曾經把早期伐木工人的生活講成天生巨人手持巨斧從東海岸「砍到」西海岸的傳奇,把血汗築成的西部鐵路建設史講成黑人大力士與工業機器的比賽。一直以來,美國媒體的一項工作就是不斷尋找和講述當代神話,以塑造美國社會的文化價值共識,於是便有了一個又一個版本的「好人打壞人」:好人總是美國人,壞人則是那些和美國人不一樣的人,只是因時間而不同罷了。這次也不例外,媒體一邊倒地炒作南海問題,原因就是卡特自己所點出的,「我們是太平洋國家」,「永遠是亞太的利益攸關者」。
美國媒體的真實規則,已經被越來越多的美國人民、中國人民和全世界的人看清楚了。現在,國內一些對美國所謂的「新聞自由」、「公正報道」總是抱有幻想的人也應該猛醒了。
(作者:於東輝,《中國經營報》副總編輯)
推薦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