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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及東方設計,怎能不言必稱日本

最近在做一個私人會所的時候把我曾經最愛的SANAA又搬出來學習一遍,於是突然想到那天知乎看到的一個問題藤本壯介的一系列住宅建築,其真實使用狀況是怎麼樣的?住宅建築是必然要經過重重人間煙火色考驗的,於是這些純粹的、輕白的明星設計師住宅建築便變了人們最關心的問題。

曾經在Archdaily上有過這麼一個專題叫Why Japan is Crazy About Housing,眾所周知日本人的住宅從古至今一直帶有某種神聖感,在日本傳統樑柱木構建築中,地板建在高於地面1m的位置,以抵禦地面上聚集的濕氣獲得良好的自然通風,一切活動都是建立在無限延展的水平面上進行的,於是進屋脫鞋,跪行開門,低頭互訴都成了生活潛意識中就必須施行的帶有儀式感的行為。

老子曰:「鑿戶牅以為室,當其無,有室之用。故有之以為利。無之以為用。」,講的是建築最關注的就是「無」(即空的部分)。只有「無」的存在才能襯托出 「有」的意義。 中國人的傳統建築--例如宮殿、寺廟--大多從整體出發,而非從局部開始,講究對稱性、象徵性、正面性和紀念性,因此中國人的居室大多也帶有帝王之氣--不管是四合院還是雲南一顆印都講究對稱、尊卑。

但是日本建築卻從進門脫鞋這個不起眼的簡單動作演變出來只屬於大和民族的風俗和習慣,變成了一種普遍的生活方式,從而造就了最為獨特的日本城市。

日本傳統文化有一樣我認為是最寶貴的東西,那就是 「敬畏心」,不管是對有生命的物體還是無生命的物體。故東京最大的海鮮市場築地市場旁邊就有一個小廟,供每日殺生的魚販結束工作後去祈拜。哪怕是對於天空、稻田,他們也有不同的感恩方式。因此他們傳統居住方式也是一種安靜的、緩慢的、粘稠的、帶有某種敬畏之心生怕將無處不在的神明吵醒的將自身與居室融為一體的 「茶禪一味」。

因為脫鞋,室內是個與外界完全分離的世界,在炎熱又潮濕的夏季氣候下,木構建築是很受歡迎的。屋頂由柱子支撐著,沒有牆,只有輕便的糊著半透明紙的障子門,於是室內向室外完全敞開,獲得了良好的通風,這是日本人最初的初衷。正是因為如此,牆在這種住宅體系中便變得毫不重要了,反而地板和屋頂成了關鍵性的要素,提供了室內、室外之間直接的連續性。也因為如此,室外風景、天與地、貓和白沙卵石,都變得如此重要,因為它們極具存在感地一起構成了日本人屋檐下的生活。

也正是因為這樣的天地相連,日本人最喜歡的總是透過外廊看向庭院,品茶、論道、舞墨,而中國厚重的大屋頂從一開始就限制了人向上向外看的雙眼。岡倉天心在《茶之書》裡面寫過「對晚近的中國人來說,喝茶不過是喝個味道,與任何特定的人生理念並無關連。國家長久的苦難,已經奪走了他們探索生命意義的熱情。」他說,中國人喝茶,已失去唐宋的幽思情懷,變得蒼老而實際,成了「現代人」。其實對於現代的中國,這樣的情況又何止出現在「茶」身上,我們的建築、藝術、花藝、生活又有哪樣實現了以身殉美。

庫切說,一個活著的身體,只有當它完好無損時才有可能產生正義的思維。在生存都尚存苟且的洪流中,大概只有蘭波的那句All or nothing 可以解懷。

建築本身只是作為遮風避雨的產物,什麼時候開始,建築裡面寄託了信念和信仰,什麼時候我們做到了這一點,大概什麼時候我們就可以想起我們也曾有過宋朝人把散發獨特果香的新橙作為熏香睡帳的天然香料的清香夜滿芙蓉帳的向美而生的日子。

"生是已經過去的生/生是未來的死/生不是別的/只是閃光的死",這是曾經讓博爾赫斯念念不忘的死囚寫在烏蘇阿伊亞監獄牆上的四句詩。有生有死,有光有暗,有存在有偏見,這才是屬於東方矛盾的美學與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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