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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鄉與故鄉》——(一)記憶中的故鄉

(一)記憶中的故鄉

一個人的記憶,最早起於什麼時侯?是一歲,兩歲,三歲?還是各人有各自的起始點?不得而知。也可能是我生來就遲鈍,任我怎麼回憶,能記起童年最早的往事,就是在故鄉祖居屋的一件細小的事,而且是最不值得一提的「爬門檻」。

爬 門 檻

我對「爬門檻」的記憶是形象記憶,不是現在具有的概念。但要寫成文字,就只有用概念性的語言來表達了。

這個「門檻」,是我故鄉祖居屋場的壇屋的門檻。這個壇屋是我們的家族設立祖宗神位的大堂,也可以說是當時的四代人、已分成十幾個家庭的公共議事廳,招待外來長輩客人的公共客廳。門是雙扇門,有各家各戶的門的兩倍寬。所以門檻特別高,有大人的滕蓋那麼高,比其它門檻高出一半。雖然那時農村的房子都有門檻,但是門檻不高,只要學會走路的小孩,即使不能一步跨過去,但也還可以伏著爬過去。然而,這個壇屋的門檻,我當時老是爬不過去。

現在想起來,那時我應該只是剛滿兩歲。我的大妹妹剛出生後不久,應該是在1949年下半年。我母親在家坐「月子」,不能抱我出大門,我不願總待在壇屋後側面的那間又低又黑的小偏棚房裡,就自己從家裡「溜」出來了,但必經壇屋門檻,才能到階基上去,才能到其他叔叔、奶奶家去,才能到屋前大坪上去玩。爬不過這道高門檻,那時作為幼兒難受的心情,可想而知,不知我當時是否哭鬧過,反正我後來是始終想不起來一星半點了,然而,我卻對這道「高門檻」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象。

這是一條石頭門檻,土碣色的砂石,象農村那種長條木橙那樣寬、那樣高(大概有15厘米寬,50厘米高),兩端還有同樣石料的方石礅。這是我人生中第一道很難逾越的「門坎」。不知多少回,只能將手搭上去,身子和腳無論如何是上不去的,爬也無法爬上去。有一天,不知是我奶奶,還是叔叔? 在這門檻兩邊各墊著一塊土磚,有了這兩塊墊腳磚,我終於可以爬過這道門檻了。有一次,還爬在門檻上睡了一覺,被奶奶拉起來,叫回家去吃飯。只要想到故鄉,我就會想這個「爬門檻」。

想到故鄉,就會想到故鄉還有座石頭拱橋,還有坐木帆船的事。

石拱橋與木帆船

故鄉,有座石拱橋。這就是蒸水河上英陂大橋。這座橋至少有兩百年以上的歷史,就是在抗日戰爭中都躲過了戰火的破壞,是衡陽縣蒸水河上唯一保存到二十一世紀的古橋。可惜,在2013年因公路改道被炸掉了。

在我的心目中,我一直將這石拱古橋作為故鄉的象徵,作為故鄉的一張名片。這不是因為它現在不存在了,帶有一個「故」字,而是因為它是故鄉年代最久遠的古迹。它比英陂街上的古戲台和鯉魚庵的歷史還要早幾十年。這也不是因為我對它的第一印象很深刻,那時我還很小,只三歲左右,跟著我母親,帶著我那隻滿周歲的妹妹來到這橋岸邊,搭乘木帆船,到剛觧放不到半年的衡陽市去。這是我記憶中,第一次離開故鄉,也是我第一次來到這橋下,唯一的一次搭乘的木帆船。所以,對這石拱橋的第一印象,僅只是搭船的地點。對橋的具體的印象,是在七年後我重回故鄉的那兩年里形成的。因為這兩年,每天上學、放學,都要經過這座石橋。這座橋,屬於對故鄉的記憶,也成為我區分我的故鄉與家鄉的分界線。其實,這應是我第二次離開故鄉。據我奶奶說,上一次是在我一歲的時候,曾在城裡住了一年多。但我對那一次,完全沒有印象。就象根本沒那一回事似的。

在這次離開故鄉時,留有印象的是乘坐木帆船。那時,衡陽縣鎮到衡陽市城區還沒有客運汽車,甚至公路都沒修好。從英陂鄉進城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四十多里路程,間或鋪有石板的小路,如不走路進城,那就只有乘船了。特別是老人和小孩,坐船是唯隹的選擇。在豐水季節,木帆船揚帆順流而下,有大半天就可進城了。在我的記憶中,這次木帆船,航行到下游,見到一座木橋時,急忙降下風帆,放倒桅杆,船上的人全都頓時緊張起來,大人抓緊小孩的手,待船小心通過橋孔後,才放下心來。現在已很小見到木帆船了,特別是蒸水河在西渡鎮修了水電站後,英陂鄉到呆鷹嶺區間的流域,行船已是極難了。有關從鄉下進城的其他許許多多的事情,我一概沒有印象,一概想不起來,唯獨記住了坐木帆船過木架橋的情景。這也被保留在對「故鄉」的最初記憶中。

爾後記憶中的印象,就是對家鄉的懷念了。

(銀翁老人:萬少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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