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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母緊握著丈夫的帽子，上面還留存有丈夫建軍的味道，心裡惄焉如搗。

看著面前這位陷入沉思的母親，金炬清理了一下腦子，好不容易拿到假回來陪母親，這碰上的都凈是些什麼事。自己的父親早早就過世了，母親一人含辛茹苦將自己拉扯大，年輕時候沒少受周遭的委屈，但從不在外人面前落淚，面對小金炬亦是如此，總是笑眯眯地先哄睡了，才關上房門獨自對著父親的照片無聲落淚。金炬小時候也沒少挨過打，脾氣和他母親一樣倔，怎麼打硬是不哭。只是第一次被小學同學罵沒爹的孩子時，哭著跑著、上氣不接下氣地回家問母親，母親一把抱過他一起哭了。待兩人都相對平靜，母親才說：「你爹是民族英雄，為了我們的國、我們的家犧牲了自己。誰說你是沒有爹的孩子，你爹和這個國家同在，永遠活在我們的心裡。」9歲的小金炬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哦，我的父親活在我的心裡」，當時也無法理解這句話，只是內心暗暗決定要好好保護自己母親。

「啊！不要！」門外又是一聲凄叫。

「阿姨，考慮清楚了嗎？要和我一起上去？身體能撐得住嗎？」金炬有點擔心。

「我不打緊，先上去救金醫生，再想辦法逃出去。我兩個孩子還在外面等著我，可我已經把他們的父親弄丟了……這，這些人還能治好嗎？」

「依現在的情況還說不準，不過總會有辦法解決的，不信人類就為這個滅絕了。」

說到這裡二人相視給出對方一個僵硬的微笑。

「我大概說一下，要上去我們不能乘電梯，就怕在門沒完全關上前衝進來怪物，又或是在開門瞬間碰到它們，我們完全就是瓮中之鱉，只有洗凈脖子被宰的份。所以上去的路就剩走樓梯，雖然醫院裡的普通通道都被佔領，但我相信怪物們應該暫時不會去到消防通道。剛剛發生的事情很突然，我正在護士站打聽母親的位置就被人流推到這裡，除了變成怪物的人，其他的應該都躲藏在自身所處的樓層，層間人口流動怕是不大。住院部大樓應該已經被封鎖，也不清楚救援隊何時到來，要出去恐怕真得靠自己。防火通道在走廊的另一頭，想要安全穿越這條走廊怕是都不易啊……」

「我不怕。」

金炬看到陸母眼中的堅定，繼續往下講。

「剛剛拿這頂帽子的時候，我的身上沾滿了怪物的血，戴帽子的老人看到了我卻沒發動攻擊，我想和這血有關。這裡就有一輛手推車，阿姨你就藏在下面的圍布里……」

「我想和你們一起去。」

金炬和陸母轉頭望去，是剛剛一直在兩人旁邊聽著的一名年輕的女醫生。

「這位大哥你手上除了刀子也沒有其他的武器，醫院的路線也沒我熟，大媽剛受了驚嚇，有我這個醫生在旁也好照應。另外，我有這個……」他們齊刷刷地望著小醫生緩緩拉開的柜子，裡面是滿滿的酒精和棉花。

金炬看了看面前女子胸前扣著的證件，和陸母對望一眼，說：「一起走吧，林醫生。」

這林醫生不知從哪掏出個大布包，抓起一大把柜子里的酒精和棉花塞進去，布包鼓鼓囊囊的被本就體型不壯的林醫生背到背上，顯得有點滑稽。

「一會等門口的怪物少一些，你和阿姨藏進推車下面的帘子里，我推你們去防火通道門口。"

「就你一人能行么？」林醫生露出一絲擔憂的神色。

「見招拆招吧。」

金炬一眼望向窗外逐漸變暗的光纖。窗口一個東西晃了他的眼，快步走過去原來是兩根不鏽鋼棍。他拿起來交到林醫生手上，在她耳邊低語幾句。

「我們出去後趕緊關門。」金炬對著不遠處一個貓著腰的胖子說。雖然感覺是計劃，可衝出去究竟會遇上什麼情況他自己也不清楚，想到這兒金炬額頭上汗都逼出來了。

「好！」胖子聽到他又要出去本想駁上幾句，這時候還開門如果被外面的怪物乘虛闖進來怎麼辦？可看到金炬魁梧的身軀，不由咽了咽口水，心想等他們一出去就趕緊把門關上，才不管他們在外面是死是活。

「走」，金炬壓低音量，領著兩位同是天涯亡命人躡手躡腳朝手推車走去。林醫生走最後，剛邁出門，門就被關上了。胖子狠狠地摔上了門，把林醫生的背撞得生疼。「你……」

「快走！」見林醫生下意識地扭頭，金炬小聲喊了一句，猛然看見自己身後的一個怪物耷拉著眼珠子正向她靠近。

「阿姨，快躲進車下面。林醫生，剛剛說的都沒問題吧。」

「行，別看我瘦小，我以前可練過些雜七雜八的東西。」說完林醫生跳到車上，把兩隻不鏽鋼管緊緊收在胸前。

「好，阿姨，把身體縮好了！」金炬說了一聲，便推起車子往前沖，直接朝怪物迎面撞去。

在金炬快速的衝刺下，但凡在直對面的怪物們都被撞開了，但兩側的怪物重新聚合的速度並不慢。

終於跑進了消防通道，發現樓道里沒有半點怪物的身影，兩人趕緊把車下的阿姨拉出來，拚命向上跑。怪物們爭先恐後地涌過來，因為太猛而一時都被卡在門框，停滯不前。林醫生忙把背上的大包袱抖下來砸向怪物面前，玻璃瓶碎裂的聲音，酒精迅速在棉花中蔓延。

林醫生秀眉一挑，「壞了！沒有火！」

金炬左手摸著自己胸口的位置，衣內口袋裡放著的正是他父親留給他最後的物品——防風打火機。兩秒的掙扎，嫻熟帥氣地撥開火機蓋點燃，朝棉花扔去。

來到11樓的三個人，有些驚訝。這一層安安靜靜的，什麼也沒有。

（未完待續，預告：2018年4月4日更新 第十二章 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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