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竹馬吻

第五章 竹馬吻

　　前文提要：第四章 青梅折

No.6

　　回到教室後，黎別揮手打招呼，唐橋橋別過頭，對黎別不理不睬。黎別手停在半空中，只好撓撓頭，尷尬地笑笑。

　　晚自習共上三節課，最後一節自習，黎別前兩節課一個字也沒聽進去，想著熬到最後一節課，給唐橋橋道個歉。

　　每個課間，在男人的自尊下，黎別猶豫不決，等到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又被上課鈴嚇得無影無蹤。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這都兩次了，再這樣下去，一個月內唐橋橋都得翻白眼看我，我再不拉下臉皮，這發小友誼也得消失殆盡。我把任學姐不知道哪裡開罪了，這下文學社是不用想了，可這發小的友誼怎麼也被我折騰成這樣。

　　黎別自怨自艾，掙扎兩節課，寫好小紙條遞到唐橋橋桌子上，唐橋橋假裝沒看見，黎別撞撞唐橋橋。

　　「黎別！」

　　溫水不知啥時候站到門口，瞪著黎別，招手示意出來。

　　黎別把紙條揣進懷裡，糟了，老師是不是誤會我跟唐橋橋的關係，拿上紙條，萬一老師要看，好跟他解釋。

　　黎別靠牆站著，溫水低頭問他，「今天你去哪兒了？」

　　「嗯？」黎別一時摸不著頭腦，「溫老師，我去吃飯了。」

　　「不是，下午最後一節自習課。」

　　「上廁所呀。」

　　「真的，沒騙我？」溫水挺起身，低頭俯視黎別，「想清楚再說話，到底幹什麼去，說實話，老師不會責怪你的。」

　　溫水雙眼中流露出真摯的光芒，像個寬容包容孩子犯錯的父親一樣。

　　黎別腦子冒出「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八個金閃閃大字，腦子一熱，「老師，對不起，我去參加文學社面試了。」

　　「我就說，溫涼從來沒提過你，咋今天跟你這麼熟絡。」溫水鼻子冷哼一聲，「你黎別尾巴翹天上了，拿個獎就洋洋得意？算個逑，你看人家文學社社長正眼瞧你不，自己幾斤幾兩也不掂量一下。」

　　黎別瞪大眼睛，顯然不信這是從老師嘴裡說出來的話。

　　「看什麼看，把頭低下！我看你家窮，把貧困生名額分給你，學校看你成績優異又勤勉努力，給你免除三年贊助費，加起來一共十五萬，我從你補助金里拿五百怎麼了？一學期給你一千五，我拿個零頭怎麼了？最後看你爺爺奶奶是給社區掃垃圾的，我還給你退了一百，你問問別的貧困生，我是不是直接拿走一千？」

　　溫水說話聲越來越小，但是語調越來越狠，咬牙切齒恨不得把黎別嚼碎咬著吃了。

　　「馬上高考，你自己心裡到底咋想的？不想接著讀了就滾，想進我們這西港中學重點班的，排著隊都進不來，占著茅肯不拉屎，不好好學習幹啥？整什麼幺蛾子？對得起你掃大街的奶奶，翻垃圾的爺爺嗎？」

　　「行了你回去吧，你這種情況我也理解，班上不能出現這種厭學之風，老師說話有些嚴重，希望你不要記恨。」

　　黎別雙手攥拳，咬緊牙關不讓眼淚出來，少年最敏感的時期，每一個辭彙正好戳中少年最在意的痛處，這讓黎別怎麼鎮住發抖的全身。

　　「老師，我沒有厭學。」

　　「還頂嘴！時間有限，精力有限你不能全心全意搞學習，自然是厭學，做學術就要一心一意，有一股撞了南牆也不回頭的決然。回去，回去，不想聽你瞎掰扯。」

　　黎別剛坐下，溫水走上講台，三擊掌吸引同學們的注意力，「來說幾件事情，先把頭抬起來，好學也不在這一會兒。」

　　「鑒於最近班上出現的懈怠氣息，我說兩句，有些同學入學成績很不錯，分班成績也很優秀，可是他不求上進了，覺得自己很了不起，以為進了保險箱，可以高枕無憂了。錯！大錯特錯！」

　　溫水有意無意看向黎別這邊，同學們自然隨著老師的目光看過來。

　　黎別低著頭，雙手壓著膝蓋，穩住抖動的雙腿。

　　唐橋橋見黎別有些怪異，伸出手詢問一下，想到他張嘴嘶吼的那張臉，嘟起嘴姍姍縮手。

　　「你們進入省級實驗中學——西安國際陸港第一高級中學，素有佔地面積最大的園林式學校之稱，你們見過哪個學校這麼豪氣？萬畝水域——學校的游泳池，千株垂柳——學校的行道樹，就連那個連通灞河東西岸的四車道橋——『半橋』，都咱們學校投資修的，嫌河對面學生過來不方便。」

　　「你們面對的老師，不說其他特級教師，我——溫水，國家級骨幹教師，佔有這麼優質的資源你們還想幹什麼？知道大山裡的孩子嗎？知道個屁，你們根本就不明白。」

　　溫水唾沫星子四射，第一排的同學苦不堪言。

　　「還屁顛屁顛參加什麼社團，跟著那幫子所謂搞素質教育的人瞎胡混，素質教育是什麼你們懂嗎？有一幫子家長跟著喊，搞素質教育，為學生們減負，儘早放學，最好三點，不要晚自習，拒絕家庭作業，口號喊得鏗鏘有力。你們知道原因嗎？」

　　「三點放學，沒有家庭作業，意味著什麼？意味著人家報補課班學習的時候，你們在放羊，人家就是想你們儘早放學，趕緊玩去，人家抓緊補課，你們玩完一個，人家孩子少一個競爭對手。」

　　「在這個班裡大多數同學，沒有學校的供養你們拿屁去考清北，沒有衡水，就沒有那些寒門子弟的逆襲！同樣，沒有西港中學，就沒有你們這幫貧困生的榮耀！」

　　溫水大口喘氣，面紅耳赤，身體上下起伏，掃視一周，「今天老師有些激動，老師是真的著急，已經高二了，再有一年就高三了，不能再懈怠了，希望個別同學收收心，不要辜負老師的一片好心。」

　　同學們又注目黎別，黎別頭埋得更深了，臉頰發燙。

　　「行了，大家回家的時候，注意安全，明早跑操時，穿校服校褲，不要忘了，好了，下課放學。」

後文跟隨：第六章 奪母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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