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隨手造個詞,全世界就用了幾百年

不知有多少人還記得,小學語文課本里有一篇魯迅先生的文章,名為《少年閏土》。文中的閏土項帶銀圈,手捏鋼叉,刺過一種愛偷吃西瓜的動物——猹。

這個「猹」字看起來相當高冷。其實,它是魯迅先生自創的字。1929年,魯迅在致時任《辭海》主編舒新城的信中說:「『猹』字是我據鄉下人所說的聲音,生造出來的……現在想起來,也許是獾罷。」

自「倉頡造字」的傳說至今,我國漢字總量已超九萬個,這其中不乏類似魯迅先生的貢獻。看來文人總是才(腦)思(洞)敏(大)捷(開)的,當他們一下想不出用哪個字來表情達意的時候,就乾脆造了一個。

胡適也造過一個字。這個字(電腦輸入法打不出)的寫法是:繁體的 「門」 字里放一個 「犬」,按胡適老家安徽績溪的讀音,這個字念「鹿」。

相傳胡適去上海探望堂兄胡洪發的時候,問胡洪發十來歲的兒子胡地松長大了想幹什麼,胡地松答 「想當醫生」,胡適便當場教胡地松認識了這個音同 「鹿」 的字,並解釋說此字拆開來叫 「門內狗」,只會在門裡逞凶,到外面就不行了,他教育侄兒長大要做一個有用的人。

說來遺憾,魯迅、胡適所造的字都沒有得到普及。與之相比,英語世界裡的很多作家則幸運得多,他們造起單詞來也是當仁不讓的,而且他們的 「產品」 很多都廣為流傳、沿用至今。

莎士比亞對英國文學的貢獻家喻戶曉。但除了在文學方面的貢獻外,莎翁對英語的發展演變同樣產生了重要的影響,這主要體現在他為英語增添了數千個新詞。

簡單舉個例子:addiction (嗜好) 這個詞,就是出自《奧賽羅》第二幕第二場:

「It is Othellos pleasure, our noble and valiant general, that, upon certain tidings now arrived, importing the mere perdition of the Turkish fleet, every man put himself into triumph; some to dance, some to make bonfires, each man to what sport and revels his addiction leads him.」 – Herald

傳令官——「我們尊貴英勇的將軍奧賽羅有令,據最近接到的消息,土耳其艦隊已經全軍覆沒,這個捷報值得大家慶賀:跳舞的跳舞,燃放焰火的燃放焰火,每一個人都可以隨他自己的喜好盡情歡樂。」

此外,來自「莎翁語庫」的詞還包括:

dishearten

使沮喪,出自《亨利五世》

eyeball

眼球,出自《暴風雨》

lackluster

黯淡,出自《皆大歡喜》

顯然,莎士比亞所創造的這些辭彙極大地提升了英語的表現力和魅力,只是不知廣大英語愛好者在背誦這些單詞的時候,內心是否對莎士比亞是愛恨交織的呢。

16世紀英國偉大的人文主義思想家托馬斯·莫爾以其名著《烏托邦》(Utopia)而彪炳史冊。

《烏托邦》一書是用拉丁語寫成的,全書通過作者和一個水手對話的形式,描寫了該水手在一個叫作「烏托邦」的神奇島嶼的見聞。

在那裡,財產是公有的,人人平等,實行按需分配。烏托邦一詞此後便被用來形容「理想世界」。

中國古代文學中,其實也有不少概念與烏托邦類似,比如阮籍所描繪的 「太初社會」、陶淵明筆下的桃花源,以及李汝珍在《鏡花緣》中塑造的 「君子國」 等等。

Pandemonium一詞源於英國詩人彌爾頓的長篇史詩《失樂園》,它在詩中表示的是地獄的中心——撒旦的「萬魔窟」。

這個詞後來被引申為「喧囂、大混亂」的意思。比如今年5月,紐約時報廣場曾發生一起汽車撞人事件,《洛杉磯時報》的相關報道中就有這麼一句:

「The incident sparked pandemonium in one of the city』s busiest tourist and leisure centers..."

該事件在紐約最繁華的旅遊及娛樂中心引發了大混亂…...

19世紀英國傑出的文學家喬納森·斯威夫特在其著名的諷刺小說《格列佛遊記》里杜撰了yahoo 這個詞,用以指代一種低級、粗俗的人形動物,這個詞後來被用於形容流氓或粗野的人。

當然,這個詞後面加上個.com,我們會對它更為熟悉。雅虎的創始人楊致遠當年正是以一種自嘲的精神命名了曾在互聯網世界叱吒風雲的雅虎公司。

Freelance一詞現在的意思為:自由職業的/自由職業者。它最早出現在19世紀英國歷史小說家沃爾特·司各特的名著《艾凡赫》中,本義為僱傭軍。 書中的原句是:

「I offered Richard the service of my Free Lances, and he refused them …」

我把我手下的僱傭軍交給獅心王理查指揮,但他拒絕了……

在粒子物理學的世界裡,夸克(quark)是構成物質的基本單元。它也是美國經典科幻喜劇《親愛的,我把孩子縮小了》中主人公家的狗的名字。

使用這個詞的人,要感謝愛爾蘭作家詹姆斯·喬伊斯。在喬伊斯晦澀難懂的長篇小說《芬尼根的守靈夜》里,「夸克」是海鳥的叫聲,原文為 「Three quarks for Muster Mark!(向馬克三呼夸克!)」

美國物理學家默里·蓋爾曼從中得到靈感,將他發現的基本粒子命名為「夸克」(質子和中子剛好是由三個夸克組成的,對應了「三呼夸克」)。

英國數學家、兒童文學家劉易斯·卡羅爾(代表作《愛麗絲漫遊奇境記》《愛麗絲鏡中奇遇記》)是個很愛造詞的人,並且他經常以合成詞的方式來組合新詞。

Chortle這個詞出自《愛麗絲鏡中奇遇記》: 「He chortled in his joy.」 它表示「得意地大笑」,是 chuckle(咯咯地笑)和snort(高聲大笑)的合成。

卡羅爾類似的創意還有:

frabjous(極為美好、令人愉快的),它是 fabulous(極好的)和 joyous(快樂的)的合成;

galumph(意氣洋洋地走),它是gallop(疾馳、飛奔)和triumph (成功)的合成。

如果有人問dwarf (矮人) 這個單詞的複數是什麼,相信不少人都會答 「dwarfs」。

的確,字典里可以查到這個答案,《白雪公主和七個小矮人》的英文原名也就是這麼用的(Snow White and the Seven Dwarfs)。

然而,《指環王》的作者J.R.R.托爾金當初用的卻是 「dwarves」,它和《指環王》系列中的精靈一詞的複數形式(elves)看上去很搭。

1937年,在寫給出版商的信中,托爾金爆料說:

「I am afraid it is just a piece of private bad grammar, … but I shall have to go on with it.」

「恐怕 『dwarves』 是我個人在語法上犯的一個錯…..不過我還是堅持會寫成這樣的。」

原來,「dwarves」是源自托爾金的筆誤。

不過鑒於《指環王》三部曲實在是太火了,儘管托爾金任性地堅持不改,這個烏龍的版本倒也得到了廣泛認可,後來連別的作家在寫魔幻題材的小說時,也都採用了dwarves這種複數形式來指代矮人族。

所以,同學們,再問你 dwarf 的複數是什麼,知道怎麼答了嗎?正如今天的字典所示,標準答案是 dwarfs 或 dwarv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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