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讚美少年的夢想，我卻更欣賞中年的妥協

這是啡小沫的第63篇原創

01

「曾夢想仗劍走天涯，看一看世間的繁華……經歷了人生百態世間的冷暖，這笑容溫暖純真」，年少時聽不懂許巍，如今卻喜歡就著午後的黑咖啡播放《曾經的你》，內心的暗流涌動提醒著自己而立之年的到來。

上周末去看了皮克斯的電影《尋夢環遊記》，本以為是簡單販賣夢想的劇情，看完之後卻發現，影片遠沒有止步於追夢的雞湯。小男孩米格曾認為生命中音樂最重要，而亡靈節在生死間歷險的一夜，讓他明白：生命中除了夢想，還有一些重要的東西，值得我們妥協，值得全力以赴去追逐。

02

少年時的夢想混合著青春期的叛逆，總帶著向全世界宣戰的勇氣。

那時候喜歡看《海賊王》，喜歡路飛揚帆遠航的氣魄；喜歡《獅子王》，喜歡正義終將戰勝邪惡的設定，在辛巴歷經艱辛成為獅子王時，我熱淚盈眶。

那時候喜歡聽奶奶講她年輕時候的故事：她當年從上海到揚州讀衛校，畢業後被分配到蘭州軍區做護士。那個年代，要麼服從分配，要麼失業。大多數江南同學想像著這個西部的蠻荒之地，都打了退堂鼓，回上海過自己的小日子。奶奶和另外兩個女生毅然來到蘭州軍區青海部隊。後來只有奶奶一人堅持了下來。奶奶說：有自己熱愛事業的地方就是家。我覺得我的奶奶酷斃了。

那時候的我喜歡關於宇宙的一切知識，我的夢想是重新殺回上海，讀復旦大學的理論物理。

03

少年時覺得夢想最大，並不能接受夢想受阻的困頓。

那時候，學校門口總有個瘋瘋癲癲的叔叔，一瘸一拐的，自己笑，自己哭。有調皮的小學生拿磚頭砸他，他也不躲。聽大人說，他當年成績優異，高考本來已被錄取，後來被學校某個領導的孩子頂替了名額而名落孫山。家裡人勸他老老實實當個工人，他想不通，進而瘋癲，這十幾年來，一直在學校門口晃蕩。父母只有他一個孩子，整個家庭也幾乎毀了，再也沒有歡笑，沒有希望。

我一陣唏噓，並不理解命運為何要如此捉弄人，要如此殘酷地扼殺平凡人的夢想。

後來得知我的爺爺年輕時亦是個十分厲害的人物，後來卻一路坎坷。等我來到人世認識他時，他只是個普普通通的離休老頭，溫暖慈祥，學識淵博，陪伴我成長，給了我很多很多的愛。

於是我開始思考，夢想之外，人生也許還有許許多多重要的東西。

04

後來我雖然物理中考高考一路滿分，數學卻並不好，數學不好物理是深入不了的。於是我並沒有選擇復旦大學的物理系，而是上了隔壁同濟的建築系。

學建築的第一天起，老師就告訴我們，建築是帶著鐐銬的舞蹈。周邊環境的限制，功能的滿足，設計規範的要求，甲方爸爸的期望……面對這重重鐐銬，不諳世事的我們戰戰兢兢，手足無措。

後來逐漸明白，鐵鏈雖是束縛，卻也是獨一無二的道具。能在複雜的限制條件中，解決好所有矛盾、權衡好所有利弊的建築師，才終能修成正果。

一年年學習建築、設計建築的過程亦是修身修心：橫衝直撞的夢想固然熱情熾烈，但徹底的天真畢竟後勁不足，難免夭折於勇有餘而謀不足；而妥協並非懦弱，它更多的是理性，是包容，是心態的平和。在與自己和世界和解後，依舊帶著鐐銬翩翩起舞，才能演繹出最美的夢想樂章。

05

曾經懼怕而立之年的到來，從25歲生日那天起，越來越喜歡裝嫩的服飾；曾經懼怕一切妥協，覺得這是中年人的象徵，用現在時髦的話說，是油膩。而當而立之年真的來到，突然發現我不知何時已經悄悄喜歡上了褪去青澀的，篤定的自己。

很多東西並不是年少時認為的那樣非黑即白。

與妥協達成和解的夢想，變得更加堅實可靠。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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