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碎的天才——Nick Drake

Nick Drake是民謠史上一個梵高式的傳奇人物,生前不得志的他只發表了3張專輯。儘管他的唱片在他活著的時候並沒有賣出多少,但這些遺產在他去世的數年後,全部被追封為民謠經典之作。滾石雜誌將他的僅有的3張專輯《Five Leaves Left》(1969) 、《Bryter Layter》(1970)、《Pink Moon》(1972)全部列入20世紀500大專輯(The 500 Greatest Albums of All Time)

和許多令人惋惜的天才一樣,他年輕又有天賦,但終生不得志,內心的衝突和掙扎充斥在他的歌謠里。在他的很大一部分的音樂作品裡都會吐露出「黑暗的自我」的氣息。1974年11月25日,26歲的他死於服用過量安眠藥。

雖然Nick Drake在世時並沒有太多的人知道他的存在,但那些聽過他吟唱的人都會自不覺在他的「魔咒」前倒下。

今天,就讓我們來說一說這個民謠天才的短暫一生。

?·天才的成長

1948年,Nick Drake出生於曾是英國殖民地的緬甸,他的父親是一位高級工程師,家境富裕,一家子都喜愛古典音樂。

在他四歲的時候,父親找了一份伯明翰工程公司的總經理的工作。這家人回到英國定居,搬進了風景如畫的阿登坦沃斯(Tanworth-in-Arden)。媽媽Molly Drake是一位才華橫溢的音樂家,她彈鋼琴,寫歌,給孩子們唱搖籃曲。姐姐Gabrielle Drake是一名演員,也會創作歌曲,還會和母親上演女子二重奏。在音樂氛圍如此濃厚的家庭中成長,Nick練就了一手漂亮的鋼琴技藝。

進入中學後的Nick Drake在運動方面表現很出色,是校橄欖球隊隊長,同時也是校百米紀錄的保持者。家裡人希望他在體育方面好好發展。但他卻將心思放在了音樂上,在這一時期他音樂方面的天賦也開始有所展現,除了拿手的鋼琴外,他開始學習單簧管和薩克斯,開始聽唱片,喜愛波普(Bop)和巴薩諾瓦(Bossa nova)風格的爵士樂,對Bob Dylan 和The Beatles 的音樂也很著迷。

假期的時候,在Nick的一再要求下,父母給他買了一把吉他,本來以為他只是一時興起,沒想到卻是一發不可收拾。身材高瘦,手指修長的他有著適合彈吉他的先天條件,加上天賦過人,自學半年後的他就可以將聽過一次的曲目熟記並用更高級的民謠吉他彈奏技巧彈奏出來。

之後,Nick獲得了劍橋大學菲茨威廉學院(Fitzwilliam College)的進學機會,但他選擇推遲一年入學,四處旅遊。在這期間他去了法國,被香頌音樂(法國世俗音樂)呈現出的與英國流行樂輕鬆娛樂不同的風格所震撼。

香頌(Chanson)強調歌詞的文學性,浪漫至極的將現實生活的痛苦與磨難表現出來,它也影響了Nick以後的創作風格。但在這段時間,他開始有了使用藥物的經歷,人們認為這是他後來患上精神疾病的原因之一。

在劍橋大學就讀的日子,Nick開始創作屬於自己的歌,也接觸了其他很多具有高藝術性的音樂,童年的古典音樂、家庭音樂氛圍和他那一手得意的古典鋼琴技藝以及單簧管和薩克斯的功底,影響了他偏向於巴洛克(Baroque)的作曲風格。

?·開花並未結果

Nick對大學課程漠不關心,但他的音樂卻開始開花。不太熱衷於學業的Nick,開始在聚會上以及咖啡館裡表演,他英俊高大,吉他技巧高超,深具明星潛質。

在1968年時,他在倫敦的一場慈善音樂會上表演,在那裡,經人介紹給唱片製作人Joe Boyd(曾與Pink Floyd等大牌合作)。那天Nick進入Joe在倫敦的辦公室,非常害羞交給他一張磁帶。那天晚上,Joe播放了這段錄音,「這些歌真是太棒了,」Joe說,「而且吉他造詣也很驚人。」於是第二天早上便給了Nick一份合同。離開劍橋前,父親希望他能完成學業,給自己留一條後路,但是Nick對自己的音樂信心滿滿——「我不需要退路」。

1969年,第一張專輯《Five Leaves Left》,標題的含義是引用了寫在Rizla牌捲煙紙上的話,在剩最後五張捲煙紙的時候,會有一張寫著「five leaves left」的小紙條,提醒你去買新的捲煙紙。頗有諷刺意義的是,正好在這張專輯問世五年後,Nick Drake離世。

製作這張專輯的時候,Nick怕編曲落入俗套,邀請了劍橋大學古典音樂系中研究德彪西的同學協助他編曲,詩意的歌詞與曲調完美契合,達到了他想要的結果。但是銷量連5000張都沒有達到,樂評人覺得他的歌缺乏娛樂性,過於自我,歌詞像是在和自己對話。第一張專輯的不成功,他開始變的憂鬱古怪,不願意在公開場合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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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ve Leaves Left》 (1969)

1970年,Nick Drake錄製了他的第二張專輯——《Bryter Layter》(多雲轉晴),記錄了他對音樂事業失意沒有完全灰心氣餒的一段日子。Nick希望藉由更加豐富的弦樂器伴奏提升作品的吸引力,地下絲絨樂隊的John Cale 提著中提琴參與了進來,此外也有多名知名樂手加入。

這是一張將巴洛克流行闡述到極致英倫民謠專輯,它的製作人Joe Boyd之後曾說過,這是他一生中唯一一張完美到沒有任何地方讓他感到後悔的專輯。

造化弄人,這張受到極具讚美的專輯竟然只賣出3000餘張。全力一搏後帶來失望的結果,Nick Drake的音樂與生活並沒有如同這張專輯名一樣「多雲轉晴」,唱片公司不再勉強他公開表演和接受採訪了,也可以說是不再對他抱有成功的期望,再加上此時Joe Boyd回到美國華納公司擔任電影音樂部的負責人,他失去了欣賞他,幫助他,信賴他的人。

Nick 開始變的更加的由於沮喪,甚至開始去接受精神疾病的治療。經常寄住在姐姐家和朋友家,靠領唱片公司的基本工資過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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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yter Layter》 (1970)

1971年底,Nick Drake獨自一人在家寫好新歌后,突然造訪錄音室,要求錄製新歌,這時候他的精神狀態已經很不好了,無法與人正常交流,時不時表現出不耐放和失望的表情,他認為上一張專輯編曲過於複雜,於是這次他只帶了一把木吉他,沒有需要其他樂手幫助配樂,一個人錄製了兩天。完成後將母帶丟在一位秘書桌子上便轉身離去。

這張專輯雖然有11首歌,但總時長只有28分鐘,後期只加入了一些鋼琴配樂。1972年,《Pink Moon》正式發行,然而銷量依然慘淡。然而,在他離世後,這張專輯被追捧為Nick Drake最美麗、最純粹、最憂鬱的一張專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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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ink Moon》(1972)

?·煙花易冷 天才易碎

在Nick Drake生命瀕臨步入空虛前,他選擇搬回到自己的家鄉,與自己的父母在一起過普通生活,並在此期間接受精神病治療。但是這段時間裡,他的病情開始惡化,經常會突然造訪朋友家,什麼話也不說,抽上幾支煙或者在沙發上睡上兩三天就離開。

1974年初,Nick Drake返回倫敦的錄音棚,表示自己可以錄歌,正巧當時Joe Boyd也在倫敦,同意幫他製作新專輯。但是此時的他病情已經十分嚴重,不能邊彈吉他邊唱歌,只能將吉他和人聲分開錄製,最終只錄製了四首。

1974年11月25日,Nick Drake因服用藥物過量再沒有起床。她的母親回憶:「他總是失眠,常在地板上踱步,他那些最好的歌常常是在凌晨寫下的。」那一年他永遠留在了26歲。

1997年,唱片公司Island發行了他的作品《Way to Blue》。Nick Drake在他有生之年只錄製了31首歌,他的3張唱片總銷量都沒有超過1萬張。

然而這張《Way to Blue》的銷量是它的五倍,這只是其中一個再發行的例子,佐證了Nick Drake那梵高式的音樂生涯。

在他死後的數十年里,Nick Drake已經化身為一種特殊的浪漫主義。英年逝世和他那脆弱的、憂鬱的音樂情緒中,暗藏著無窮無盡的秋天,詩意和痛苦的他留下了一種短暫的憂傷美。他以一種安靜而不引人注目的方式被樂迷們狂熱崇拜,他的歌曲受到了人們的尊敬,然而他的生活也受到了無休止的猜測。在他死後的數十年里,Nick Drake已經化身為一種特殊的浪漫主義。英年逝世和他那脆弱的、憂鬱的音樂情緒中,暗藏著無窮無盡的秋天,詩意和痛苦的他留下了一種短暫的憂傷美。他以一種安靜而不引人注目的方式被樂迷們狂熱崇拜,他的歌曲受到了人們的尊敬,然而他的生活也受到了無休止的猜測。

《Way to Blue》(1997)

歌迷們總喜歡將那些英才逝去的地方作為朝聖之地,比如紐約的達科塔大廈,John Lennon在那裡被槍殺;埋葬Jim Morrison的巴黎拉雪茲神父公墓。而阿登坦沃斯最有名的是則Nick Drake的墓地。在他去世後,源源不斷的歌迷來到埋葬他的教堂墓地。

Nick Drake的墓志銘——取自最後一張專輯《Pink Moon》的最後一首歌《From the Morn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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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以來也有歌迷打電話到Nick家中與他的父母探詢一些往事,他的家人也是習慣了來自世界各地的歌迷來到他家,為了一睹偶像曾經生活過的房子。母親Molly與到訪的歌迷談論種種往事,聽她們的一些家庭錄音歌曲,還甚至將拷貝分給歌迷。這些家庭錄音於2007年出版,名為《Family Tree》

Here Come The Blu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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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mily Tree》(2007)

Nick Drake在九十年代後名聲響亮起來,《Pink Moon》(專輯同名歌曲)也因廣告配樂被大眾熟知,昔日共事的音樂人朋友為他發起紀念會,再版的3張專輯售出共計20萬張,但這一切都晚來了30年。

Nick Drake是一位不尋常的流行音樂偶像。來自富裕的中產階級,前殖民家庭。他從公立學校到劍橋大學。

在一個受美國流行音樂影響年代,Nick的音樂有著明顯的英倫氣質。他的歌曲,旋律和吉他演奏就像Bob Dylan,他的歌詞受到19世紀浪漫主義詩人的影響,就像民謠與爵士碰撞,又好似藍調與巴洛克對話,一種包含了愛、嚮往和自我認同的一種特殊文化。

Nick Drake的名字被永遠地刻在音樂長碑,我們相信,其實他只是早早得被上帝喚到月亮上去唱歌罷了。

Nick Drake:1948年6月19日 – 1974年11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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