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認為人間是快樂的嗎?我不這麼認為。
20歲前,我遭受了10年的校園暴力、1次性侵。你認為人間是快樂的嗎?我不這麼認為。至少,在20歲前,我不這麼認為。
「
8月18日,夜。
「中國少兒越野賽·大理站」開賽的前一晚。
那一刻我很緊張
我關了屋裡所有的燈,又打開了所有的窗戶。
我站在滿是月光的窗前,在腦子裡一遍又一遍的過著第二天比賽的所有細節。恩,好像沒有什麼遺漏的了。那麼,只剩下最後一項:開賽前,我要對孩子們說些什麼?
說什麼呢?
是告訴孩子們山野會帶給他們很多快樂?
還是告訴孩子們跑步可以讓他們長的更高更快?
難道這些,就是我克服了很多困難執意要辦「中國少兒越野賽」的原因嗎?
我問,我自己。
然後,
我聽到了自己的回答:
「當然不是!」
那麼,真實的答案到底是什麼?我為什麼一定要引導孩子們走進山野,感受山野?
我很明白,答案就在我自己這裡。
」
我常常會想,我能活到現在,真是個奇蹟
前幾天,跟一個女性朋友聊天,她說,她很羨慕我現在的生活,沒有婚姻,沒有牽掛,工作順利,想去哪就去哪。看著她發來的文字,我沉默了。我絲毫不懷疑朋友這些話的真誠性,而且,這些年來,總是有或熟悉或陌生的人跟我說類似的話。
可是,我的人生真的值得他們這麼羨慕嗎?如果他們了解到我的人生都經歷了什麼,也許他們想法就會改變。
20歲之前,我會經常想到「死」這個字。而且,我還親自模擬過好幾種自殺的方式。
我到過56樓的樓頂,尋找過最佳的跳樓角落;我用老式的剃鬚刀片,割過左手腕;我去藥房用各種理由買過安眠藥; 我站在家裡的凳子上,試過哪條繩子可以既能吊到房頂又能套住我的脖子;我盤算過如果去跳村頭的那口井,什麼時間段最不容易被發現……當然,無論你是想死,還是想活,總是會有它的理由。
那我就跟你們說說,我的理由。
人間是條悲傷的河
從上幼兒園開始,莫名其妙的,我就變成了同齡人里「暴力團伙」的受害者。我總是班級里最受欺負、最受排擠的那個小朋友。而且,這樣的情況,一直可怕的被延續著,它像一條惡魔的咒語,附身在我這裡十年的時間,從幼兒園,到小學六年,再到初中三年…
印象深刻的一次,是我小學三年級的時候。一天放學,我一個人走在操場上,我們班級的「小霸王」又和幾個男生過來搶我手裡拎的飯盒。我死命的追著他們,因為我知道,如果把飯盒弄丟了,回家後我媽也會往死里打我。
那幾個男生看跑不過,就四下散開成個圓形。然後,我的飯盒像足球一樣,被他們在腳下踢來踢去。而我,一個笨拙無助的孩子,背著書包,就在他們中間,拼了命的來回跑,想去奪回那個飯盒。顯然,一切都是徒勞的。
他們每個人,都是像算計好了時間一樣,等我跑到他們腳下,剛想伸手撿飯盒,他們就會在那個瞬間,用力把飯盒踢到另個的腳下。然後我再拼了命的,轉身跑去另外一個人的腳邊….就這樣,我被他們反覆的折磨著。我現在還記得,那天,陽光特別明媚。
而在陽光里的這一幕,我一生都不會忘記:
一個200米的操場,一邊是圍觀的同學們看笑話的集體眼神,一邊是那幾個男生在折磨我時開心的群笑聲。我的眼淚早就在眼圈裡打轉了,但我還是在心裡一遍遍的告訴自己:
「死都不能哭出來,堅決不向欺負我的人服軟。」
那個時候,我覺得,堅持這條信念,是我唯一能為自己做的事。也是我在十年的校園暴力經歷中,一次次想自殺卻又都沒最終實施的原因。
可雖然我的肉體還活著,但卻因為長期的校園暴力,積壓了嚴重的心裡疾病。
那個時候,父親生病,母親忙著賺錢養家照顧父親無力顧及我;而我的學習成績又很渣,老師也從不待見我。所以,在承受校園暴力的十年里,我一直處在自生自滅的環境中,同時也早就習慣了遇到問題時,要不,自己忍耐; 要不,自己解決。
可是,那個時候,我還只是一個心智不健全的孩子呀,我哪有力量去抵抗外界的那些不堪呀。特別是在遇到,差點被陌生人性侵的那件事之後。
那年,我15歲,初中。
我記得那天離開學校時,天已經黒了。在公交車上,一個陌生男人主動跟我說話,說他是舞蹈學校的老師,要挑選舞蹈演員,看我的身材很適合跳舞,所以,他想測試一下。
那天,在他跟我說這些話的時候,我一直在心裡在描繪一幅畫:我終於可以變成,自己一直羨慕的那些女同學的樣子,受人喜歡,不再受欺負。我真幸運。
於是,我下了車,跟著那位「舞蹈老師」去了一個車站旁一間報亭後面的陰暗角落裡。
他讓我把褲子脫了。
於是,我就把褲子脫了。
雖然,這個時候,我心裡已經隱約覺得,哪裡不對勁。可是,到底哪裡不對,我也說不清楚。那個時候 ,我從父母、學校、社會那裡,沒有接受過任何關於性 、關於女孩子如何保護自己的教育。
不過,最終,我還是幸運的。
當那個「舞蹈老師」準備向我伸出惡魔之手時,過來了一輛自行車。車鈴聲和車燈光,好像讓他懼怕了,就在他愣神的時候,我好像突然醒悟過來了。我感到非常的不舒服且恐慌,我迅速提上褲子,用力從那個狹窄的死角里掙脫出來。
然後,那個騎自行車的路人,朝我這邊看了一眼就騎遠了。而那個「舞蹈老師」,離開時還摸了摸我的頭,跟我說「好好練習,以後會有出息的」。語氣溫柔。
那件事情過後,曾有很長的一段時間,我對異性充滿極度的恐懼,甚至包括我父親對我父愛的擁抱,我都會極度的不自在。
再之後,我說話開始有嚴重的口吃,嚴重到本來就沒有自信的我,自信度更是低到負值。很多時候 ,在學校里,我一天都不會講一句話。當然,那個時候 ,並沒有同學願意跟我主動說話。
很多時候 ,心理疾病是條死胡同,你誤入其中之後就很難再走出來。而我在這條可怕的死胡同里,一走就是十年。
在這十年里,我始終不明白,為什麼人世間,會有這麼多無緣無故的壞,為什麼這些無緣無故的壞,都集中在了我的身上。不過同時,我也相信,在這十年里,我的生命里是,是出現過天使的。那個夜晚里的自動車行鈴聲和自行車燈光,就是天使飛過的痕迹。
苦難從來不是財富,但也許,會讓你更了解人世間
我從來不認為苦難是財富,也從來不相信「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的鬼話。我能變成現在這樣,我覺得說不清的幸運成份占多數。
一個曾被校園暴力了十年、被同齡人歧視了十年、嚴重心理疾病十年的人,在成年之後,在面對將要發生的事情時,依然保持著對陌生人的善良; 在面對社會問題時,依然有強烈的責任感和道德勇氣….這些你們在我身上看到的覺得美好的東西,我從來都不認為,是我後天修成的結果。
現在,我可以跟別人,用學術討論的方式,去聊校園暴力、去聊未成年人性侵。而我的內心,並沒有因為跟人聊這樣的話題而感到任何不舒服。
在初中微信群里,面對著那個曾欺凌了我幾年的那位男同學時,我發現自己,已經從內心裡真正原諒了他。
他曾經也只是不諳世事的少年,也許並沒有人教導他該如何正確對待他人。還有,那個夜晚遇到的「舞蹈老師」,我感謝他當時沒有真正的要傷害我,否則,以我當時的心智和力量,即使有那輛自行車,也逃不過的。
但是,我不會接受他們任何一方的道歉。
我心裡的那些傷疤,無論怎樣,都將是永恆的。
羅伯特麥基在《故事》里曾寫下這樣一段話:
「現實中,由於善與惡在人性中所佔的比重相等,惡壓制善和善壓制惡的機會相同,我們既是天使也是惡魔。」
如果我們的天性能向任何一邊稍稍傾斜,那麼所有的社會難題早在幾個世紀以前就會被解決乾淨。但是,我們每個人,都是那樣的分裂。以致不可能確定我們彼時將會是什麼樣子。此一時,我們建造了巴黎聖母院;而彼一時,卻建造出了奧斯維辛。
人的一生,就是善良與罪惡,人性與獸慾不斷交織不斷干戈的過程。
每個人,都一樣。
如果人間是條悲傷的河
那麼
我在其中溺水了十年
謝天謝地
我沒有被淹死
我想擺脫痛苦,於是,我跑向大山深處
即使在中專畢業,開始工作以後,我的心理疾病也一直沒有好轉。不過,那個時候,與心理疾病同時存在的,是一種強烈的、想自我拯救的衝動。
我懷著對過往十年經歷的恐懼,瑟瑟發抖的,急切的想要找到一個出口,去擺脫在兒童時代和少年時代時,積壓在內心深處的那些痛苦的記憶。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我誤打誤撞的,選擇了山野。
第一次去戶外進山遠足,是20歲。那一年,我在實習,工資是800塊。但是,我依然毫不猶豫的,用700塊,置辦了戶外裝備、交了戶外團費。
在這之後,我的那些人生經歷,已經被寫出來很多次了。而所有羨慕我的人,都只是看到了這一部分。我不知道,當他們看到了我20歲之前的經歷時,還會有多少人羨慕我。
可是,無論怎樣,我始終認為,而且越來越認為,我是一個幸運的人。
我迫切的想著,要把這種幸運,傳遞下去。
我想讓孩子們從山野里得到力量
可以用來抵抗,人生路上的各種不堪
我的戶外經歷,主要集中在山野徒步、高海拔攀登、越野跑這三塊。而我能活到現在這個被評價為「充滿陽光,充滿正能量」的摸樣,完全是山野所造就的。
在長達18年與山野的親密接觸中,山野里的任何東西,都是我的心靈導師。
野花、石頭、河水、泥土……這些天賜之物,帶給我的,除了內心深處的撫慰、精神深處的開闊之外,從它們的那裡,我更吸取了一種力量,一種可以將我的那些苦難記憶,變得越來越淡漠,越來越渺小,越來越歸於自然的偉大力量。
同時,山野也教會了我如何去愛,和,如何去被愛。
回頭再看,我所走過的路。我認為,死,對我來說,很容易;稍難一點的,是反抗;再難一點的,是夢想;而難上加難的,是愛。
而這些對人世間的一切感知,前提都需要一種力量,一種支撐你無論在什麼時候,都一直保持善良、道德、勇敢的力量。
這就是,我竭力要辦「中國少兒越野賽」的原因。
在8月19日「中國少兒越野賽·大理站」的開幕式上,我就是這樣,告訴孩子們的。
孩子們的身上,有著巨大的潛能,他們承擔著應對未來世界的複雜變局,和,讓這個世界變得更好的使命。
所以,我希望,孩子們在山野里玩耍時,除了能體驗大自然的快樂,更能得到一種,可以抵抗人生路上所有不堪的內心力量。
願,所有的孩子們
永遠遠離
傷害
孩子們
人生確實不容易
但請你足夠相信
一切總會變得更好...
我們的吉祥物--Lucky
「中國少兒越野賽」的吉祥物,是源自於大理蒼山上一種動物--斑羚,也是我國著名野生動物攝影師-奚志農老師的創意。
吉祥物的卡通版,名為:Lucky
希望,它能給所有的孩子們帶來幸運
10月7日,中國少兒越野賽·北京站
2017中國少兒越野賽--北京站 報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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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孩子感受大自然,我們有責任這麼做》
參賽通知 丨2017中國少兒越野賽 · 大理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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