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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來旺仗勢欺人 胡小哥怒斬奸商

話說丁酉年間,四川達州府漢宣縣中,有一個農家子弟,生得精瘦矮小,性情暴躁乖張,家徒四壁,僅與年愈半百的父母守著幾畝薄田度日。這人年紀二十左右,姓胡,單諱一個東字。

胡東雖是個本分的莊稼漢,卻是集市中講勇鬥狠的主,不想到十六七上又害了個瘋病,發起狠來把自己親爹都打個臭死。鄉里的街坊鄰里本是相互幫襯,大家都把他家繞過了,只因這個胡東性情乖覺。胡家的日子愈發難過,眼看著揭不開鍋了。

一日,胡母冉氏對胡東說:我都餓得兩眼都看不清了,與其在家餓著,你倒不如與表兄們出去尋個營生,也好接濟家裡。

胡東道:你也忒煩,出門受罪我寧可在家挨餓。胡東爹道:你把他在家裡丟著吧,出去倒惹出些事來。聽了這話,胡東倒發起痴來,高叫道:老不死的,是嫌見閻王見的慢了?我一刻也不等了,立刻就和表兄們搭伴去。次日,收拾幾件衣物便同兩個表兄搭伴去武漢三鎮尋營生。

話說這胡東到了武漢三鎮,每日閑逛,也不尋個正經事做。表兄看不下去了,便勸道:你在家裡沒營生,隨我出來做事,好來也別閑著,便投在城內洗車鋪,學會了此車行手藝,各樣生活,也不白來。胡東忖思道:這城裡車水馬龍,手中無錢每日閑逛也甚是無趣,不如學個手藝,回鄉也好有個交代。

便跟了表兄去了車行里。

一日,正是二月乍暖還寒日,春寒料峭時,梅花初綻,柳出新芽。胡東同表兄等路過武昌火車站,覺得腹中飢餓難耐,因身上無多少銀兩,便撿了一家破敗的小店落座,每人點一碗三文錢的湯粉來充饑。這店裡黑黢黢,四下里無人。胡東吼了一聲:有人也無?只聽得有人悶聲應道,循聲望去,見一個身材長大,麵皮白凈的漢子坐在櫃檯後面磨一把朴刀,雖長的像個讀書人,卻是滿身的江湖氣。這便是店老闆姚來旺,湖北十堰人氏,早年也是橫行鄉裡頭一號的潑皮,生性猥瑣,十分好賭。本來也生在殷實人家,有一渾家,一兒兩女。無奈把父母留的田產房屋一併渾家女兒都抵了賭債,帶著一子在武昌賣湯粉為生。這來旺從來就不老實,是塊石頭也要擰出些水來,賣幾文錢的粉,也要做些手腳,賣辣湯的要摻些鋸末進去,好加些量;賣清湯的要放些滑石粉,好看著稠些。見著這街上的食客便收三文錢,見外地客便收四文錢,再見著老實些的便收五文六文錢,誰若敢說個一二,便拿出朴刀來在人眼前晃一晃,非收十文錢不可。

姚老闆見迎面進來了三個操四川口音的漢子,衣著寒酸,蓬頭垢面,為首的那個五短身材,獐頭鼠目,心下便添了許多厭惡。為首的胡東喊道:老闆,來三碗粉。姚老闆慢吞吞站起身來,往櫃檯上噹啷一聲扔下手中的朴刀,晃近廚里去。胡東急忙跟了一句:多少文錢。姚老闆忖思道:若是說四文錢,這幾個窮鬼定會嫌貴,就說三文錢罷了,吃完再收他四、五文。便答道:三文錢。他哪知這胡東身上滿共十文錢,多了一文也拿不出。少頃,姚老闆端出三碗粉上桌,均是湯多粉少,多多的加了些菜根蒜皮等不能加的料。三人已如阿鼻地獄的惡鬼,管不得許多,連湯帶粉吞了個乾淨。吃罷,胡東拍出九文錢欲走。姚老闆一個箭步上去攔住去路,道:這粉分明是四文錢一晚,三四十二文錢,你怎麼只給九文錢。胡東道:你方才在廚里說是三文錢一碗,青天白日的我怎敢少了你的飯錢。胡東身邊兩個表哥一看被老闆訛上了,便鞋底抹油溜之大吉,只留胡東一人在店中理論。姚老闆道:我在此賣粉多年了,從來都是四文錢一碗,哪個應你是三文錢的?胡東不善言辭,竟一時語塞,只能應道:你這廝好生無理,開頭說的是三文一碗,這時又問我要四文錢一碗。姚老闆不應,上前劈胸揪住胡東,左右開弓,幾拳打的滿口流血。周圍街坊知道是姚老闆在發威,也不敢來拳,只是看熱鬧。姚老闆直打的這胡東不動了,才掏走他身上十文錢,口中罵道:這腤臢,竟然來我這店裡吃霸王餐,真是老虎口中拔牙。胡東矮小,時方才被姚老闆按住手腳不得動彈,這時竟發起狠來,趁姚老闆不備跳將起來,抽出櫃檯後的朴刀,一刀刺下去,姚老闆便如殺豬般嚎了起來,血流如注。胡東不解恨,劈手揪起姚老闆拖出店外,扔在天井中,一刀剁下了姚老闆的人頭,提在手中,那血如噴泉似得濺的到處都是。街坊都生長的在太平盛世,哪見過這場面,頓時都嚇得說不出,叫不出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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