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喋血街頭》與《投名狀》
吳宇森的《喋血街頭》的電影英文名 Bullet in the Head。是我非常喜歡的一部香港電影。
陳可辛的《投名狀》的電影文名 The Warlords。也是一部我非常喜歡的電影。
這兩部電影的創作都參考了清末著名案件「刺馬案」。
歷史上真正的刺馬案涉及的範圍非常廣,是一場牽扯到朝廷和幾個封疆大吏的多角權力鬥爭,故事非常複雜,而不是現在呈現給我們看到的只是幾個男人搶女人的故事。
不過,這要那麼歷史考究得拍,觀眾就沒興趣看了。
吳宇森的《喋血街頭》和陳可辛的《投名狀》都有借鑒大導演張徹的《刺馬》,當然也都有了自己的發揮。
吳宇森早年是張徹的跟班,拍《刺馬》的時候應該是學了不少。
《喋血街頭》里的人物和《投名狀》里的人物的對照(因為《喋血街頭》里的人物名字不凸顯,就直接用演員名字代替,而《投名狀》里角色的名字還算容易讓大家記憶,我就直接用角色):
梁朝偉——趙二虎混合復仇者姜武陽
張學友——愣頭姜武陽
李子雄——黑化的龐青雲
李子雄對金子和出人頭地的渴望,就類似龐青雲對權力的渴望。
梁朝偉和趙二虎一樣,只想做一個普通的人,但是被命運擺布。只是趙二虎的結局是死了,而梁朝偉則替代了復仇者姜武陽的角色。
張學友在裡面就是一個愣頭的姜武陽,不斷地產生衝突,例如是他使得梁朝偉新婚第一夜就不得不離開香港,也是他使得大家和越南的地頭蛇發生衝突,也是他逼著李子雄對著他的腦袋開了一槍,也是他逼著梁朝偉最後拿著他的頭顱去找李子雄復仇。
這個講兄弟情男人義的故事,本身就容不下太多的女性角色。
所以我很贊同馬親王對《投名狀》的批評:去掉徐靜蕾這個角色根本不影響劇情的發展嘛。
所以《喋血街頭》里也就短短地出現了兩個女性:一個是梁朝偉的妻子袁潔瑩,然後結婚當天晚上就分別了;另一個是歌手阿甄,但是也很快死掉了。
而且吳宇森很創意的創作出了孤獨的殺手任達華這個角色。
我個人解讀,這個人物角色的設立,就是在告訴我們,男人情終究抵擋不住慾望的侵蝕,每個男人最後一樣是走向孤獨,就像那個殺手任達華,無依無靠無父無母無妻無子。
《喋血街頭》是濃濃的港片立意,就是意境大於邏輯合理性。
電影最後梁朝偉殺掉李子雄,可是從理論上講,他有一萬種其他辦法幹掉李子雄,但是他偏偏選擇了代價最大但是藝術性欣賞性最高的辦法,親身出馬,喋血街頭。
雖然鏡頭最後定格了,但是我們知道,梁朝偉這個角色要麼繼續跑路,要麼被投進監獄。
但是那個時代的香港電影是不管這些的,它只要意境到了,這個氣氛和感覺到了,就行了,至於故事背後的邏輯合理性,是不太多想的。
所以我說我喜歡《喋血街頭》,其實是更多的喜歡這個電影本身呈現出來的意境和內涵,而電影本身其實我不滿意的地方頗多,很多動作場面和鏡頭設計我覺得都值得推敲。
到了陳可辛這裡,他為了把故事講好,講得更合理更有邏輯,就加入了很多東西,但是在「朝廷」這個體制的代言者之下,整個故事顯得非常扭曲,或者說,擰巴。
龐青雲是一個複雜的人。人本身是複雜的,這一點沒問題,但是他的複雜是那種矛盾的複雜,幾種品質不應該同時出現在同一個人身上的複雜。大概陳可辛對這個人物注入了太多的想法,同時使得趙二虎和姜武陽顯得性格蒼白托不起人物,不如《喋血街頭》里的角色那麼純粹反而更讓人喜歡了。
同時這兩部電影也是都有著大的社會背景。
《喋血街頭》是60年代因為大陸的運動同時香港興起的大動亂,越南的戰爭,梁朝偉三人甚至被越南民兵逮捕:渺小的人在時代的洪流里不堪一擊。
《投名狀》更是放在持續了14年的太平天國運動的大背景下。這場革命直接導致了數千萬人的死亡(具體數字學界有爭議,《投名狀》片頭指出死亡人數是3000萬。給一個參考:中國八年抗戰官方公布的軍民傷亡人數是3500萬。),而所有人口損失估計是超過一億,遠超第二次世界大戰所有死亡人數。
這樣一個年代裡,是人不如豬狗的時代。
燕壘生的小說《天行健》說,一朝英雄拔劍起,又是蒼生十年劫。
而刨去這些歷史背景,這兩部電影也就是講述了幾個男人的故事。
我一直想做一個這樣的故事的合集,就叫The stories of men。
像《搏擊俱樂部》《盜火線》之類的都會在裡面。
江南在他的小說《上海堡壘》里講,
大豬在他的Blog里說,我最喜歡的三部電影是《搏擊俱樂部》,因為它講述了永存男人心中的憤怒;是《激情歲月》,因為它講述了永存男人心中的飄離;是《離開拉斯維加斯》,因為它講述了永存男人心中的無可奈何。
這裡面我最喜歡的是《搏擊俱樂部》,後來我還給我的好幾個朋友推薦了它。
他們也說是牛逼的電影,但是接下來說,沒想到可以把精神分裂拍得這麼好。我就知道哥們的觀後感大概和我很不一樣。
甚至一個朋友說,這電影看不懂,不知道在表達啥。
大概我的朋友們心裡都沒有我這種永恆不熄的那種憤怒。
對現實的憤怒,對生活的憤怒,對現代的憤怒。
隨後經歷《激情歲月》的飄離,最後是《離開拉斯維加斯》的無可奈何。
就像《盜火線》里的阿爾·帕西諾和羅伯特·德尼羅:
我們惺惺相惜,我們相互敬重,最後我們拚命想要殺死對方。
文森特·漢納:「你從沒想過正常的生活?」尼爾·麥考利:「那是什麼見鬼的東西?吃燒烤,還是打棒球?」(文森特·漢納:「你的生活不該是這樣的。」
尼爾·麥考利:「那我的生活又該是怎麼樣的?」)
我以前一直覺得,當年坐在我們高中第一考場的人,都應該是去改變世界的人。
其實這裡不是說他們就一定是要去改變世界的人,而是說明我心裡一直存在著改變這個世界的慾望和憤怒:這個世界不該是這個樣子的。
可是它又該是什麼樣子的?又能是什麼樣子的?
就像《喋血街頭》里梁朝偉對李子雄說:做兄弟不該是這樣子的。
李子雄說:那又該是什麼樣子的?又能是什麼樣子的?
(以上對白並不存在,是我幻想的。)
《喋血街頭》片中多次出現口風琴,但是曲子我不喜歡,每每我都是自動用《無間道2》裡面三叔活埋人的時候吹的那個曲子《友誼天長地久》來替代,感覺這個曲子簡單但是非常有感情,有股淡淡的哀傷在裡面。
特別是你看啊,梁朝偉的所有朋友,都死掉了,偏偏配樂又叫《友誼天長地久》,真是極大的諷刺。
這也是為什麼這些時間我喜歡上了王家衛的電影。
以前看他的電影覺得看的是逼格,然後是覺得拍的是意境,現在發現,其實是寂寞。
當然了,我的那些第一考場的同學並沒有去改變這個世界,我也沒有。
怎麼樣,結尾最後一句是不是有一種很特別的感覺在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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