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C的聽戲筆記（04）神話經典《白蛇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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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C的聽戲筆記（04）神話經典《白蛇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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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C的聽戲筆記（06）越劇之魂——《梁祝》和《紅樓夢》

大C的聽戲筆記（07）關於戲曲傳播問題的吐槽

大C的聽戲筆記（08）最治癒的聲音——越劇尹派和京劇荀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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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劇

在諸多版本中，田漢編劇的京劇《白蛇傳》是最經典一本，空前絕後。我們就以這個劇本為基準，介紹不同劇種不同版本的白蛇傳。田漢版的摺子是這樣的：

游湖：男主和兩位女主在杭州西湖，趁坐船和借傘的機會勾搭上了；
結親：男主訪女主家，閃婚；
查白+說許：法海在許仙面前點破真相；
酒變：端午節許仙請妻子飲雄黃酒，妻子露出本相，許仙被嚇死；
守山+盜草：白蛇闖仙山搶靈芝，與守衛大戰，最後感動南極仙翁，獲贈靈芝；
釋疑：救活許仙，撒謊穩住許仙；
上山：許仙再次遇法海傳銷，被騙到鎮江金山寺；
渡江：兩位女主去鎮江；
索夫：兩位女主與法海在經堂爭吵；
水斗：兩位女主水漫金山，帶領水族進攻金山寺，法海拍眾護法神迎戰，最終因白蛇臨產而敗退；
逃山：許仙后悔，逃出金山寺去尋找妻子；
斷橋：青蛇護著白蛇回到西湖，恰遇許仙前來，青蛇要殺許仙被白蛇攔住，二人把許仙劈頭蓋臉罵一頓之後又在一起了；
合缽：白蛇已經產下嬰孩，法海前來用缽收走白蛇，壓在西湖邊的雷峰塔下；
倒塔：青蛇搬來救兵打敗守塔神，救出白蛇。

現在不再有一句不落的全本表演，其中《游湖》、《盜仙草》（守山+盜草）、《水斗》（索夫+水斗）、《斷橋》是表演內容豐富的重頭戲，必須秀給觀眾看的，其它摺子主要起串聯劇情的作用，可適當省略。

田漢版京劇《白蛇傳》主流表演版本，基本遵照原著，細節略有發揮：

全本戲，王蓉蓉：

上：http://tv.cctv.com/2014/08/30/VIDE1409410276123162.shtml

下：http://tv.cctv.com/2014/08/30/VIDE1409410457579340.shtml

田漢版京劇《白蛇傳》還有適當改編的其它表演版本：

全本戲，程派味道，張火丁：

上：http://tv.cctv.com/2013/04/05/VIDE1365126587513224.shtml中：http://tv.cctv.com/2013/04/05/VIDE1365126943953126.shtml下：http://tv.cctv.com/2013/04/05/VIDE1365127244269694.shtml《金山寺》（水斗）+《斷橋》+《雷峰塔》（倒塔），趙秀君：

上：http://tv.cntv.cn/video/VSET100246591129/5c36a7e3643c48ad93ae0377dd7a59fe

下：http://tv.cntv.cn/video/VSET100246591129/18c398ba39c84221af3c780db5712cc7

《盜仙草》、《水斗》兩折是武戲，與劇種關係不大，完全是看演員的水準。《盜仙草》以一個刀馬旦為核心，配幾個武生踢長矛。《水斗》是群魔亂舞，要把一個劇團的家底子全抖出來，王蓉蓉那場里北京京劇院的表演是不錯的，不過目前武戲家底子最厚的要屬上海崑劇團，下文中會介紹到。

京劇《盜仙草》李洋：http://tv.cctv.com/2012/12/11/VIDE1355162569821897.shtml

P.S. 田漢根據流傳下來的京劇、崑曲整理改編出這個京劇劇本，所以其中留有一些崑曲唱段，比如《水斗》中的「【同二犯江水兒牌】齊簇簇紛紛水宿」和「【水仙子牌】仗仗仗法力高」兩段。

《游湖》中的唱段是很美的，清明節的杭州西湖乍暖還寒，又到了一年一度的發情季節，無論是人還是蛇。

白蛇：【西皮散板】這顆心千百載微漪不泛，卻為何今日里陡起狂瀾？
艄公：【船歌】最愛西湖二月天，斜風細雨送遊船，十世修來同船渡，百世修來共枕眠。
白蛇：【西皮垛板】雨過天晴湖山如洗，清風習習透衫衣。許仙：真乃是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
白蛇：【西皮搖板】莫叫我望穿秋水想斷柔腸。

《游湖》中的念和做也是很仔細的，許仙主動提出借傘和乘船，與白蛇相互勾搭，青蛇和艄公在旁邊打助攻。注意他們的念白：

艄公：今日風大，站攏一些。
青蛇：雨下大了，我們三個人共用一把傘。

《游湖》中還有很多細節動作，劇本里沒寫，只能在現場表演中看到，從這些細節里可以看出導演和演員的用心程度：

跳到船上時用下蹲表現船的上下晃動，艄公撐船調頭時幾位演員始終站在一條線上；
撐傘時許仙與白蛇互相推讓，青蛇順手把半推半就的倆人揪到一起；
告別時青蛇做個小動作操控降雨，讓白蛇拿走雨傘，創造後續勾搭機會；
艄公送三個人時划槳動作很慢，斷橋到錢塘門500米磨蹭了10分鐘，送一個人時划槳很快，錢塘門到清波門2000米呼啦一下就到了。

《斷橋》是田漢劇本中最出彩的一折，一個很長的鏡頭，滿滿的都是淚點。

青蛇護著白蛇逃到斷橋，觸景傷情。

【西皮散板】西子湖依舊是當時模樣，那斷橋，橋未斷，我寸斷柔腸。

恰在此時許仙出現，青蛇要殺許仙被白蛇攔下，二蛇把許仙劈頭蓋臉罵一頓，許仙羞愧難當，最終他們重歸於好。白蛇帶著怒氣唱的「你忍心將我傷」和帶哭腔唱的「青妹慢舉龍泉寶劍」兩段，考驗演員功力和入戲程度，叫人百聽不厭。

《逃山》+《斷橋》，李國靜：http://tv.cctv.com/2015/03/23/VIDE1427118131484303.shtml

丁曉君講解「你忍心」唱段：http://tv.cctv.com/2016/12/14/VIDEsFCpe0Jro408CWBoFQ4T161214.shtml

注意故事發生的地點，男女主在杭州西湖斷橋邊勾搭，到鎮江定居，後許仙被傳銷進鎮江金山寺，白蛇水漫金山，敗退往杭州，在斷橋遇到一路趕來的許仙。

青蛇性情直爽敢恨敢愛，說話口無遮攔，做事又能識大體。

白蛇用手指一下許仙，不慎將許仙推倒，然後又趕緊扶起。據說是（真實性無法考證）梅蘭芳大師某此排練失誤推倒隊友，大師臨機應變再去扶起，發現一推一扶剛好應景，恰能表現此時白蛇愛恨交加的感情，這個細節被保留並傳承下來。

現在大多數演員採用下面的唱詞，基本保留田漢的原文，在台詞銜接和押韻上略有調整：

許仙：（白）娘子救命，娘子救命那。
白素貞：（白）怎麼你今日也要為妻救命么？你~你~~你~~~~
【西皮快板】你忍心將我傷，端陽佳節勸雄黃。

你忍心將我誑，才對雙星盟誓願，你又隨法海入禪堂。
你忍心叫我斷腸，平日恩情且不講，不念我腹中還有小兒郎？
你忍心見我敗亡，可憐我與神將刀對槍，只殺得筋疲力盡、頭暈目眩、腹痛不可當，你袖手旁觀在山崗。
手摸胸膛你想一想，你有何面目來見妻房？
許仙：（白）娘子，青姐，娘子啊！
【西皮搖板】先只想拜佛早迴轉，文殊院粉牆高似天。
聽魚磬只把賢妻念，那幾夜何曾得安眠？
賢妻金山將我探，咫尺天涯見無緣。
法海與你來交戰，卑人心中似箭穿。
小沙彌，行方便，他放我下山訪嬋娟。

得與賢妻見一面，縱死黃泉我的心也甜。
小青：（白）呸！【西皮快板】既是常把小姐念，為何狠心去參禪？
小姐與法海來交戰，為何站在禿驢一邊？
花言巧語將誰騙，無義的人兒吃我龍泉——
白素貞：（白）青妹慢舉【西皮導板】龍泉寶劍！
（白）冤家啊！【西皮原板】妻把真情對你言。
妻本不是凡間女，妻本是峨嵋山一蛇仙，
只為思凡把山下，與青兒來到聖湖邊。
風雨途中識郎面，我愛你神情惓惓風度翩翩，
我愛你常把娘親念，我愛你自食其力不受人憐。

紅樓交頸春無限，怎知道良緣是孽緣。
到鎮江你離鄉遠，我助你賣藥學前賢。
端陽酒後你命懸一線，我為你仙山盜草受盡了顛連。
縱然是異類我待你的恩情非淺，腹內還有你許門的香煙。
你不該病好把良心變，上了法海無底船。
【西皮二六板】妻盼你回家你不轉，哪一夜不等你到五更天。
可憐我枕上淚珠都濕遍，可憐我鴛鴦夢醒只把愁添。
【西皮快板】尋你來到金山寺院，只為夫妻再團圓。
若非青兒她拚死戰，我腹內的姣兒也命難全。
莫怪青兒她變了臉，（白）冤家，【西皮散板】誰的是誰的非你問問心間！

這個細節也很感人，白蛇一聲哭叫，青蛇捶手嘆氣，把剛要出口的「許」改成了「我姑爺」。

小青：【西皮快板】但願得那許——
白素貞：（白）喂呀
小青：但願得我姑爺愛定情堅，倘若是賢姐姐再受欺騙，這三尺無情劍定報仇冤！

白素貞（白）青妹、官人來呀！【西皮散板】好難得患難中一家重見，學燕兒銜春泥重整家園。小青妹攙扶我清波門轉，猛回頭避雨處風景依然。

崑曲

首先重點推薦上昆的《水斗》，這一折需幾十個武生共同上台，圍繞兩位刀馬旦演出，考驗整個劇團武戲實力，目前能演得最好的非上海崑劇團莫屬。

《索夫》+《水斗》，王芝泉、谷好好：

崑曲水斗王芝泉谷好好

《索夫》中雙蛇舞劍，邊舞邊唱也是一大亮點。

白素貞、小青：你那人面獸心的禿驢啊！
【水仙子】他，他，他，他太奸刁，
竟，竟，竟，竟將我鸞儔生拆掉，
恨，恨，恨，恨惡僧金山上魚鉤釣，
悔，悔，悔，悔平日不曾防周到，
把，把，把，把謠言胡捏造，
誆，誆，誆，誆騙俺郎君中他圈套，
怕，怕，怕，怕糊塗是非顛倒，
總，總，總，總是他負深恩把情絲剪斷了。
法海：孽畜，要見許仙，除非是泰山傾倒，江水西流。
白素貞、小青：忍，忍，忍，忍不住揮江水，一涌浪滔滔。

樓主在2015年到現場看了兩場京昆合演《白蛇傳》，一場是上海戲曲學院崑曲班第五屆畢業彙報演出，另一場是上海京劇院、上海崑劇團端午節聯合演出。現在谷好好領銜的上海崑劇團的《水斗》，比上面視頻中的還要驚艷好幾倍，除了傳統的翻跟頭、舞刀槍、舞旗子、踢長矛外，還加入了舞絲帶、舞鐵鏈、群翻跟頭等新花樣，演員極盡所能，只要會玩的全部展現給觀眾。昆五畢業彙報中的《水斗》也毫不遜色，上昆後繼有人。

P.S.1 上海崑劇團的成員主要來自上海戲劇學院崑曲班，崑曲班每10年造一屆學生，一屆畢業後再招下一屆，迄今已造出了5屆崑曲演員。王芝泉是昆大，已退役，谷好好是昆三，現任上昆團長，昆三、昆四是目前上昆主力，昆五剛畢業。

P.S.2 京昆合演《白蛇傳》是上昆的傳統，因為《游湖》、《酒變》、《索夫》等折，京、昆各有韻味不相上下；《水斗》一折只有上昆有這樣強大的團隊能做到；而《斷橋》一折，任何版本都比不上田漢的京劇版本給力。

《索夫》+《水斗》另一版本，蘇州崑劇院：

蘇崑《白蛇傳 · 水斗》（王焱編劇，周友良曲，劉煜飾白娘子，呂佳飾小青，唐榮飾法海

全本戲，上海崑劇團全明星：崑曲-白蛇傳-倪泓.丁芸.林未.冷冰冰.谷好好.張軍.黎安-2007錄製

《游湖》，北方崑曲劇院：北方崑曲劇院白蛇傳游湖

《斷橋》，華文漪、蔡正仁：煙雨濛濛隔斷橋華文漪蔡正仁崑曲

《斷橋》，余彬、張軍：斷橋 - 余彬張軍趙文英

崑曲的《游湖》和《斷橋》比京劇多一分文雅之氣，一樣感人至深。可以說《白蛇傳》是一樣萬能的食材，換哪個地方的廚師都能烹出特色好菜。

【金絡索】曾同鸞鳳衾，指望交鴛頸。可記得當時曾結三生證，你今負此盟，反背前盟。你聽信讒言忒硬心。追思此事真堪恨，不覺心兒氣滿襟。你真薄倖。你緣何屢屢起狼心，害得我幾喪殘生，進退無門，怎不教人恨。

越劇

《游湖》唱段，還是很美的，江南那種山清水秀的美：

吳鳳花《白蛇前傳》 02 游湖

白素貞：水盈盈山青青，春日西湖最多情。斷橋粼波不曾斷，相思樹下系紅繩。見那生低首移步過斷橋，全不把湖光山色著意瞧。這滿湖春色都綠了，難道說這春風尚未吹綠你心苗。
許仙：春滿西湖人歡笑，清明墳台獨自掃。十里荷塘笙歌揚，那有逸心賞花朝。
白素貞：驀地里喜上眉梢，喜相逢西湖春曉。樸實人溫柔性一眼看透，托終身結伴侶便在今朝。
合唱：雙雙穿柳堤，願效比翼鳥。
白素貞：攜手登畫舫，兩心共相照。奇了奇了，有何心事不能拋。
合唱：春光無限好，莫辜負青春年少，流水落花春歸早。
合唱：雲飄渺人去了，
白素貞：人去了人去了。悔不該將花傘交，頓覺這水凝山暗湖光山色霧中罩。
小青：俯身掬起西湖水，霎時春雨迎面飛。
許仙：風雨迷離趲步急，雨濕花傘怎相宜。
艄翁：東邊日出西邊雨，道是無情卻有情。
艄翁：最愛西湖三月天，桃花帶雨柳生煙。十世修來同船渡，百世修來共枕眠。

P.S.越劇《白蛇傳》曾經有多個版本，比較混亂，樓主推薦的只是最主流的版本。

現在很難看到全本的越劇，只有《斷橋》一折還在經常演出，其中白蛇在斷橋邊觸情傷情的唱段膾炙人口，是越劇獨唱的首選。

黃依群講解這個唱段：

《跟我學》 20111126 黃依群教唱越劇《白蛇傳》選段_CCTV節目官網-CCTV-11_央視網(cctv.com)

西湖山水還依舊，憔悴難對滿眼秋，
山邊楓葉紅似染，不堪回首憶舊遊。
想那時三月西湖春如綉，與許郎花前月下結鸞儔，
實指望夫妻恩愛同偕老，又誰知風雨折花春難留。
許郎他負心恩情薄，法海與我做對頭。
我與青兒金山尋訪人不見，不由我又是心酸又是愁。
難道他已遭法海害？難道他果真出家將我負？
看斷橋未斷我寸腸斷啊，一片深情付東流。

P.S. 男女主是清明節勾搭上的，端午節檢測出懷孕，故事中說蛇精和人類一樣也是十月懷胎，那麼臨產應該在冬末春初，這個唱段把出於情境需要改在了深秋。

越劇《斷橋》，陳飛，包含「西湖山水」唱段：

http://www.tudou.com/programs/view/LYnPR-vD3iE/

往事歷歷心傷慘，我含悲忍淚把許郎喚。
我與你風雨同舟結夫婦，誰知曉今日里好姻緣變成惡姻緣。
想那日端陽後你命懸一線，我為你仙山盜草受盡顛連。
你不該病好將心變，聽信了法海讒言。
妻盼你歸家你不歸，那一夜不等你到五更天。
可憐我淚灑枕巾全濕遍，尋你尋到金山寺前。
若非青兒拚死戰，我腹內的嬌兒難保全。
你莫怪青兒變了臉，許郎，我的夫啊，只怪你事作偏。
為妻實非凡間女，千年靈蛇修人身。為慕紅塵下山來，西湖相遇是知音。非是我素貞不把真情吐，我怕你膽小要受驚。我為你勤操家務不辭勞，我為你成家立業費盡心，我為你捨生忘死去盜草，我為你險些喪命在崑崙。一去金山無蹤影，我是左等右盼急煞人。沒奈何帶著青兒去尋夫，水漫金山動刀兵。我為你歷盡磨難受盡苦，浪跡天涯無處奔。
我以為今生不再見薄倖，卻不料狹路相逢在斷橋亭。

越劇《斷橋》另一版本，方亞芬，不含「西湖山水」唱段：

http://tv.cctv.com/2013/07/11/VIDE1373510533527178.shtml

好不明白的冤家啊！……一番恩情你全不念，為妻之言你不聽，你私上金山把香燒，把法海離間之言你當了真。你一去金山無蹤影，我左盼右等急死人，我三上金山把夫尋，我沒奈何與法海動了刀兵。幸得青兒多照看，主婢才得脫險境。你不見我身帶傷快臨盆，腹內疼痛步艱辛，腹中是你親骨肉，你哪有半點夫妻情。
我以為今生不再見薄倖啊，想不到冤家又相逢在斷橋亭。
你手撫胸膛想一想，前前後後忖一忖，
哪個善，哪個惡，誰是仇，誰是親，哪個待你是假意，誰人待你是真心？
把親人當作仇人看，有眼無珠看不清。
如此無情無義漢，怎怪小青怒氣生。
你還參什麼禪，求什麼神，拜什麼佛，修什麼行？
你愧天愧地愧良心，你愧對小青與為妻，你愧對那即將臨盆問世的小嬌生，小嬌生。

川劇

比不上京昆越那種文雅，川劇自有粗俗之美。四川川劇院演出，可惜只有游湖到水斗前半場：

川劇【白蛇傳】（四川省川劇院劉誼、王超、李科、劉龢）

這個《游湖》非常有趣，小青是個調皮的辣妹子，老船夫儼然個老司機，合力把男女主撮到一起。

注意細節動作，小青順手一推，白素貞裝作被推過去，實際上是順勢主動跑過去：

（請用四川話念出來）
小青：我看你們兩個，好像那廟門口的石獅子，東邊擺一個噻，西邊擺一個哇，孤孤單單的，好不凄涼呀。
白素貞：好傷悲呀。
許仙：好慘然啊。
船夫：哎呀，我看你們兩個，都慘到一堆來咯，我說你個女娃子，硬(en)笨得很。
小青：咋個呢？
船夫：你把兩個石獅子拿來搬在一堆，配成一對，豈不就不孤單嘍撒。
小青：哎呀，王伯(bai)伯(bai)，你這個主意才打得好哇。

四川川劇院的《水斗》，扮相和武打動作別具一格，本該緊張的一折戲被他們打得這麼輕鬆有趣。

此處加入川劇特色——變臉：

豫劇

《游湖》：[青春戲苑]《白蛇傳》片斷表演：張佳_CCTV節目官網-CCTV-11_央視網(cctv.com)

能聽出黃土的味道（並非貶義），這就是單純、實在、直爽的河南妹子：

叫先生你莫要悠前顧後，奴跟你全當是跟個丫頭。不圖金，不圖銀，圖你個人就夠。窮日子粗茶飯不講稀稠，無家產無樓房就找個草蘆，無財禮無花轎就騎個牲口，你獨男我獨女咱牽掛無有。掙錢多掙錢少我都能將就。
望長空雨過天晴紅霓透，莫不是老天為咱掛綵綢。喜鵲兒催促許郎你快呀快開口：面對著眼前的單身女子獨丫頭、天上掉下的花彩頭，你願留不願留？

《斷橋》常香玉：豫劇《斷橋》常香玉主演_CCTV節目官網-CCTV-11_央視網(cctv.com)

豫劇的音樂和聲腔同樣能唱好悲情戲。

還有部豫劇電影《法海禪師》，重新編寫了這個故事，增加法海的戲份，略微表現出對法海的同情。金不換飾演法海：

《九州大戲台》 20150109 豫劇電影《法海禪師》_CCTV節目官網-CCTV-11_央視網(cctv.com)

秦腔

秦腔《西湖山水還依舊》唱段，馬友仙：秦腔《西湖山水還依舊》演唱;馬友仙

粵劇

廣東粵劇青年團：【粵劇】白蛇傳·情（粵語中字）廣東粵劇青年團曾小敏文汝清朱紅星黃春強蘇國進

淮劇

鹽城魯迅藝術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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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曲大串演《白蛇傳》京劇、崑曲、越劇、淮劇、評彈：

各種戲曲大串演白蛇傳（淮劇越劇崑劇京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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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上述之外，還可以找到幾十個劇種的白蛇傳，這裡不再推薦，那些大多照抄田漢的京劇，沒有任何獨創之處。

P.S. 關於抄襲問題。我國有這麼多劇種，劇種之間互相吸收借鑒是正常的，但是要搞清楚什麼可以抄，什麼不可以抄。劇情是可以抄的，同樣的故事，可以有不同的演繹方式，比如之前筆記講到的京、豫、越、黃、昆《西廂記》，還有這一篇講的多個劇種《白蛇傳》，一樣的原料，用不同的烹飪方法，做出來各有風味。借用情節時，還要注意情節與劇種的兼容性問題，有的原料即適合清蒸也適合爆炒，有的原料只能清蒸不能沾油，還有的原料不能直接炒，而要作一定處理再下油鍋，具體情況具體分析，比如田漢的《西廂記》和京劇不兼容，荀慧生的《紅娘》和京劇就兼容。台詞是不能抄的，至少不能完全照抄，用這個方言念出來好，用這個方言在這套樂器伴奏下唱得好，換一種方言換一套樂器就很彆扭。很多地方劇種缺少優秀的編劇和音樂人員，照抄京劇、越劇等名段時，抄得不倫不類的。

我希望看到我國戲曲百家爭鳴，就像到一條小吃街里就能嘗到全國各地風味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