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我 看海。
為什麼要你陪我看看海,因為這裡可以看到夢境。
我喜歡美人魚,美人魚是夢境里的生物,是溫柔又純真的愛情至上主義者。
沃特豪斯喜歡畫具有神秘氣質的,水裡的女子。湖有邊界,可海沒有。
所以美人魚更強烈的放大了「神秘」這種特質。在夢境與現實之間飄忽不定,這種感覺喚起了一種十分動人的純真。
過度浪漫是一種幻想情緒,容易形成一種莫名的憂傷。
高曉松在講自己心中的「十大美人」時說了很多女明星、或者自己年少時喜歡過的人,最後排名第一的十大美人卻是小美人魚,這樣幻想中的女孩子排第一位,是啊,這樣憂鬱的、激發人保護欲的、卻為愛勇敢的女孩,誰不喜歡呢。
頹廢主義、浪漫主義加死亡崇拜的拉斐爾前派里,不只有沃特豪斯一個人喜歡畫海里的女子,赫伯特·詹姆斯·德拉波(Herbert James Draper)也喜歡。
頹廢主義、浪漫主義、死亡崇拜,這三點幾乎構成了所有美人魚藝術作品的設定。
前幾天看的一部波蘭美人魚電影《魅惑》。
不管怎麼披上大尺度片的外衣,最後美人魚還是在心愛的男孩子懷裡、第一縷清晨的陽光下化為了泡沫。
回到大海。莫奈和透納都愛畫大海,尤其是透納筆下波濤洶湧的大海。
莫奈筆下的海顯得溫柔很多,帶著莫奈一貫的光影特色和法式情調,每每看到莫奈筆下的海和天總讓我很想穿著法式連衣裙在陽光下散步。
回到東方,之前看到過一個提問說為什麼中國畫中關於海的表現這麼少,其實這多少有點地理決定論,而日本作為島國,描寫海洋的藝術作品比我們多得多。
在這幅畫里,浪漫、神秘和童話感少了些,多出來的是陽剛氣和一種與大自然的無畏精神。
如果可以,我想去海邊,看看西扎的房子。
因為在那裡可以看到簡單。
大家喜歡西扎的原因都有很多種,乾淨的線條,詩意的留白,或者是被西扎用的出神入化的清水混凝土。
但我喜歡的原因是,西扎的房子就好像與海為伴的一座雕塑。
西扎曾經的夢想是成為雕刻家,但是他的父親認為雕塑不實用,西扎是以「學習建築」這樣的借口才說服了父親同意他讀美術學院。
於是西扎像做雕塑一樣對待自己的建築作品,所以他的建築也被稱為可以居住的雕塑。
影響西扎的是大海和詩,都是西扎建築里「留白」元素的由來。
詩在文學體裁里本來就是留白和寄予想像的一種。
大海也是。
沒有比西扎和大海更能達成優雅與和諧的建築師。
做加法容易,做減法很難。
繁複的美容易,簡潔的美難。
就像大海簡單的背後是孕育萬物、包含眾生的複雜。
如果沒有對於關於雕塑、哲學、藝術、文學深刻的思考,簡單的建築只會讓人感覺單調乏味,但西扎把所有美學體驗融合在一起,又化繁為簡,這是他作為建築師真正偉大的地方。
要你陪我去看海,最重要的原因是,因為大海可以看到永恆。
這是杉本博司最著名的代表作,海景(Seaspace)。
在構思這組作品時,杉本博司想拍攝的是幻想中百萬年前的富士山和瀑布。
但是這百萬年來,地球上洋流、地殼,無數我們以為很亘古的東西都不停發生著改變,只有大海,只有大海是唯一不變的。
帶著對於歷史、哲學、時間、人類記憶的思考,《海景》誕生了。
軀體可以腐爛,但記憶,基因里、我們祖先共同的記憶,好像透過了這片海讓時間消失了,讓你可以回到遠古,那時候的世界只有天空和大海,只有黑、白、灰,此外一無所有。
我們要看杉本博司這樣、像是初冬遊輪上平靜的海面。
無數文明從大海中誕生,人類不停的進化、演變、開始擁有城邦、政府、國家、戰爭,開始擁有宗教、藝術、文學、歷史和哲學,可能幾百萬年後,我們早已消失在浩瀚星海,而大海依然靜靜地立在這裡。
陪我看這片海,也許會想起《指環王》里的這句話。
杉本博司的作品時常會讓我想起零。
曾經,人類第一次開始有了「一」的概念,接下來有了二、有了三,於是他們開始認識世界。
當世界被認識後,而當他們開始往一的反面尋找,他們找到了「零」,那是他們開始探索自己。
他們說愛的最高境界或許是,在愛的行動中,在愛的給予中,在愛的穿透中,我找到了自己,我發現了自己,我找到了我們,我發現了人類。
那就要先一起看海洋、看極光、看金字塔、看高聳入雲的人類歷史紀念碑,看神聖又偉大、亘古而雋永的事情,這是一,我們去認識世界。
再去看櫻花的凋謝、看動物的遷徙、看熄滅的煙花、見證死亡,看轉瞬即逝的這個世界上所有抓不牢握不緊的美好,這是零,我們終於發現了自己。
今夜,我不關心人類,我也不想關心藝術、哲學、文學、建築,我不想關心星星運動的軌跡,歷史奔騰的洪流。
不再想關心一切宏大的命題。我只想要你,陪我看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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