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影后 這才是張曼玉更值得你喜歡的原因

寫於2016年11月15日

張曼玉正式成為了一名歌手。

上周五（11月11日），當人們陷入雙十一的狂歡，張曼玉在海外發行單曲《Look in My Eyes》，完成了從演員到歌手的跨越。

大概還有人記得，兩年前草莓音樂節上，張曼玉堪稱災難般的演出，人們紛紛嘲笑那是「被上帝放棄的聲音」。說不難受是假的，她在事後接受了失敗：「自己不是什麼都厲害的」。

但嘲笑對張曼玉來說也太不重要了，這不，她再一次上台：「今天會和前天一樣，也還是走音的，但沒關係，我連著二十幾部戲都是花瓶，（唱歌也）請給我二十次機會。」

豪言壯志在耳，那時她正好是知天命的年紀。五十歲意味著已經知道有所能有所不能，但有些事情仍然會去做，卻不再是因為結果。

果然，兩年後的她發行單曲，獨自作詞，自編自導自演，並自主完成MV剪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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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的張曼玉美得甜膩。1983年，19歲的張曼玉成為香港小姐亞軍，正式出道。

一開始周旋於王晶的喜劇和成龍的動作片。這些影片里重要的都是男性角色，她只要當一個花瓶就可以了。

讓她從這種平淡現狀中擺脫出來的是王家衛：「你明明會演戲，為什麼要當花瓶？給人這麼說多了，你會真把自己當花瓶了，你沒有尊重自己的藝術，別人怎麼會把戲給你演？」

1988年，憑藉王家衛的電影處女作品《旺角卡門》，張曼玉提名當年金像獎最佳女主角。

後來，她又遇到了關錦鵬。《人在紐約》成就了金馬影后，《阮玲玉》成就了柏林影后。她終於可以讓那些質疑她的人閉嘴了，她也毫不客氣：「不管怎樣，現在獎就在我手上，我管你！」

氣勢洶洶，讓關錦鵬實難忘記。直到兩年前《時尚先生》專訪，她終於對關錦鵬承認：「我介意永遠當花瓶，如果一直沒有成績，我想我會停止了。」

當她專註做演員的時候，拿下了5個金馬影后、5個金像影后、1個亞太影后、1個柏林影后和1個戛納影后。再加上其他大大小小的獎項，在很長的時間裡，都很難讓後來人望其項背。

她的外表也在變化，甜美少女消失不見，盡顯稜角。

「當張曼玉點起一支煙的時候，時間彷彿都停滯了。」法國記者曾經這麼描述他們眼中的張曼玉。

而影迷們稱她為曼神。這個稱呼不僅僅因為她影后加身，更在於她一覽眾山小之後，選擇了頭髮甩甩大步地走開。

很久以後，張曼玉在採訪中解釋她淡出銀幕的原因：「以前在片場，我是做演員，不是做人。我從19歲到35歲一直在拍戲，沒有自己的生活，也不認識圈外的人。」

她試過一年之中拍了十部電影，片場和汽車就是睡覺的地方。「我演好了角色，但是張曼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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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一天，你在北京地鐵上遇到了張曼玉，別驚訝，這是她「感受生活積累人生」的方式。「這麼多年的明星生活，我發現自己離真實的生活太遠了。這樣下去是不對的。搭地鐵，我看到了別人的生活，這就是收穫。」

她在北京、巴黎、香港都有家，可以一個星期不出門，在家的話，就買菜做飯，不逛街也不見朋友。

牛仔褲和旗袍相比，前者對她更重要，因為「我這輩子的旗袍都穿夠了！」

2013年金馬獎頒獎典禮，作為嘉賓的張曼玉在台上風情而調皮，那年她49歲了。

當然，她讓人更在意的話是：「我覺得，一個人一生可以有三條命。如果我演戲演到70歲，那只是一世人。如果做剪輯呢？如果又做音樂呢？這樣是不是比我演戲到死更好？」那一刻，大家終於知道這些年裡她做了些什麼。

一直以來，總有人認為寡歡的張曼玉才是那個閑來無事會飛去外國喂鴿子的梁朝偉的最佳愛人，何況當事人的她始終沒有得到世俗中圓滿的愛情。

但張曼玉寡歡嗎？張曼玉在她的世界裡是如此活色生香啊。無論她玩搖滾，無論她的愛情，都始終肆意而洒脫。「我喜歡用大大的心情，來做一些小小的事情，比如做家務和走路都可以有好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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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曼玉是在拍《Clean》的時候認識了一幫音樂人——就是那部問鼎戛納影后的作品。

她知道自己的唱功永遠達不到梅艷芳或者關淑怡的水平，喜歡容祖兒或者鄭秀文的人也不會接受她。她知道自己不是聲音很好聽的人，所以「能給的就只有感情」。她更是清楚地明白自己的風格是一條窄路，「但我願意去選這條窄路。」

為了今時的單曲，她潛心修鍊了八年。

「人不是一定要美，而是要有意思，做人做事有意思。我覺得美不是一切，它很浪費人生。美要加上滋味、加上開心、加上別的東西，才是人生的美滿。」張曼玉說。

52歲的張曼玉還在追求著有意思。唱得好還是不好重要嗎？對於張曼玉來說，有點重要，畢竟這是她想做的。

但更重要的是，她做了。

我想起了另一個人：李安。

62歲的李安用120幀/4K/3D的新技術拍了一部前無古人的的《比利·林恩的中場戰事》。對於自己的嘗試，李安說：「與其說勇氣不如說好奇心。我從很年輕的時候，就有很大的好奇心，相信電影的世界比相信真實的人生還多一些，所以怎麼樣叫真切、怎麼樣叫存在，對我來講都是一個蠻重要的課題，我會繼續追問下去。」

年輕人們，世界廣闊，別猶豫啊。

撰文/林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