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一場櫻花——《秒速五厘米》你真的看懂了嗎

新海誠從來都不算是個擅長講故事的人,但他總能把最平淡、最尋常的故事說的靈魂震顫般過耳不忘。未必清楚記得三兩細節,只余胸口陌生的、澀澀的疼。象鋒利的刻刀,以毫無偏差的角度,精確的刺進骨血,雕刻出專屬的姓名。

這不是學生時代的日宅們憑藉熟悉度或者套路就能完全領悟的片子。它適合與男主相仿的年紀,或者說已經離開校園步入社會的青年人去玩味思考。哪怕,你可能根本沒有與影片中任何一個人物相似的經歷。

影片分為三個部分,對應男主遠野貴樹人生的三個階段。第一部櫻花抄開頭點題:櫻花飄落的速度是5cm/s。這是東京的小學生筱原明裡告訴貴樹的。畢業後明裡轉學去了栃木。半年後明裡來了第一封信,長久的思念再次有了聯絡。那年冬天,即將轉學到鹿兒島的貴樹決定去見明裡。

東京到的栃木距離,遠到需要13歲的少年轉乘幾班火車,穿越大半個日本。而之後的距離是,鹿兒島到栃木。可是,也只有13歲的少年有這樣的勇氣,在地圖上鄭重地標出他們之間蜿蜒曲折的距離,花心思籌劃準備,乘坐他從沒有坐過的火車,走完他們之間的全部距離。

突降的大雪驟然間渲染了不安的氣氛。他的列車晚點了。那輛火車在漆黑的雪夜孤獨而艱難的前行,緩慢到彷彿只有5cm/s的速度。大雪無聲,兜網住天地,似乎有意阻礙我要靠近你的世界。而我執著如飛鳥,穿越雪原,穿過黑暗,義無反顧。焦急不安在滴滴答答的流逝里漸漸平靜,失去了生機。

晚點四個多小時後,貴樹在車站一隅看見了依然等在那裡的明裡。她的臉龐映著爐火,使得冰冷的空氣終於有了一絲溫馨。小小的他們忍不住落淚,那不是喜極而泣,而是悲從中來。日本少男少女的情結:親手做的便當和櫻花樹下的少年一樣都不會少。只是冬天櫻花不會開了。「你覺不覺得,這很像是飄落的櫻花?」少男少女的一吻,純潔美好而輕盈。只是 「在樹下那吻的前後,我感覺似乎整個世界都發生了變化。」

「在這個瞬間,我似乎明白了『永遠』、『心』和『靈魂』的意義之所在,強烈的情感讓我想將這十三年所經歷的全部都與她分享。然後在下一個瞬間——卻又悲傷得無法抑制。那是因為,我不知該如何珍藏明裡的這份溫暖,也不知該將她的靈魂帶往何處去。我清楚地明白,我們無法保證將來能永遠在一起。橫亘在我們面前的是那沉重的人生與漫長的時間,讓人不由得產生一種無力感。」

我從來都不怕用盡全部的力氣走向你,可我不知道,5cm/s的速度要走完我們之間全部的距離,還要讓你等多久。更無力的是,我不知道誰也不會知道,人生短暫,有多少青春和時間可以用來揮霍浪費。

第二部分的女主變成了貴樹在鹿兒島的同學澄田花苗。花苗熱情單純、積極向上,是所有少女美好的模樣。多少花樣年華里,總有一個人是你風雨無阻只為匆匆一瞥的理由。一個眼神一句話都讓你臉紅心跳,認真尋索與自己有關的蛛絲馬跡,添加在自己的幻想里樂此不疲。而明裡變成了面目不清的影子,在貴樹的思念與幻想里,陪伴著貴樹每時每刻。

花苗的目標是貴樹,貴樹的目標是明裡,一個俗氣卻常見的組合。

五年時光,默默注視他的一舉一動,偷偷地,羨慕著貴樹每天坐在山坡上發送簡訊的姑娘。花苗告白的理由是自己足夠優秀,優秀的標準是衝上浪尖、踏浪而行。五年,去堅持一個秘密的喜歡,需要多大的耐力、勇氣和毅力。誰不曾年少,如今是否太過蒼老,那些年少才具備的勇氣和信心,那些明確的目標都去了哪裡。

花苗準備告白的夜晚,他們遇見騰空而起的外太空飛行器。那一刻,她看見了陌生的貴樹,以及熟悉的自己。「那真的是讓人無法想像的孤獨旅程——在那幽深的黑暗之中,只朝著一個方向一直地前進。哪怕是一個小小的氫原子都難得一見。懷著探尋世界之秘密的心,深信不疑地潛入那無盡的深淵——而我們,又將到達何方?又能去往何處呢?」花苗就好像那個飛行器,朝著自己的目標堅定的孤獨前行。而貴樹看見它的瞬間,也是無以名狀的親切感,同類般的共鳴。關於未來,做什麼工作,在那裡生活,遇見什麼人,有什麼是可以計劃的嗎?而那個曾經堅定的目標,飛向綴滿銀河的浩瀚星空後卻漸漸感覺到懷疑,不知道它會否抵達目的地。

他總會像那騰空而起的飛行器離自己遠去。所以他永遠不會看向自己吧。所以應該好好把你還給人海吧。

只是畫面陡然一驚:原來貴樹的簡訊從來都沒有發出去過。為什麼他沒有明裡的電話。難道他們再也沒有聯繫過。

若我尚年少,大約會問一句:為什麼?他們斷了聯繫。為什麼他始終沒有告訴她那封被吹走的花費兩個星期寫好的信以及他滿滿的對她的心意。為什麼她沒有再寫信給貴樹。

在所有你曾意想不到的瞬間,我和你就這樣錯過了;在所有你不曾以為的時刻,你就已經與我道別了。

沒有必然的因果,不知為何,時間就走到了這裡。明裡,在漫長的時光里,我始終都無法找到守護你的那種力量。

新海誠的說法是:對於在時間和空間這種無能為力的客觀因素下,在這樣一個時代,這樣的情況可能已經漸漸變得平常。

第三部分明裡左手無名指的戒指似乎已經給出了結局。只是人往往不容易死心。她坐上了曾經那個少年踏雪而來的火車線,一切卻那麼熟悉,充滿溫情的傷感。只是這次她不必再等了,車站上和那個熟悉的面孔交換過眼神就攜手邁入以後的人生。

明裡的結婚對象,新海誠名沒有畫出具體的形象。這是新海誠的聰明之處:貴樹作為主人公並不了解明裡真實的生活。彼此沉沒在茫茫人海,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一個人。但我希望在我無法守護你的每個時刻,都有一個人陪著你。我不知道他的模樣,只知道他愛你懂你,伴你一生。

某個時刻清晰的到來:貴樹決定辭職。

他終於不必靠日夜工作、冗長的混沌來麻痹自己,填補自己的虛空。麻木對明裡的思念,對那種不可描述的精神契合的靈魂感的渴望。那種默契在還是小學生的貴樹從遇見明裡的瞬間就已識別:他反覆強調的共同愛好,他們的圖書館,以及他們最後見面的那個雪夜裡櫻花樹下的吻。甚至是最後默契的斷了聯繫。

那種默契是發簡訊給他的女生從來不曾給過他的。他交往了三年的女朋友水野。

影片後段加入了一首歌曲,將整個片子帶入高潮。其中一閃而過的畫面:黑暗的房間里貴樹床上一側睡著的某人。旁邊桌上的一副眼鏡說明了它主人的身份。所以現實層面上,貴樹並沒有等待明裡。即使「在交往的三年里,即使彼此交換過一千條簡訊,也只能將心與心之間的距離接近,一厘米。」

反觀現實生活,有多少人身邊長久的陪伴著一個從不曾有半分靈魂共鳴的人,蒼老著自己的人生。或者你的心長久地注視著一個看不見的遠方,回過神來的時候青春已逝。你也不知道,這樣是不是就算,等過一個人。

很多人埋怨這幾分鐘畫面跳轉過快,讓人很難捕捉到有用的線索來梳理理解整個故事本身。因為這短短几分鐘節奏強烈的畫面,實則包含了非常多的信息。事實上,這恰恰是新海誠的高明之處。在整體三部分的蒙太奇手法里嵌進另一段節奏密集的小蒙太奇,不僅豐富了表現手法,也使得整個故事更有張力,更富節奏感。從而將觀者的情緒不斷擴展延伸,充分感受到時間和命運不可抗拒的作用力。

試想,若故事採取平鋪直敘的手法,在溫情平淡中似乎很難找到情緒的發力點以調動觀者共鳴。再考慮時間概念,人生許多細節都是一閃而過無法去回味的。而有些細節要強行加諸回顧分析,就只能借用額外的時間去倒敘片段。只是歷史發展的順序無可更改,哪怕似乎在恍然大悟中找到了癥結所在,人生好似駛上一條高速公路,已無法回頭。

那麼就類似電影回放重播,又能發現些什麼呢?

原來十三歲時兩人在車站分別的時候,明裡摩挲著書包欲言又止才又擠出一句無關痛癢的祝福。而貴樹在猶豫里才喊出「我會給你打電話,我會寫信給你」。只是車門已經關閉,明裡沒聽到任何回應。而明裡的書包里是一封想向貴樹告白的信。

快到不到一秒的畫面:發獃的貴樹和沒有寄出的信,他沒有撥出去的電話。後來空掉的信箱。

明裡在教室里給貴樹寫信,才寫完他的名字就趴在桌子上無助的哭了起來。後來空掉的信箱。

很多感情都是這樣,明明你鼓起勇氣開了個頭,卻惘然到不知如何繼續下去。

所以明裡分明就是澄田花苗,她們其實沒有差別。即使斷了聯繫,即使每天都會經過那個熟悉又陌生的郵箱,即使我知道你不會寫信給我。你當然不會聯絡我,就像從前一樣,從來都只有我寫信給你,在漫長的焦慮不安里患失患得。從——你會怎麼回復變成----你會回復嗎?直到某一天起,我不再幻想能和你一起看櫻花。

貴樹,似乎是帶有天秤座特質的水瓶座宅男,有著與生俱來的理性,甚至是些許懶散的被動。近乎偏執的貫徹自己那套順其自然的理論,從不試圖主動做出選擇,寄希望於自然而然的結果。自然而然,也就不了了之。

所以一開始讓他們重新有了聯繫的人,是明裡。她在信里小心翼翼的試探又故作平常的問候: 「吶,貴樹,你,還記得我嗎?」

列車晚點的四個小時,實際影射等待和思念的整個青春。四個小時,時間異常緩慢,巨大勇氣和堅定的決心都在突如其來的當頭棒喝中驚碎,在焦慮、不安、懊悔里消磨殆盡。小小的少年經受得了多大的挫折和拷問,小小的少年一夜蒼老。

無論有人陪伴與否,他的時間始終晚點。只是後來,你見過的每場大雪,都像櫻花雨。

彼此攜帶者十三年的靈魂靠近,就在重逢的那個吻之後立即展開又一個十三年的告別之旅。有網友給出一個巧合的解釋: 5CM/S * 13年 * 365天 * 24小時 * 60分鐘 *60秒=20498.4公里。20498.4公里。這個距離正好是繞行地球半圈的距離,也就是南極和北極的距離。地球上最遙遠的距離。從北極到南極,再回到北極,各歸其位,走完一個圈。

櫻花落地,靈魂墜入深淵。

5cm/s的速度,就好像靈魂失重跌落的速度。緩慢,卻攜帶者無可抗拒的力量。似乎在它發生的瞬息,就預見了結果。所以我始終覺得,有些話說與不說都是一樣的。而這,並不是悲觀。靈魂交融的激烈碰撞之後彼此將各自面臨陌路的人生。

我只是遠遠看了你一眼,還不曾照面就已知道你已經與我擦肩而過了。就好像東京愛情故事裡,莉香坐了早一班的火車離開。就好像澄田在和貴樹遇見騰空而起的外太空飛行器的時候就決定不會向他表白了。就好像明裡在雪夜之後寫信給貴樹,勉強提筆幾句卻突然趴在桌子上無法繼續。等不到對等的愛,是莫可名狀的悲哀。就算在所有青春的暗戀里,這不過都是臆想。而無法改變的,是悲劇的發生。

一部好的影片沒有一幀畫面、一句台詞是多餘的。櫻花樹下他們一起遇到的叫喬比的貓咪沒有和咪咪在一起。故事的伏筆遠不止於此。他們見面的那個雪夜裡奮力穿行的飛鳥,形單影隻。他們重逢的那個夜晚,白雪沒胸,櫻花不會開。貴樹在山坡上擲出的飛機,被大風吹向星空仍然只會跌落。故事開頭的櫻花季,明裡突然加速跑向火車軌道另一側,「希望將來能和貴樹一起看櫻花」;橫亘駛過一輛火車,他們分隔在鐵路兩旁。

所以整個片子的亮點又在結尾之處:物是人非,櫻花樹靜靜的等。你,在哪裡呢?

彷彿又回到那個熟悉的年少。我想鐵路上擦身而過的瞬間我們都已認出了彼此。只是轉身的瞬間,那兩輛相向而過的列車就好像我們各自交會而過的人生,已無法回頭。她消失在了對面,就好像看見報道說那個飛行器已經成功抵達了宇宙,就好像我們真的已經一起看過了一場櫻花。貴樹豁然開朗,轉身快步走入自己的人生。他不會再晚點,不再在等待中迷茫。

所以少年,忽然間就原諒了你的手足無措,以及後來我們的將錯就錯。也許在莫測的未知和渺茫的人生面前,也沒有人能做得比你好。想像之外,沒有不同。

我依然沒能遇到誰來帶走我。也許我從來都不是想離開哪座城市,而是靈魂從很久以前被拋上銀河不曾墜落,始終攜帶者重力,卻也無法突破重力上升,一直都太累了。我們都曾目標明確勇氣十足,卻在漫長的蕭索里日漸迷茫。每個人的等待註定都只會是悲情的。如果那個人從來都沒有等過你,也從來沒有要你等,就不要總是讓自己的時間晚點了。如果我們的頻率不一樣。在既定的宇宙速度里誰也無法跳脫出如同正弦函數一樣的三維空間,建立新的時間和空間的規則形式。但我仍然願意相信有情人終成眷屬。每個等待都能穿越風雪跨過山海抵達歸途。

櫻花又開了,我還是沒有去日本瞧上一瞧。聽說這部動漫國內已經開拍,如果一定要改,希望中國編劇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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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好了 辛苦碼的 誰都不要做大自然的搬運工啦 嚴禁商用!

好了 編劇改的不滿意 今年沒能開拍 哈哈哈...

她說 「好似初見 又宛如別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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