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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雲山,喧囂城市中的寧靜

白雲山位於廣州市北部,是南粵名山之一,被稱為「羊城第一秀」、「南越第一山」。由30多座山峰組成,登高可俯覽全市,遙望珠江。每當雨後天晴或暮春時節,山間白雲繚繞,山名由此得來。廣州白雲山夏季7~10月份並不是旅遊旺季,原因就是這裡白天太熱,從山腳由山間小路一路而上,到達山頂衣服就已經全部濕透了,當然,也可以搭乘索道,但是這樣就索然無味了,登山要的就是一種征服感,小的時候,那時家還在在林區住,經常會看到羊上樹,放著地上容易吃到的草不吃,非要登到樹梢去吃哪幾簇葉子,現在回想起發現,在實現目標的過程,路越是艱難,越是珍惜自己得到的,太容易得到反而對其視而不見。

雲潺,水來自於山上的清泉,本打算順著水流上去,看一下水源在哪裡,只是這裡是成熟的景區,管理員不允許。雨入花心,各成甘苦,水歸器內,各成方圓。這裡的水很清,老子說過,「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處眾人之所惡,故幾於道。」我感覺這是老子一直的追求,老子提倡「無為」,無為並不是無所作為,恰恰相反,我認為「無為」並不是以「無為」為目的,而是以「有為」為目的。喜歡水,水,越淡越清澈,人,越淡越快樂。水中參雜的東西越少,雖然少了許多不同的味道,卻越顯清澈亮麗。人生看淡的誘惑越多,雖然缺少了許多做人的歡樂,卻因心的簡單而少去更多的煩惱。享受,都以付出為代價。你扮演的角色越多,活得就越累。淡然,使人簡單;簡單,使人快樂。

白雲祈福鍾。一路上隱約的聽到山上的鐘聲,那麼低沉,那麼平和,坐下來感受鐘聲的遠逝,想起了常建的「山光悅鳥性,潭影空人心。萬籟都此寂,但余鍾馨音。」詩中那萬籟俱寂中的悠悠鐘聲,千百年來一直令人傾心嚮往、心曠神怡。遂加快了腳步,想趕緊爬到山頂,去近距離感受一下這卓有禪意的聲音。當真的到了它的面前,你會發現這聲音並不好聽,聽鐘聲,太近了反而不好。給美一個距離,給自己一個距離。

離開祈福台,出門看見一位老者,席地而坐,手裡捧著一本舊的發黃的書,看了一眼裡面的文字,是《資治通鑒·周紀》,一個人為什麼讀書?我的感覺,讀書是興緻使然,更多在於獲得讀書的過程,不在於你從中得到了什麼,不功利、不勢力、不存炫耀之心,人在大地上讀書,以天作幕,地作席,人立於天地之間,攜一書,與千年的精神脈絡相守,外面的風雨雷電都化作這一畫面的背景,漸漸消隱,而在書間,在人間,印證過的心靈卻漸漸成為主角。

山頂小亭,休息,喝杯茶。以前一直困惑,為什麼星巴克可以全球開連鎖店,中國的茶飲品就不能開全球連鎖呢,現在漸漸的明白,茶,不僅僅是一杯開水沖調的植物葉子,它承載了我們幾千年的文化,他也絕不是只是解渴的飲料。茶道融合了儒、道、佛三家的思想精華,佛家強調「道法自然」,包含了物質、行為、精神三個層次,而道家更是為茶道注入了「天人合一」的思想,樹立了茶道的靈魂。有一句話說得很好「萬丈紅塵三杯酒,千秋大業一壺茶」可以說,一杯茶承載的東西太多了,茶道的理想就是養生、怡情、修性、證道,最終使品茶人自身素質和境界的提高,塑造完美的人格。茶道可延伸的程度很大,可以說,茶之魂在於茶道,在以後的幾期中我會單獨拿出一期講一下中國茶文化與日本茶道。

山頂公路。登山時,人很多,大家有說有笑,隨著路途的增加,漸漸地人越來越少,旅途上也變得寧靜,一路上鳥語花香,世界上有一條唯一的路,除了你之外無人可以走,它通向何方,終點在哪裡?不要問,走就是了。選擇一條最漂亮的路線,吹著風,走著林蔭道,路過最美的風景。風景是風,是水,當我看到一篇風景,那片風景也吹拂過我的日子,流過我的生命,在這片風景中,有沒有留下我的足跡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最好的風景曾陪我走過那一段最美的旅程。

路邊,兩個小孩子正嬉戲打鬧。前一陣子,看CCTV錄製的《藝術人生》,節目錄製了很久了,是採訪王志文的,朱軍在節目中問王志文,40了,為什麼還不結婚,王志文說,「沒找到合適的」。朱軍問,「什麼樣的是合適的」,王志文說,「找一個可以隨時說話的」。朱軍笑著說,「那還不容易」。王志文說,「不容易,比如你半夜裡想到什麼了,你叫她,她就會說:幾點了?多困啊,明天再說吧。你立刻就沒有興趣了。有些話,有些時候,對有些人,你想一想,就不想說了。找到一個你想跟她說,能跟她說的人,不容易」。

我能感受到王志文深深難以言表的感覺,在人生中,能找一個隨時和你說話,並願意和你說話的人真的太難了,也許你人緣不錯,朋友很多,但是即便是你最親近的家人,天天在一起的閨蜜,你也未必做到什麼事請都敢和他們說,不保留任何事情,說什麼都不必感覺難堪,說什麼都不必感到失禮,不必感到被人嘲笑。

人生,總有太多的期待一直失望,總有太多的夢想一直落空,總有太多的言語無人可訴。其實,有些事,輕輕放下,未必不是輕鬆;有些人,深深記住,未必不是幸福;有些痛,淡淡看開,未必不是歷練。我們白天像是那個「裝在套子里的人」,每天穿著厚厚大大衣,大大的帽子,將自己隱藏起來,再親密的人也會有猜忌,再在乎的人也會有顧慮,我們就像冬天取暖的刺蝟,為了取暖,擠在一起,為了不傷害對方,保持距離。想找個隨時說話的人很難,想找個隨時和你說真話的人,更難。

另一個人是《康熙王朝》中的康熙,後宮佳麗三千,而康熙唯獨鍾愛容妃,每當處理完一天的朝政,康熙就會來到容妃這裡,最愛說的話就是「朕想和你說說話」,然後把一天遇到的難事,煩心事像容妃傾訴一番,然後回宮休息,後來由於政治原因,康熙不得不廢了容妃,每當遇到煩心事,都會來到容妃舊宮,站在門前,然而,已經物是人非,「斯以去,朕再難覓之」。

兩個成功人士,對幸福的定義很簡單,找個能說話的人,不管你是電影明星,還是一國君主,你都是一個人,一個需要與人傾訴溝通的人,也都希望身邊有一個可以知冷熱,理解你的人。我曾經看過這樣一段話:「找一個你愛與之聊天的人結婚,當你年齡大了以後,就會發現喜歡聊天是一個人最大的優點。」世界變化太快,預期和結果也不可捉摸,能拉住時刻和你並且願意和你說話的人,那麼你就比康熙,王志文更幸福。

生活就像一個沙漏,我們年輕的時候,遇到的人多,可以說的話也很多,顧忌很少,可能今天和這個朋友無所不談,明天又和另一個朋友聊得忘記了時間,即使有時候說的是彼此編造的故事,那也能聊的天昏地暗。隨著年齡的增長,我們會發現,能有心情聽你說話,並且樂意和你說話的人越來越少,無防備說話聊天竟然也成了一種奢望。也許在以後的日子可能你會有一個朋友和你無所不談,毫無保留,也許,可能一個也沒有。

這樣的不如意古往今來不曾間斷過,春秋時期俞伯牙與鍾子期相遇就感慨「子之聽夫志,想像猶吾心也,吾於何逃聲哉」,所以當子期因病去世,世上在無人願意聽,無人能聽懂他的琴聲時,伯牙絕弦,終身不復鼓。同樣的,魯迅在碰到瞿秋白的時候也感慨「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斯世當以同懷視之」。

或許,在某一天,當我們發現知己變成異性時,愛情就來臨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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