櫃中的櫃,彩虹之邊
在生活中,人們常把LGBT合稱為性少數群體。在LGBT中,又以T最為特殊。前三者都是性取向的問題,而T是對自身性別的不認同。即使是在LGBT內部,T也是邊緣化的群體。
很對人認為,對於Trans而言,其出生就意味著悲劇。如果是性取向的問題,至少對自身不會造成傷害,而其親人也可能抱著有朝一日其性取向可以恢復正常。在生活中,性取向少數與眾人幾乎無異。性別認同少數群體就不一樣。追求自身性別的改變,需要藉助藥物、外科手術等手段,對身體健康會有一定的傷害。而且,這種不可逆轉的改變也讓「出櫃」更加困難。生活中,更改性別的裝束也會讓日常生活顯得有些奇特,這一點MtF群體比FtM群體更加突出。
那麼,對於Trans來說,這又意味著什麼呢?如果讓我來回答這個問題,我將說,意味著幸運。這一點很多人可能會不理解,那麼我就談談自己的看法。對於一個科學工作者而言,問題並不可怕,沒有問題才令人擔憂。至少對於我而言,像《三體》中的物理學家一樣因為發現實驗數據和理論不符而喊著「物理學、不存在」,絕望地結束自己的生命的事情是荒唐的。如果沒有問題,科學還如何發展?人類又怎麼能有未來?在我第一次發現自己可能是個MtF的時候,我沒有想著這輩子完了什麼什麼的,而是認為,自然界既然把這個難題交給了我,就是給了我一個解決問題的機會。如果自己沒有體會過這種感覺,即使研究易性症,也不會了解到刻骨銘心的程度吧。
我曾經思考過很長一段時間,易性症的起源到底是什麼。後天教育和社會環境潛移默化的影響誠然是一方面,同時先天的基因也不能忽略。肯定有人會想這到底是為什麼,因為DNA的目標是讓種族繁衍,它怎麼可能向不利於人類種群繁衍的方向變異呢?如果是隨機突變,那麼為什麼這種基因沒有被淘汰,反而向大家所說的,這幾年感覺Trans有增加的態勢呢?我提出過一個猜想。大家可能聽說過旅鼠這種生物,其大規模自殺的行為很長一段時間一直是科學家心中未解的謎團。其實,旅鼠的自殺反而利於種族的延續。因為如果不自殺,過量繁殖的旅鼠會耗盡生存的資源,從而導致種族的滅絕,這是DNA舍小以求大的反應。先天性的LGBT群體存在,很有可能是DNA感受到了自然對人類種群密度的抗議,無奈之下出此下策的。如果真的是這樣,在傳宗接代方面,我們反而做出了更大的貢獻。當然這只是一個猜想,具體的病因還有待科學的研究。
其實,易性症這個詞我個人不是很喜歡。因為,這其實不能算作一種心理疾病。對於MtF而言,一些難聽的話已經聽了太多。剛開始,可能諸如人妖、變態的詞語令我不適,類似太監、「葵花寶典」的嘲諷令我心煩意亂,然而後來,我只認為說出這種話的人是見識短淺。在早些時候,沒有見過地球全貌影像的人認為哥白尼是個邪教頭子,將布魯諾燒死在鮮花廣場,而現在,還認為天圓地方的人恐怕會被人當做是文盲。很多人總是對他們不了解的東西有一種抵觸情緒,對和他們不一樣的人有一種天然的排斥,以前我認為他們很可惡,現在我只覺得他們很可笑、很可憐。對於自己不了解的東西,既然對自己無害,為什麼不試著去了解、研究,而是一概扼殺呢?現在,對一些說我娘一類的人,我已經可以毫無怨念的回一句:「謝謝了,練成葵花寶典再和你切磋一波?」了。對於那種有惡意的人,完全可以忽視他們的嘲諷,這種感覺就和我看見要造第一類永動機的民科一樣,你是對的,我認輸就好,沒必要影響自己的心情。
一般來說,對於社會上的歧視,對Trans群體造成的傷害還是較小的,更大的傷害來自自己的親人。所謂的「家長黨」很是幸福。然而其餘的人簡直有一種生不如死的感覺。其實我相信,大多數的家長還是愛自己的孩子的,如果讓家長能真正理解自己的痛苦,家長應該會支持你的選擇。當然,對於一些家長,子女不是子女,而是自己的面子,是自己傳宗接代的工具。面子是自己掙的,傳宗接代也不能一廂情願。堅持這類意見,不顧子女感受的家長,其實說破了,是自私。都說母愛、父愛是無私的,然而什麼人都有,自私的父母也不是不存在,真的是如此的話,我們就要自強自立,不能淪為他們慾望的奴隸和工具。當然,我還是相信絕大部分的父母是心疼子女,同時對易性沒有科學的認識,才極力反對子女的。在這種情況下,還是應該溝通,妥善而和諧的解決。
在無數個深夜裡,我不止一次地想過,人生的價值是什麼。人固有一死,生命不在於長短,而在於意義。別人一輩子只能體驗一種性別,如果我可以體驗兩種,又何嘗不是一種幸運呢?從小我就勵志探索自然界的奧秘,現在自然把這樣一件神奇的事情推到了我面前,又何嘗不是對我的一種鼓勵與肯定呢?當然,作為MtF,生活中遇到的困難會比其他人多太多,經歷的絕望和痛苦也會不止一次在心靈深處逆流成河。有時想想,終結生命,一紙訃告而已,但是真的太對不起自然界了。匆忙地走了,不能經受「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的考驗,在另一個世界可能也會因為未完成的夢想有些失落吧。說了那麼多大話,留給世界的只有一具定格在青春的冰冷的遺體,怎麼有顏面去見我崇拜的歐拉、愛因斯坦、馬克思等等偉人呢?留在世上,為夢想而奮鬥,如果能有朝一日看見性染色體在人類的身體里的每一個細胞改變,看見我們可以改變的不僅僅是gender而是sex,看見物理學大一統理論的建立,甚至自己能參與其中,那麼帶著悲傷活一輩子也是值得的。自然界給我的難題,我可能沒有最終給出一個完美的答案,但是挑戰了、奮鬥了,才不後悔。朝聞道,夕死可矣,那時候,走的也更安心。
從科學的角度講,全面認知了解易性症,還有很長的路要走。現在確診的機制還不完善,HRT的處方還不成熟,SRS和聲帶手術也不能真正消除性別轉換者和原生性別個體的差異。從社會的角度講,很多人對LGBT群體的了解還處在類似於「天圓地方」的階段,不說平權,即使是生活在陽光下都還是一個可望而不可即的夢。但是想想在古代,登上月亮也是只有嫦娥才能完成的事了吧,如果這都可以實現,那改變一個染色體又有多困難呢?很多人說這是逆天改命,這一點不能苟同。什麼是天,天就是自然。「天法道,道法自然。」自然讓LGBT群體存在,那麼我們就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權利,這才是順應自然。性取向和性別認同不妨礙社會運轉,更不阻礙科學發展進程,讓每個人都按自己想要的方式生活,又不對他人利益造成損害,這不就是人權嗎?
真理很多時候掌握在少數人的手中,當然這不是說LGBT就是道德和正確。只能說當多樣化的事物出現時,科學地了解比妄下論斷要好很多。都說科教興國,什麼時候大多數人都能以科學的態度對待身邊的事物,常說的偉大復興也就不遠了吧。在探索的道路上,一個人的力量是有限的,但是所有人一起努力,至少越來越多的人願意為之努力,真理就會離我們越來越近。我享受著探索的過程,我也期待著陽光照進這片人們知之甚少的領域的一天。
最近沒接什麼課題,胡亂寫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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