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故事:張良
黑貓睜開一隻眼睛看了小黃狗一眼,又重新閉上:「不講。」
「這片街區,誰不知道您九爺呀,活了幾千年,九條命!我們都崇拜您呢,您就講講唄。」小黃狗嬉皮笑臉地說。
黑貓終於睜開了眼睛:「只是這片街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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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九命貓吧,通體漆黑,額上有字,生有九命。千萬隻貓中不見得有一隻,但我恰好,就是那千萬分之一。
我的第一任主人,是張良。
張家五世相韓,地位自是非比尋常,府邸氣派,僕從百餘。我第一次見到張良的時候,他就在屋子裡讀書,他弟弟在院子里練劍。我從窗戶翻進去,剛站穩腳跟,一抬頭,就見那小子笑著看著我:「你想看書嗎?」
於是我就在張良的屋子落了腳。他看書,我也看書;他喝酒,我也喝酒;他練劍,我就捉老鼠。如果不出什麼意外,他就是下一任韓相。以他的才智,縱使是如此積貧積弱的韓國,假以時日,也未嘗不可與強秦分庭抗禮。
直到秦國滅韓。戰火連天,所有人都在逃命。張良就那麼靜靜地站著,院子里躺著他弟弟的屍體。那時候他不過是一個二十歲的年輕人,身形單薄,平靜地遣散了所有家僕,又平靜地變賣了所有家產。
「我們走吧。」一襲藍衫的年輕人背起行囊拿上劍,邁出家門,轉過頭看著我,眼睛裡隱隱燃著火。
這一步,即入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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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力貫千鈞?」年輕人抬起頭來看了面前這個大塊頭一眼。
「不錯!」大塊頭示意了一下手上的兩個大鐵鎚,「我知道你想幹什麼,你開出的價讓我心動,而正好我也想這麼做!」
張良微微一笑,把滿滿的一袋銀兩擺在大塊頭面前:「不如先喝酒。」
張良的計劃很明確,殺死嬴政。嬴政乘車出巡陽武,他準備埋伏於博浪沙,與那大塊頭一起投擲大鐵鎚偷襲嬴政的鑾駕。沒有備用計劃。
是夜,嬴政的車隊浩浩蕩蕩地前行。張良安置好投擲工具,和大塊頭準備投擲鐵鎚。主車慢慢接近埋伏點,張良緊緊盯著那輛車:「擲!」
不料一輛副車駛入主車之前,只聽幾聲巨響,鐵鎚砸爛了副車,整個車隊猶如受驚的野獸,亮出了它的獠牙。
「跑!」這小子此時少了幾分冷酷,多了幾分慌張,終於更像年輕人了一點。
秦王大怒,全國連續十天大肆搜捕刺客。
張良一身破爛衣服,灰頭土臉,席地而坐,手上拿著半個饅頭,沖我笑笑,目光炯炯:「你看,他們抓不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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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過了九年的逃亡生活,到了第十年,陳勝吳廣揭竿而起。
張良領著一百多人響應,參與了反秦。他已經算不上年輕人了,眼睛更亮,處事愈加冷靜,臉上總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好像忘了國恨家仇。
迎面走來一隊人,看上去也是起義軍,只不過規模更大一些。
領頭的那人鼻樑高聳,上額突出,作揖道:「在下,沛縣劉邦。」
張良微微一笑。
「在下……張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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