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東辱母殺人案丨別和魔鬼打交道
這幾天,微博和朋友圈都被「山東辱母殺人案」刷屏了。
辱罵、抽耳光、鞋子捂嘴,在11名催債人長達一小時的凌辱之後,杜志浩脫下褲子,用極端手段侮辱蘇銀霞——當著蘇銀霞兒子於歡的面。匆匆趕來的民警未能阻止這場羞辱。情急之中,22歲的於歡摸出一把水果刀亂刺,致4人受傷。被刺中的杜志浩自行駕車就醫,卻因失血過多休剋死亡。 ——《南方周末》法院經過審理後認為,於歡面對眾多討債人長時間糾纏,不能正確處理衝突,持尖刀捅刺多人,構成故意傷害罪,最終判處無期徒刑。
判決一出,就像是往沸騰的油鍋里潑了一盆涼水,輿論頓時嘩然。
民眾群情激奮,有對司法系統的失望,有對地方黑惡勢力的無奈,有對警察不作為的唾棄,其中,更有一股感同身受的哀鳴:
假如你是於歡,你該怎麼辦?
你是眼看母親受辱?還是在監獄度過餘生?
母親被人當眾用生殖器羞辱,別說是熱血男兒,就算是弱質纖纖的女流,都會奮起抗爭,保衛生我養我的母親。
身為人子,這是我們義不容辭的責任,也是我們不容侵犯的尊嚴。
但是,今後的漫漫人生都將在高牆鐵窗內度過,一年、兩年……十年、二十年……
護母不悔,但到底,意難平呵。
這樁案子中,有瀆職的警察,有兇惡的地方勢力,還有想保護母親的兒子。
我等草民無權無勢,但都有母在堂,於歡的困境讓我們內心深處湧起深深的絕望與無力——
在一個並非總是公平公正的社會,平凡渺小如你我,該如何保護自己,保護我們摯愛的人?
假如有一天,我被置於於歡的境地,我想,我也會像他一樣,毫不猶豫地拿起刀,守護親人,然後自首,爭取寬大處理。
但如果時光能倒流一點點,回到母親向高利貸借款的那一刻,我一定會阻止她,不讓她和魔鬼打交道,從根源上了斷今日的悲劇。
據媒體報道,2014年和2015年,資金周轉困難的蘇銀霞先後兩次向放貸的吳學占借款共135萬,雙方約定月利率10%。
之後,蘇銀霞支付了本息184萬以及一套價值70萬的房產,一共254萬,幾乎是當初借款的兩倍。
但即便如此,驢打滾的高利貸依舊沒有還清。一群暴力討債人找上門來,堵門,在公司院牆內壘灶燒水——當地出殯才會這樣做;
甚至,他們在馬桶里拉屎,然後把蘇銀霞的頭摁進去;
還當著母子倆的面用手機播放黃色電影,用各種難聽的髒話辱罵蘇銀霞:
「沒有錢你去賣,一次一百,我給你八十。」
隨後,暴力催債變成了猥褻婦女,催債人杜志浩脫下褲子,用極端手段侮辱蘇銀霞。
員工偷偷報警,警察到場了解情況後,輕飄飄地丟下一句,
「要賬可以,但是不能動手打人。」
隨即轉身離開。
於歡心裡的一線希望變成了絕望,他摸起水果刀朝這群流氓亂捅。
一共4人被捅傷,其中,杜志浩傷重身亡。
22歲的於歡因此被判處無期徒刑。
在製造業不景氣的大環境下,蘇銀霞作為一個民營企業家面臨的艱難可想而知。
如果不是走投無路,她也不會萌生出借高利貸的念頭。
但是,如果她能預見到今日所發生的一切,自己受辱,兒子入獄,我想,她寧肯咬緊牙關硬扛,甚至選擇破產,也絕不會向高利貸借一分錢。
高利貸的可怕可怖可惡,蘇銀霞一個專門跟錢打交道的企業家,自然比普通人更加明白。但她還是抱著僥倖的心理和魔鬼打交道,這是這場悲劇的根源。
雖然這話聽起來有「站著說話不腰疼」的嫌疑,但是,人的一生中都會遇到幾個無路可走的時候,這時候,寧願登山涉水,碰得頭破血流遍體鱗傷,甚至玉碎,也不能跟黑暗的魔鬼做交易。
他們即便能暫時解除你的困境,今後也必將以強大的力量,將你吞噬。
我說蘇銀霞不該跟魔鬼打交道,肯定會有腦子不清楚的噴子罵我給罪犯辯護,在受害人身上尋錯。
就像強姦案發生後,有人呼籲女孩子要保護好自己,不晚歸不入險境,有人呼籲要嚴懲罪犯。
這都是很正常的聲音,但還有一撥人,會對呼籲女孩要保護好自己的人開罵,
「憑什麼他們心存不軌要女孩子小心防範?你這是在給強姦犯開脫!」
他們的世界非黑即白,非此即彼,如草履蟲一般單純,不知道譴責罪犯和自我保護從來都不是矛和盾的關係。
面對強姦案,我們會振臂高呼要求嚴懲罪犯,也會提醒身邊的朋友和親人,盡量早歸,盡量不去偏僻的地方。
面對辱母殺人被判無期這種悲憤無奈之事,我們可以義憤填膺,譴責警察不作為,譴責當地黑惡勢力與官場勾結,在網路上呼籲法律對於歡從輕處理。
但現實生活中,我們更應該以此事警醒自己和親人,不要跟高利貸這個惡魔有任何交集。
二者並不矛盾。
此次辱母殺人案件中,暴力催債人,瀆職的警察,高利貸公司,乃至涉嫌給地方黑惡勢力當保護傘的官員,都必將受到法律嚴懲。
但明明可以不沾染的東西,我們沒必要用自己的安全甚至性命來給犯罪分子普法。
最後,寫給經歷此事感到悲憤無力的人——
我們身處的世界的確存在許多黑暗和罪惡,它們虎視眈眈,我們危機四伏。
但是,請不要悲觀不要絕望,只要行走在陽光中,再深的黑暗也只能匍匐在你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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