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快過去了 最好的國產劇仍屬於這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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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九號放映廳】年終策劃的第一篇,想告訴你做出一部好的作品需要什麼樣的操守。

這個問題不新鮮,但我們重複常識,是因為常識需要銘記,並付出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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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至發稿,今年國產劇全線萎靡。業已播出的118部劇中,如果以豆瓣評分為標準,沒有一部9分劇,8分以上僅有14部,佔比11.86%。超過7成的劇集中於及格線以上,紅分以下。

換句話說,2016年國產劇的表現就是一個普通學生——太不起眼了

不過,這只是豆瓣評分標準。囿於用戶考慮,豆瓣一向對國產劇也不太看得上。

但最近有個值得關注的消息:《大明王朝1566》要重播了

作為國產劇,豆瓣評分9.5,為同類別第二高,網友稱之為「驚世駭俗的巨作」。

舉個更直白的例子,去年拿獎拿到手軟的《琅琊榜》,豆瓣評分9.2——如果說以孔笙為代表的正午陽光是良心劇組,那麼這部劇的導演——張黎無疑是國劇的高山。

經他打磨的作品——

《走向共和》,豆瓣9.6分,國劇史上最高分。

《人間正道是滄桑》,豆瓣8.8,小人物見大歷史。

張黎被稱為「歷史題材專業戶」,他的作品見人見史見天地,往往吸引男性和高知分子,讓「過去不看電視劇的人開始看電視劇」。

於是,單單《大明王朝1566》啟動重播的消息就已經讓外界沸騰起來——

而我們想用這位開拓者的態度告訴你,精品是如何造就的。

《大明王朝1566》始播於2007年,快十年過去,仍然是後來者無法翻越的大山。作為導演的張黎曾經說起一部好的影視作品的評判標準——「要有責任感,能夠今年看完明年後年還有人看」。

出生於1957年的張黎,是父輩的年紀。21歲那年,他考入北京電影學院攝影系,和顧長衛、張藝謀是同班同學。

成為國寶級導演之前,他最出名的經歷是馮小剛的御用攝影師。《一聲嘆息》《大腕》《天下無賊》《夜宴》均由他擔當攝影指導。

《夜宴》劇照

拿獎無數,被稱為「中國最牛逼的攝影」。但他直到40多歲還會恐慌,「老怕冒出幾個年輕人說,哎呦,這孩子比我好,結果等啊等,等了十幾年,發現這人一直沒出現」。

現在的他早就放下了,因為攝影師都變成了「機器的匠人」——在張黎看來,「當我們不為票房論,不為所謂收視率論的時候,一部影片的藝術分量越來越重,這時可能會出現好的攝影師」。

2003年,張黎脫掉錦衣,成為了一名電視劇導演——與同期同學相比,他的起步簡直太晚,卻勘定了國劇的最高水準。

《走向共和》劇照

轉型導演對於張黎來說,倒不是適合時宜的改變,而是回歸正途。當年一畢業,他就執導了兩部作品——結果都被斃了。

攝影是當時退而求其次的選擇:「搞電影攝影,要給領導提意見,決定權不在我手裡,在導演手裡,我想對自己的意見負責,讓它被重視,那麼我自己來當導演好了。」

他一貫強勢。去年的《少帥》,雖然投資方的市場調研結果是文章可以出演張學良,但張黎也撂下了一句話:「就算文章的調研結果沒有通過,我也會堅持用這個人,一些不那麼重要的角色可以是投資方推薦,但主要演員必須是我自己決定,這是我的堅持。

當時的發布會上,面對「為何選用文章」的提問,他更是力挺:「那除了他還有誰能演?」

黃志忠是張黎作品的熟面孔了,也是久經考驗的實力派,但「拍張黎的戲卻讓他經常有種上場的畏懼感」。

《博客天下》復盤了《人間正道是滄桑》第一場戲的拍攝過程:「張黎要拍個長鏡頭,二十幾分鐘,不喊停。演完,黃志忠整個衣服全部濕透,攝影師也說都拎不動機器了,導演帶頭,全體起立鼓掌,黃志忠這才有了一種『考試及格』的慶幸,這一場戲很能體現張黎的拍攝要求與風格。」 而宋佳作為張黎的御用女演員,特別清楚導演需要演員的那份「筋疲力盡」感。

《四十九日·祭》里,一場背棺材的戲拍了一遍又一遍,宋佳說:「當時我心裡很清楚,他就是在等我累趴的最後一遍,他一定會用我的最後一遍,因為當人的體能達到極限的時候,那種爆發力和真實感是演不出來的。」

張黎推崇方法派表演,要求演員在鏡前幕後均需保持同角色一樣的精神狀態。如今被奉為神劇的《大明王朝1566》,當年開拍,所有演員提前一個月進組,一起生活一起練台詞。

他甚至特別希望演員能處於一個非正常狀態:「當演員能吃能喝能睡的時候,他的感受一定是下降的。當他變得特別敏感,特別易怒,喜怒無常,這時候他本性展現更完整」。但他又非常柔軟,幾乎沒對演員上臉,「不要有負擔,自己看劇本,自己感受,都是人」。

張黎講究演員,甚至講究拍攝現場的溫度。拍《少帥》時,有一場父子送別的戲份,「我們想讓老爺子(李雪健)發揮得淋漓盡致,戲要出得來,就從北京一路拍到河北,換了地方,重新搭了一模一樣的景,就為了這麼一場戲,一個溫度,反覆打磨,最終成了!」

但就算這樣講究,張黎仍然對演員「不太抱太大的希望」——「我只能說他們完成得不錯,還沒有太發現一個演員的個人魅力,就足以把一個情節,一個章節,一個段落能獨立支撐的,需要大量的外界輔助手段,比如鏡頭語言,導演要花大量的工作去幫助他完成。」

真正遇到特別有張力的,比如孫紅雷、黃志忠等戲骨,他也很平淡,「不管他有多好都是他應該做的,作為他們那個級別的演員,不管表現得多麼好、人物演繹得多麼充分多麼出神入化,都是他應該做的事情。」

也正因為如此,他十分受不了態度的怠慢。一個道具人員工作懶散,一個演員戲前喝了酒,都能讓張黎差點動起手來,以至於很多媒體寫到張黎,繞不過去的一個台詞就是「黎叔很生氣,後果很嚴重」,這是馮小剛在《天下無賊》裡面特意寫的。

他當然有資格生氣。

是他,一手締造了國劇的高山流水。在還沒有操刀電視劇之前,張黎在《雍正王朝》里擔當藝術指導。這個位置本不必做前期準備,但他從前期劇本開發到劇本撰寫,一步步跟進,「看導演胡玫和劉和平老師怎麼去解讀歷史,怎麼把歷史碎片一個個連起來做成一個作品」,張黎評價當時的自己「真的很認真」。

自那以後,他對歷史產生了興趣。籌備《走向共和》,他們彙集了從晚清到民國推動或阻礙歷史進程的人物小傳,共計一千多個,用了四個大本子,「現在我人物里幾乎每個人都能夠獨立成傳,當然最後我們選的大概是四百多個人物」。

他偏好嚴肅敘事,講述生死困境,在歷史題材的正劇上一路狂奔:「我覺得今天的東西都是過去的映照,我們今天有很多缺失,這個缺失說到底是對歷史的缺失,不是對物質世界的缺失,我內心希望通過歷史把這些缺失找回來,遺忘的缺失、人性的缺失。

從《走向共和》到《大明王朝1566》《孔子春秋》再到《少帥》,他鏡頭下的歷史人物無一不是有血有肉,這與他看待歷史的方式如出一轍:「沒有絕對的反派,只有特殊情境下催生的人類悲情」。

張黎曾經「讓過去不看電視劇的人開始看電視劇」,但娛樂至死的年代裡,堅持做嚴肅作品的人總要經得起更多的考驗。他給過一句很重的話:「殺千人,不如奪一心。」背後的意思是:「你當然可以讓一千個人看了你的劇,但看了也只是看了,還不如有一個觀眾真正看進去了,真正懂了你表達的意思。」

2012年《聖天門口》開播,有媒體認為他應該取一個通俗易懂的名字,張黎瞬間有些來氣,直言收視率不是最大的壓力,「收視率不是那種壓到我們頭上讓我們喘不過氣的東西,而是接地氣的要求,這是個很無恥的要求。

他想為專業觀眾服務——不是酒足飯飽後看得昏昏欲睡的普通觀眾,而是「對一部劇有自己的獨立見解,有自己特彆強烈的批評精神」。在他看來,作品需要擔起「引領作用」,職業影視人要對得起良心。

有記者問張黎,中國電視劇要怎麼出精品?他給出了三點,「首先要扳倒收視率這座大山,第二要降低製作數量,把有限的資金投入到該投入的地方,作為導演個人,別偷懶,別輕易放過自己,跟自己過不去。」

不過,時代在變,「正劇專業戶」都先後加入了IP改編大軍。以孔笙為代表的正午陽光已經相繼製作出了《歡樂頌》《鬼吹燈之精絕古城》。

而張黎的最新作品《武動乾坤》改編自玄幻小說,講的是古代少年撿到一塊神秘石符走上逆襲之路的故事,楊洋、張天愛等流量演員擔當主演。

他們看似都拋棄了宏大敘事,迎向年輕口味。但有一點不容忽略的是,父輩年紀的他們仍然在學習年輕人的東西,以他們的方式理解市場,適應市場。最突出的例子就是去年的《琅琊榜》了——以正劇的態度完成一部網路小說的改編,增加了原著的厚重感和完成度。

選擇玄幻劇開闢新市場的張黎說:「我很想做一個此類劇的標杆,看能不能走得通。未必有理,但是要有據。

不過,最近劇組風雲詭異,先是女主角更換,又是鮮肉真人倒模傳聞,讓人對這部劇更好奇了。

撰文/九姨沒有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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