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自己負責，不做老實人

對自己負責，不做老實人

今天傍晚，我爸爸在下班的路上被另一輛電動車撞到了，人沒事，但是車有點壞了，自然也就讓對方賠償修理費。對方起先態度很好，連聲答應，我爸爸也沒有長點心眼，就帶著他去修車店。可不一會兒，對方就騎著自己的車獨自溜跑了，真是不勝追及的。回來吃飯的時候說起這件事情，修理費不多就三十元人民幣，但是這口氣就塞在的喉嚨眼，再怎麼吃菜喝湯也帶不下去。不是說用不起這點錢，而是對方辜負了我們的信任。路上的兩個陌生人，竟是真的要防備彼此。人是壞的，僅從這件小事來看是完全足以證實的。我們東方的古人常說，人性善，但是在東方的土地上人性善卻恰恰讓善性人活的憋屈。現在是西方社會的天下了，人性惡的觀念該是他們打進來的吧。

我不想這樣安慰自己，於是我對我爸爸說：「爸，我們再不能做老實人，老實了幾十年盡受欺負，我們要對自己負責！該橫一點得橫一點。」我是道德的嗎？我想至少不無恥。但是就這件事來說，我知道對方不僅不道德而且是違法的。然而我們又有什麼權力要求別人呢，我們只能更加嚴格的要求自己罷了，比如起先我爸爸就應該扣了對方的身份證或者拔了對方的車鑰匙，他又能跑得多遠。我們在生活中只能更加精明，更加沒有「人情味」，更加「先小人」，因為我們必須要對自己負責。僅此一點小感慨。

想要寫出這點感慨的因由還是因這件瑣事想到了自身。從小的時候，我就被大人們貼上忠厚老實的標籤。在我一貫的想法里，忠厚老實是一個優點，便自然將其作為自己做人處事的出發點，總是盡量方便別人而虧損自己。我想自己吃點虧，又算得了什麼呢。然而工作之後，我越發體會到與人方便並不一定與己方便。因為對方總不是如己一般的不無恥。吃的不再只是「虧」了，而是承擔了後果。我便痛恨起自己來，痛恨自己的溫和，痛恨自己的善意，連帶地我便痛恨了自己的家庭性格。我並不是想表達自己得千方百計地佔領別人的便宜，只是對別人更加需要防備。如果這是社會的真實環境，那麼我就改變自己吧。我還能夠做什麼嗎？

只是記著有人說過，別人應允的，千萬不能當真。

16年10月11日

昨晚寫完上述的一些感慨之後，總覺得有一點情緒或者思考並沒有道盡，今天又再來排解。

入睡的時候，回想自己寫的所有，反而覺得自己又是在做一件嚴肅的傻事。唯有軟弱無力的人和這個世界上最有權力的人才會用文字來吶喊。前者無用，後者無用之用。現在的我如此不開心，不知道怎麼讓自己開心起來，更不知道怎麼去生活，不知道怎麼與這個世界建造順暢的聯繫。可怕的就在於一面自己不能足夠的愚蠢、膚淺而甘於庸俗，另一面卻沒有足夠的智慧窺見生活的真諦。

有人說生活中有兩類人，一類是鯊魚，另一類只能等著被鯊魚吃掉。我不想被吃掉，但是我也成不了鯊魚。我只能與鯊魚搏鬥，直到最後的力氣用盡，直到我不得不成為鯊魚的口中餐，然而我決定不讓它們吃的那麼容易，我要用自己的腿骨和腳趾蹭破它們的口腔、卡住它們的喉嚨。直到黑夜變得更深，風也停下來，什麼都不能剩下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