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形物語》：其實我是一個諷刺社會的故事

我並沒有去電影院看這部影片，最初知道這部影片的名字還是從今年奧斯卡獲獎電影的有關新聞中。The shape of water 翻譯成《水形物語》這個名字可以說再美不過了。看完這部電影，給我的第一感覺就是壓抑——性壓抑以及來自社會的壓抑，這明顯是一部諷刺美蘇冷戰社會的影片。

在探究這些壓抑的來源之前，我們想來看幾個網友存在的疑惑。

問題1、男房東（畫家）是不是gay？

答案是肯定的，男房東是一個基佬。

有以下幾點細節：

（1）畫家帶著啞女去餐廳前說自己帶了假髮，為了見喜歡的男招待，所以特別打扮了自己。

（2）男招待說對畫家說：你來過好幾次了哈。那個蛋糕那麼難吃，但是畫家依然去買了那麼多蛋糕，吃不了就放在冰箱里。

（3）仔細體會畫家在餐廳跟男招待說話的神情，那就是見到喜歡的人拚命搭訕的樣子啊[1]。

（4）畫家潛意識去摸男招待的手，結果男招待咯噔一下，反應比較強烈。

（5）畫家說自己如果自己能回到18歲，一定會給自己一些建議，比如說保護好牙齒和多做愛。可是明明自己的家中就住著一個這樣的房客，他卻充耳不聞，也可以間接說明畫家是一個gay。

（6）男房東在看到女主和人魚交合之後，並沒有顯的很尷尬，而女主也並沒有表現出尷尬，說明男房東是gay，而女主也知道男房東是gay。

問題2、女主性壓抑嗎？

答案也是肯定的，女主是性壓抑的。

女主Elisa唯一的陪伴就是房東老頭和實驗室的同事Zelda，我們第一個問題已經探討過房東老頭其實是一個gay，女主Elisa身邊接觸較親密的唯一的男性排除了，那麼她的同事Zelda呢？在影片中，我們發現Zelda是有家庭的，有自己的丈夫，說明Zelda不是女同，無法幫助女主解決性需要的，那麼女主的性需求只能交給自己來解決。

在開場的鏡頭裡，導演多次有意識的拍攝女主Elisa在洗澡的時候自慰，以此來緩解身體的壓抑和生活的壓力。

在女主和人魚第一次交合之後，在公司她的表情以及和同事Zelda的對話，可以看出來那是久違的性宣洩之後帶來的快感、欣喜、放鬆。

問題3、女主和人魚是同類嗎？

這個答案是否定的，女主和人魚不是同類。

首先女主是如何知道男主喜歡吃蛋的？為什麼女主自慰用的計時器是蛋的形狀？女主喜歡在浴缸的水裡ZW，同時也非常喜歡跟人魚在水裡面ML。女主從小就是啞巴，脖子的疤痕也那麼整齊，起因卻模糊帶過，沒有明確交代。

根據以上細節，大膽猜測，女主其實很可能是魚人跟人類所生的小孩，本身具有水下呼吸的硬體配置，所以不能說話，因為長久沒有使用過，所以這套呼吸系統被封閉了，外表看起來就像是疤痕，直到被男主重新喚起機能。這也解釋了為什麼女主喜歡水，喜歡隔著帽子聽車窗外的聲音，跟男主都喜歡吃蛋，交流上很快便突破障礙，還有就是感情上更容易產生共鳴[2]。

明確了上述三個問題，那麼我們回過頭來，我們談論這部影片作者或者說導演到底想說什麼。這是一部發生於二戰後美蘇冷戰對峙時期的故事。

在上世紀六十年代初，冷戰氛圍下，啞女Elisa在一個機密實驗室做清潔工。啞女生活規律，寂寞，夜夜自慰。她體形修長，骨感，脖子上有三道疤痕，據說是小時候就有的。她的朋友圈有黑人小夥伴Zelda和鄰居中老年脫髮的基佬插畫師Giles。

有一天，白人長官Richard給實驗室帶入一個形似人類的水生生物，和實驗室的科學家們一起研究。但所謂研究，就是嚴刑拷打。Elisa和Zelda因為需要每天打掃滿地的血污，因此逐漸和人魚有所接觸。在這個過程中Elisa也被這個神秘的物種吸引，常常給他帶點吃的東西。由於長期的實驗沒有效果，Richard和他的將軍上司失去耐心，決定殺死這個人魚。Elisa了解之後決定一不做二不休偷走人魚，並決定下個月10號趁運河水位升高的時候，把他從運河送走。

而長官殺死人魚的決定也惹怒了其實是蘇聯間諜的科學家Robert，他看到Elisa的行動，並暗中予以支持。幾方的努力讓行動成功，黑人小夥伴，基佬插畫師和間諜科學家齊心協力把人魚送到了Elisa的浴缸里。在Elisa和人魚一起生活的這段時間裡，兩人的感情也開始升溫，直到跨越了種族的界限。而另一方面，插畫師也發現，人魚擁有可以恢復傷口的能力，甚至能讓禿頭重新長出頭髮。因為浴缸太小，人魚生活在其中卻日漸衰弱。因此，Elisa和插畫師決定按照計劃把去碼頭送走人魚。

這時長官Richard順著蛛絲馬跡找到了間諜科學家Robert，揭穿了他的身份，並且拷問出，Elisa他們偷走魚人的事。最後在碼頭上，雙方相遇，Elisa腹部中槍，人魚胸口中了兩槍，插畫師被一拳擊倒。就在壞人即將全面勝利的時候，插畫師爬起來用鐵棍打傷了Richard。人魚在中兩槍的情況下竟然自愈，緩過勁來之後反擊Richard，戳破了他的喉嚨。然後，人魚抱著中彈的Elisa跳進了大海。影片結束的時候，是電影海報里的畫面。在插畫師的口述中，人魚和Elisa在海中擁抱，本已死亡的Elisa在水裡睜開了眼睛，脖子上從小就有的三道傷痕變成了魚鰓，他們一起成為了水裡的生物。

整部電影細究起來，值得細品的地方很多。

故事的兩方，一方是弱勢群體：啞巴，同性戀，黑人，在上世紀60年代的美國，這些人不是要遭人另眼相待指指點點，就是要隱藏身份埋頭做人。作為弱勢群體的一方，啞巴和黑人只能做著底層的勞動工作，打掃衛生間，清理屎尿，居住環境狹小髒亂；同性戀不被社會接受，被單位開除，被人拒絕。

相反，作為優勢群體的另一方，則過著完美中產生活的白人中年男性，事業風生水起，有一個金髮漂亮老婆，一雙乖巧的兒女，「水鴨藍」色的最新款凱德拉克，翻讀一本「positive thinking」書 。他可以隨便殺人，可以呵斥黑人，嚇得黑人一動不動。

而影片中的人魚，何嘗不是對那個年代的「異類」的一種比喻？比如跨膚色/同性別的戀情，在那個年代保守的世俗眼光看來，又何嘗不像是愛上了亞馬遜河流里的水怪？但女主對這些奇形怪狀不以為然，她在乎什麼呢？「當他看我時，他沒有發現我有缺陷。他把我當作一個完整的個體。」那些膚色啊、樣貌啊都不重要，因為我不在意那些。

在影片中還有一個細節，女主和人魚的交合和Richard長官與其妻子做愛的畫面形成鮮明的對比，從場合，從環境，從姿勢都反映出底層弱勢群體對那個時代、那個社會氛圍的一種反抗。

在網路上有好多人對該影片評價不是很高，原因是影片中的人魚太難看了，其實這正是導演要凸顯出來的地方。因為導演的本意根本不是單純講述一個啞巴少女遇上美人魚的與之相戀的故事。如果單純的只把影片作為一個人魚相戀的愛情故事，那就真的低估導演的意圖了。那冷戰美蘇軍備競賽的氣氛、男同性戀的遭遇、黑人的生活狀況，都是多餘之筆。而恰恰被所有人忽視的這些一切正好同時反映了那個壓抑的時代。

《水形物語》，它真的不是單純講了一個愛情故事，而是用所有的線索，在諷刺、在反抗那個壓抑的社會和制度。

參考：

[1]哪些細節可以發現老畫家是gay啊？

[2]《水形物語》男女主角是同類嗎？

[3]這是最唯美的「人獸雜交」——《水形物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