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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文慎入 · 華人在美國真的受歧視嗎?

首先,簡單交代一下,我是一個已過而立之年的美籍華人。

在中國出生,10歲來美國,今年剛滿20年。最近無論從論壇上,還是微信里,都看到好多立場極端,無腦吹無腦黑美國(或是其他移民國家的),看完一是覺得媒體(包括國內國外)都是節奏大師,太善於煽動輿論;二是國內同胞們對國外環境的了解真的太少,所得消息主要還是來自於媒體,不小心就站在了極端的立場上。

以下都是我留美20年來個人的見解,我文筆不好,加上在美國呆這麼久,本來就不及格的文字功底現在更是慘不忍睹,所以基本上都是想到哪裡寫到哪裡。大家將就著看,見諒。

經常看到很多留學生髮帖說美國,有些不實,有些片面,我自認為比留美三四年的留學生們還是更了解美國一點的。

寫這篇文章的目的,就是想改變一些固有的觀念。

關於我自己的經歷,其實和大多數隨父母移民的家庭沒什麼兩樣,我10歲那年隨家人移民美國,在一個很純正美國的小鎮長大。小鎮在美國東北部一個洲,為了避嫌,具體名字我就不提了。這個洲有著美國風向標洲的說法,一定程度上可以說是美國的縮影,這個州的產業主要有農業、鋼鐵業、科技等各大行業。整個洲的人均壽命,收入,教育水平,基本上是美國平均水平。比較尷尬的是我所在的學校,從初一到大一,整個學校只有我一個是純種亞洲人,一直這麼過來,直到大二轉學才結束這種窘境。

大二我到了一個相對大一點的城市上學,在那所還算不錯的大學畢業。多虧有微信能撩妹(感謝小馬哥),還有大學裡認識的一群國內來的留學生朋友,這才使我沒有忘記怎麼打字,沒有與國內文化脫軌。大學期間我還在紐約間斷性的大概住了1年多,如今在住洛杉磯已經三載有餘。

先說說大家最關心的——美國的治安

不得不說,美國的治安兩級分化。要麼治安非常好,要麼治安非常差。我長大的那座小鎮,很安靜,治安很好,基本沒什麼犯罪情況,大多數時間,警察每天都無所事事,抓個超速,或者抓未成年喝酒開派對的小P孩,我小時候也因為party被抓過好幾次,挨過幾頓訓。

在離小鎮車程不遠的市區,就是(曾經的)大名鼎鼎的的「謀殺之都」,有一年謀殺率達到了每10萬個人中有10個人被謀殺···那塊區方圓不到10公里,反正是很小的一塊地 ——你猜對了,是個黑人區,俗稱the hood。95%以上都是黑人住,人都很窮,毒品泛濫,很多小黑幫,那些謀殺大多都是他們幫派之間的鬥爭,互相殘殺。他們基本不出這塊區,不會去區外犯罪,為什麼呢?因為外面富人區,雖然更有錢,但是稅收更高,因此就有更多的錢僱傭更多的警察,這些警察當然不容許他們來這邊犯罪。在富人區,如果治安不好政府和警察部門,會受到更多來至於納稅人的壓力,況且那邊也沒有他們的敵對黑幫。

大致結構你可以想像,一個城市,其他地方都是白的,就一塊地方是黑的。以我對美國的了解,基本全國各地治安大致情況都如此。大家在電視上聽到XX地區發生槍殺案,基本上都是在這些黑幫聚集地發生。至於普通白人區,發生這種惡性謀殺案的幾率非常非常低,跟國內差不多。

簡單總結來說,治安方面,國內還是比美國好,因為國內沒有黑幫聚集(尤其是沒受過教育的黑人貧民)區。但是在美國,並不是有些人說的所謂的晚上都不敢出去,我年輕時(30歲算不算老???)經常晚上去酒吧玩,我的那些留學生朋友也是。美國正常區,跟國內差不太多的。

再說說交通

國內高鐵不用說了,我這幾年經常回國,每次坐高鐵都感覺,卧槽簡直吊炸好么。在美國基本上是去哪裡都得開車。因為地方相對大,大家的房子也大,而且鋪的很開,所以距離就廣了。我女朋友住在美國中部的一個大城市,他們一個小區里就住了3萬人,而我長大的小鎮,方圓10公里才住了1萬人。

在美國,3小時以內的短途的話,基本上開車;3-6小時的路程,有可能坐飛機,6-10小時傾向於坐飛機,10小時以上肯定是坐飛機了。至於火車——基本上就是觀光。以我個人經驗來看,真正能以火車作為日常通勤交通工具的,可能就東海岸康州到紐約的那一小節。

大部分美國城市裡的公交系統也不太發達,只有在市中心一點點地段,或者在大學城附近的公交還能算方便。通常來說,坐公交的只有兩種人,一是窮人,二是學生。當然,也有一些住在市中心,不開車坐公交去上班的人。其實現在美國很流行新興的一種交通方法,就是在比較發達的城市裡,坐uber通勤。有些年輕人把車賣了,每天坐uber拼車去上班。價格方面大概3-5刀一次,每天來回 10刀以下,一個月滿打滿算24天工作日,也才240刀。如果自己有車,保養費、停車費、亂七八糟的費用等加起來肯定不止這點。

當然日常Uber通勤模式僅限大城市,例如紐約和洛杉磯,小城市樣根本不現實。有人說坐飛機很貴,其實不然,我經常從洛杉磯飛佛羅里達,路程約等於廣州去黑龍江那麼遠。等到時間很近了再去買,大概400刀出頭,價格不固定,提前多點買還更便宜。國內同樣路程好像要1000多rmb吧?當然,你不能把美刀換成人民幣去算,按照購買力算的話,國內普通人賺3000人民幣,美國普通人也賺3000美金,那以購買力算下來,還是美國比較便宜點。

總結來說,整體交通發達度兩國基本持平,加上語言方便算的話,國內稍微更方便。但其實以私人角度來說的話,我覺得美國這邊更通順點,因為美國通勤以私家車為主,我喜歡開車,可以隨時開出去,想去哪去哪,不用上網買高鐵票,不用排隊擠地鐵,不用打車去高鐵站,不用到了還要再打車或擠公交去目的地,更重要的是美國不怎麼堵(除了大城市某些特定路段),美國交通秩序也好不少,高速上收費很少。

再說說經濟與城市建設。

國內主要幾個大城市——北上廣深,我都去過,也基本都短期住過,回國訪友出去玩,小城市也去過很多個。現在就拿北上廣跟紐約、洛杉磯、芝加哥對比一下,因為這三個是兩國前三大城市。

城市建設這一塊,先拿兩國兩個頂尖城市去比(紐約/上海),再加上一個香港做標尺。上海黃浦江那邊很繁華很漂亮,市中心也很漂亮。論城市外觀,江邊海邊那一塊,評個分的話,香港是1,紐約是1.5,上海大概2吧。至於市中心 ,陸家嘴比紐約曼哈頓新、乾淨、現代化,但是沒有曼哈頓那一塊有特色,曼哈頓幾乎每棟樓都記載了美國一片歷史,當然,換句話說就是曼哈頓比較臟、老舊。

再對比下北京跟洛杉磯。其實洛杉磯市中心很小,只有一小片,十來棟高樓,也沒啥世界聞名的建築。北京建築群更好、更現代化,歷史感、文化積澱毫無疑問北京更強。其實洛杉磯很像青島,是個海邊城市,當然比青島更發達。

芝加哥跟廣州對比,可以這麼說,芝加哥就是小號的紐約,一樣充滿歷史感,一樣有很大的市中心。廣州字改革開放以來發展很迅速,但是沒有歷史感和文化積澱,廣州是一座大城市,僅此而已。(也可能是我不了解,歡迎廣東朋友們指正補充)

經濟方面,我覺得美國有很多很奇怪的地方。一些不起眼的城市角落,不起眼的建築,裡面生產出來的東西,卻幾乎能影響整個世界。例如我之前住洛杉磯的海邊,這邊人號稱硅灘,乍看上去,也就是一處比較漂亮的海邊城郊,但是這裡確實出來過一些改變世界的東西,例如之前谷歌副總部在這,做出LOL的 Riot Games公司也在這,鼎鼎大名的EA也在這,還有Uber副總部等等。

前面說的都是客觀存在的東西,最後說一下爭議最大的,也是大家討論比較多的一個問題——華人在美國的地位

我剛來美國的時候,那時候我還小,有一次在學校食堂吃飯,整個食堂一二百人都在朝我這邊看,對我很好奇。每個人都在議論紛紛,說快看那個亞洲來的孩子。他們對我很好奇,都很想過來跟我說話,跟我交朋友,三句話不離cool。其實大多數時候,他們嘴裡所謂的很酷只是口頭禪而已,沒什麼歧視的意味的,心態要擺正。時間久了,你就會發現他們幾乎是cool不離嘴。

當然,歧視現象是肯定有的,種族之間的歧視,世界各個地方都有。國內一個省都會瞧不起另外一個省,美國肯定也不例外。小學初中那時候年紀小,也考慮不了這些比較深刻的問題。高中時候的確是交了一些很純粹的朋友,黑白都有,至今關係仍然不錯。

高中時候,國內發小問我美國有沒有種族歧視,我一直都說沒有。後來我才發現是我年少無知,我有一個朋友也是華裔,現在是醫生,他就沒有我這麼幸運,他小時候經常受欺負,被人罵種族話,甚至被人扔到垃圾桶。

我覺得這個問題很複雜,其實會不會被歧視、被欺負也看個人。我朋友小時候就是那種瘦小,而且很內向、不太合群的人,難免被誤解、被欺負。所以,會不會被歧視,一部分也是看個人的性格。看起來好欺負的人,在美國跟中國都可能被欺負,我剛上小學,還在國內的時候,也被一個胖虎一樣的同學暴打過。我覺得這件事情上,個人性格原因占很大比例,首先自己別太內向,別把自己當做一個外來者,當做一個不一樣的存在,這樣的話你就自我孤立了。一個人在被孤立的情況下,無論是國內還是國外,恐怕都不好過吧?

其實在我上高中時候,大部分美國人也很無知,最煩他們的就是問我,你會不會功夫?是不是全部中國人都會功夫?hello用中文怎麼說?更討厭的是他們會無腦的問我一堆亂碼「qingchongqing···」什麼意思,我告訴他們說,你這是胡說八道沒啥意思,這不是中文,甚至連拼音都不算,不是你隨便說幾句像中文發音的亂碼就是中文。

那時候我真的感覺是被冒犯了,覺得這是歧視。但是後來長大後有一次回國,國內的一個朋友說,Jugendsprache是什麼意思???

我當時也是一臉懵逼,不是你見到一堆拉丁字母就是英語。後來逐漸想到,其實之前我遇到的那不能算歧視,是他們對中文一無所知。所以,有些時候真的不是歧視,自己別太敏感,太自卑,是他們無知罷了。

另外佔比很少的一部分,就是那種真正有歧視傾向的人,網上歧視亞裔這種視頻也不少。中美兩國畢竟都是大國,存在競爭關係是事實,第一和第二互相掐已久的大背景下,美國各大媒體也是操控著輿論,以至於一大部分無知的人,尤其是沒有受過高端教育的那些被冼腦——對於他們我感覺更多的是無奈。就像國內也有許多極端排外的人一樣,多半都是沒有受過很好的教育,他們嘴裡說出的話,不過是被帶了節奏,無腦噴罷了。其實無論中美,這都是教育層面的問題,這些人大多生活在底層,甚至是有些可憐的。

每當你想批評別人的時候,要記住,這世上並不是所有人,都有你擁有的那些優勢。

——菲茨傑拉德 《了不起的蓋茨比》

總的來說,亞洲人在美國還是很成功的。亞洲人平均收入7萬5,白人平均收入5萬多,黑人平均收入3萬多。按收入來講,相當牛逼了。當然,亞裔收入高,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亞裔相對吃苦耐勞,而且亞裔家庭更注重教育。

我也接觸過很多「老派」的白人,他們並不認為亞洲人是有色人種,但是是打心底歧視黑人(雖然這完全不對)。按照「老派」的白人對人種的排名是這樣:白人高等人,黑人低等人,亞裔就是正常的人。有時候論壇上、遊戲里大家隔著屏幕還是會互噴,會互相嘲諷。但現實里,尤其是年輕一代的美國人,已經不怎歧視了,畢竟種族歧視在美國這邊是糟糠文化,讓人唾棄,就像在國內的「地域黑」、「地圖炮」是沒文化沒素質沒教養的體現一樣。

其實我跟我白人哥們兒也經常互相開這類玩笑,他一米八五的個子,經常取笑我體格瘦小像女人,我取笑他們肥。但這是私底下,真正認真的談到種族問題的時候,大家都知道這是不對的,而且也是真心唾棄這種糟粕傳統。

國內有種說法是,華人地位在美國不高,甚至還沒黑人高,因為黑人都當總統了;而且白人不敢公開取笑黑人,而在電視上取笑華裔屢見不鮮。其實這很片面,首先自己就劃分階級了,華人也不是地位不高,而是華人實在太少了,一共才三百多萬,屬於很小的一個少數民族。目前黑人應該是佔據總人口的18%,華裔只佔據3%,按比例來講這跟國內壯族布依族差不多吧?才這麼點人,聲音肯定就小了。

很多電視上節目主持人公開取笑華人,其實他們是嘲諷調侃中國,對國不對人。因為跟中國畢竟是美國的競爭對手,有些人被腦殘媒體帶節奏,認為中國是多麼不好的國家,就像中國人叫日本人要叫小日本兒一樣,前面加個小,這歧視味兒就出來了。但是現實生活中,你面對一個教養正常、彬彬有禮的日本人,你會當面叫人家小日本兒么?會打心底里嘲諷人家么?我想你基本不會這麼做吧。還是那句話,你不能拿一些老梗,尤其是網上開玩笑的調侃來當正經說事,擺正心態,自信就好。

總的來說,亞裔在美國很成功了,也比較受尊重(勤奮,聰明);確實偶爾也會被歧視,但是受歧視的原因和黑人受歧視的原因不一樣。黑人受歧視是歷史遺留的糟粕文化,「老派」白人覺得他們是二等人;歧視亞裔則是因為美中格局,美國腦殘媒體貶低中國,這屬於不同陣營的敵對和歧視。而且,無論哪種歧視,現在都已經很少很少了。

說了這麼多,我並不是說美國有多好,只是想告訴大家,一個中國人在美國這20多年裡,看到的真實的美國是怎樣的——美國就是一個正常的發達國家而已,中國人在美國,最大的困難在於習慣和接受美國的文化,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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