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聲川——黃磊、胡歌、馬思純都通過他的話劇磨鍊演技

03-28

米娜桑，周五好~

今天是六月的第一個周五，對杭州人民來說，昨天剛過的「六一兒童節」可能還沒有今天的「六二節」來得可愛。不懂這個梗的同學請自行百度「杭州六二」，愛學習的孩子要表揚。

今天的推送，我們來說說賴聲川和他的話劇。

文/愛話劇的七七

說起七七和話劇的淵源，不得不提起七年前，也就是2010年，還在大學時期的我，第一次接觸話劇，便是和上海戲劇學院的朋友一起將用蘇童的小說改編的話劇《另一種婦女生活》搬上了舞台。那時候，作為一個小小導演的我，經歷了選角、反覆排練、服裝、道具、燈光、音效、舞美的一系列鍛煉，已經初知要排出一部完整的話劇有多麼不易，更何況是排一出好戲。

幸好杭師的話劇氛圍一直濃厚，1500座的大舞台給了熱愛話劇的學生們充分的展示空間。本七不禁感慨：大學真好！

▲圖為本七當年導演的《另一種婦女生活》

當七七和Dokki說起這周五的選題想談話劇時，意料之中，Dokki對我說：「話劇，這麼小眾哇？」這讓我想起上上個周五，我們推送的交響樂文章（戳藍字可複習：周五人氣|是時候聽聽交響樂了），本七一直覺得交響樂是比話劇更小眾的存在，應該不會有太多人感興趣，但文章發出後，轉發和給我留言討論的人還是有不少的，這讓我更堅定了一種想法：

小眾並非不可談，恰恰因為它小眾，才有被更多人知道的必要。

近年來的文化市場中，話劇的存在感已經越來越重要。本七在茶餘飯後，經常會上網查查看何時何地有什麼樣的劇目將要上映，也常常遇到一票難求的狀況。最近看過的一部是賴聲川導演的《一仆二主》（又名《一夫二主》），全場爆滿、掌聲雷動，讓我既感動又欣慰：其實願意且能夠欣賞話劇藝術的大有人在，而話劇能夠帶給人們的啟發與感動是經久不衰的。

▲圖為《暗戀桃花源》

說到話劇，本七覺得必須要提到一個人，這個人就是台灣著名的話劇作家、導演賴聲川。

這個髮型瀟洒、絡腮鬍子的中年男人，畢業於美國加州伯克利大學，1984年創立表演工作坊。

賴聲川早期成名的作品多使用集體即興創作形式，即所有演員編劇坐在一起校台詞，使台詞最大程度上的流暢和口語化，這種形式不僅便於演員自身理解和演繹，也非常照顧觀眾的觀感。

我不能夠確定這個戲劇創作形式是否賴聲川首創，但在華語舞台劇領域，他的表坊將這種創作形式優化到非常難以超越的程度。

兩年後，賴聲川便和他的工作坊一起推出了第一部話劇，也是迄今為止最為轟動、影響力深遠的話劇——《暗戀桃花源》。

賴聲川 V.S 笑與淚的舞台

《暗戀桃花源》講述了一個奇特的故事：「暗戀」和「桃花源」是兩個不相干的劇組，他們都與劇場簽定了當晚綵排的和約，雙方爭執不下，誰也不肯相讓。由於演出在即，他們不得不同時在劇場中綵排，遂成就了一出古今悲喜交錯的舞台奇觀。

▲

「暗戀」是一出現代悲劇。青年男女江濱柳和雲之凡在上海因戰亂相遇，也因戰亂離散；其後兩人不約而同逃到台灣，卻彼此不知情，苦戀40年後才得以相見，時已男婚女嫁多年，江濱柳也已瀕臨病終。

▲

「桃花源」則是一出古裝喜劇。武陵人魚夫老陶之妻春花與房東袁老闆私通，老陶離家出走桃花源；等他回武陵後，春花已與袁老闆成家生子。

《暗戀桃花源》一劇以奇特的戲劇結構和悲喜交錯的觀看效果聞名於世，被稱為【表演工作坊】的「鎮團之寶」。

七七覺得它最妙的地方在於，當兩出風馬牛不相及的劇出現在同一個舞台上時，觀眾隨著「桃花源」的喜劇部分捧腹不禁，卻又在「暗戀」的愛情悲劇中暗自神傷，而那個一直在兩部劇間穿梭往返的叫做順子的女孩，始終在尋找著類似「戈多」一樣不知道究竟是否存在的「劉子驥」，眾多的荒誕、笑鬧、眼淚交織，像極了我們每個人的人生。

暗戀桃花源 V.S 黃磊

迄今為止，《暗戀桃花源》上映無數次，正式公演的版本隨隨便便一搜也有16個左右，其中，七七覺得1999年的版本和2006年的版本最值得一提。

1999年版的《暗戀桃花源》，成就了金士傑作為話劇大咖的美譽。這不是他第一次演這部劇，但在這個版本中，他演出了最深刻的江濱柳。這一版中的雲之凡，由蕭艾飾演，兩條麻花辮恬靜安然，最為貼近江濱柳心中那「白茶花」一樣的女孩。

▼

而在「桃花源」的戲份中，七七也很欣賞趙自強演繹的「老陶」和賴聲川的夫人丁乃竺詮釋的「春花」，一對矛盾可笑又可悲的小夫妻形象被他們演繹得入木三分。

▼

在2006年的明星版本中，「江濱柳」的接力棒傳到了黃磊手中，袁泉和孫莉分別在不同的場次中扮演雲之凡。

黃磊的演技功底本就不差，與生俱來的書卷氣讓他能夠很好地消化《人間四月天》《橘子紅了》這樣文藝氣息濃郁的電視劇。

▼

2006年，黃磊的興趣主要轉移到了話劇上。話劇和電影不一樣，它更加吃功夫。話劇登上舞台，沒有任何NG重來的機會。所以黃磊對話劇舞台那種氣場、那個人物關係很是著迷。

有段時間壓根就跟電影電視劇絕緣了。他當時演了賴聲川著名的《暗戀桃花源》，後來還跟賴聲川、孟京輝搭過幾次戲。他在這段時間教學生的過程中，潛心研究表演，並通過別的舞台實踐。

而對賴聲川而言，從選擇袁泉、黃磊、謝娜、何炅等內地明星重排《暗戀桃花源》，在輿論上曾經也經受過非議，認為他意圖打一張「影視明星牌」。

對此賴聲川一番回答倒是很有道理。他說，內地的戲劇演員現在可能反而對影視劇的興趣比較大，對舞台劇的興趣不夠那麼強烈。與之相反，一些影視和綜藝出身的演員反而對舞台有一種別樣的嚮往，對排演都有很大的激情和投入，這讓他覺得很滿足，因為不是每個演員都可以做到這一點。

誠然，選擇黃磊這樣對話劇表演富有激情、兼具實力與外形的演員來進行演繹，不僅能夠為話劇增色、製造話題感，對黃磊本人而言，也是一個奠定自己「文藝演技派」標誌的重要里程碑。

▲

題外話：七七覺得黃磊與袁泉的「江雲配」要好過他與自己的妻子孫莉的組合。原因很簡單——江濱柳和雲之凡，這樣一對台灣與大陸的時間與空間分離下的悲劇產物，有著愛而不得的宿命。黃磊和孫莉搭檔，心下總知等會落幕後能與妻子在後台擁抱，又怎麼能完好地詮釋那種絲絲入扣的悲傷呢？

如夢之夢 V.S 胡歌、馬思純

除了《暗戀桃花源》，賴聲川近年來最為人所知的話劇，應該就是胡歌主演的《如夢之夢》吧。

可以說，胡歌和《如夢之夢》是註定要相遇的。

這部早在2000年就首演過的話劇，與胡歌在2013年大陸版初次碰撞，就擦出了令人滿意的火花。

《如夢之夢》的故事發源於《西藏生死書》第 269頁，一位醫學院剛畢業的學生第一天到醫院上班，結果病房中五位病人，當天死了四位。

這位醫生恐慌地發現，她多年來在學校的訓練和所學的技能，完全沒有教她如何面對死亡的這一刻。她只能站在一邊，當一個無助的旁觀者。醫生的表妹告訴她，西藏密宗有一種「自他叫喚」的方法，可以幫助瀕臨死亡的病人，如果做不成，也可以傾聽病人敘述他們自己的故事，也會對病人有很大的幫助。

醫生花很多時間接近瀕臨死亡的「五號病人」，讓他說出他的故事，從他的故事進入其他角色：五號病人的妻子、來自大陸的江紅、上海年近百歲的奇女子顧香蘭、法國領事亨利伯爵的故事，以及他們的夢……於是角色的今生、過去的前世及死亡交織在一起，幻化成生命的旅程。

胡歌在其中飾演的五號病人，選擇在生命結束前環遊世界，尋找一個答案。

這個充滿隱喻的過程，和胡歌現實的生命經驗相互交織：從《仙劍奇俠傳》到《射鵰英雄傳》，胡歌作為一顆耀眼的新星，正值意氣風發的事業上升期。就在這時，上天開的一個大大的玩笑，幾乎在一夕之間毀掉了他的人生——他的好朋友在車禍中去世，而他作為演員最為重要的外貌也在車禍中有了缺損，不得不接受整容手術修補。

▲《仙劍奇俠傳》時的盛世美顏

▲車禍後右眼重傷

經歷了這場重大變故後，胡歌開始對生命和做演員這兩件事有了新的感受。於是他選擇暫時離開大熒幕前，在話劇這個更加考驗演員台詞功底、舞台表現力的平台上打磨自己，用時間和心血沉澱一個演員應該完成的蛻變。

▲話劇《如夢之夢》

所幸胡歌遇到了《如夢之夢》。賴聲川導演用這一出長達八個小時的戲劇，來充分打磨演員的韌性。這對演員的情緒投入和體力無疑是巨大的考驗。但賴聲川是一個會講故事的人，在排練的過程中，他給了演員非常大的即興發揮空間，和演員一起捕捉表演中的吉光片羽。

有觀眾說：「看《如夢之夢》的時候，胡歌下半場開場前就在病床上準備。他的『睡戲』相當逼真。只有不到一米的距離，聽得到鼾聲，分不清真假。經過賴聲川調教的演員，戲都是極好的。」

之後的事情，我們大家都看到了。在《如夢之夢》的舞台上，胡歌磨鍊出了一個全新的自己，他帶著一顆踏實篤定的心，再次回到熒幕前，即奉獻出了《偽裝者》與《琅琊榜》這樣高質量的好劇。一時間，胡歌的標籤從「俊俏小生」變成了「實力派演員」，老胡的演員夢，到這一刻才真真實實地落地了。

值得一提的還有在《如夢之夢》出現的馬思純。

▼

七七對這個姑娘的好感，膚淺地源於她長了一張鄰家女孩一樣大方親切無公害的臉，具有天生的觀眾緣。這世上的好皮囊千千萬萬，娛樂圈不缺美人兒，缺的是有靈魂的美人兒。

在2016年9月憑藉《七月與安生》獲封金馬獎影后之後，馬思純在同年12月，登上了最新一版《如夢之夢》的舞台，扮演至關重要的「醫生」角色。

在劇中，她與胡歌飾演的「五號病人」有著相互的信任與療愈。她不止給病人治療身體，更醫治心靈，這與演員職業的共同點在於：他們不止為觀眾展示笑與淚，也承擔著某種精神層面的啟迪與引領。而要做到這一點是非常非常難的，是對一個演員最高的要求，馬思純願意在最輝煌的時刻將自己浸沒於最質樸的表演中，無疑是對成為一個「好演員」有追求的。